顧嘉讓的手掌附在時梔的眼睛上，手臂從她腦後繞過，這個姿勢幾乎把人抱在懷裡，他身上的氣味很熟悉，帶著溫熱的體溫包裹著她令人心跳加速。

  屏幕上繼續發出女孩驚慌的嗚咽聲，還有奇怪的呻吟。

  時梔的指尖蜷縮起來，攥著衣角，皺巴巴的。

  過了一會，耳邊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擋在時梔眼前的大掌抽走，「好了。」

  強光刺激眼睛，她眯了眯眼。

  「13歲，舞蹈特長生，身高……」

  主持人站在中央，白色幕布上出現目標的身高體重等等數據。

  人，不像人。

  像商品。

  時梔的心臟突然湧起一股酸澀的感覺，為這些女孩可憐的境遇而痛心。

  「起拍價，10萬。」

  主持人摺扇「啪」地一收，道：「現在開始。」

  屏幕上的信息數據被抹去。

  突然。

  屏幕上浮現一個亮閃閃的金色數字編號，以及金額。

  【67號，12萬。】

  主持人叫價：「12萬，一次！」

  屏幕又突然一閃，重新出現金色數字。

  【49號，15萬。】

  時梔盯著跳動的數字，為女孩的命運而緊張。

  「你也想叫價？」

  顧嘉讓手裡有他們的號碼牌。

  上面寫著【99號】。

  時梔伸手想去拿，顧嘉讓一下抽走號碼牌，笑了。

  「今晚我可不打算參加競拍。」

  「夫人如果給我買個年輕力壯的，讓我這面子往哪擱？」

  號碼牌被他扔到一邊。

  時梔想去撿，手突然被人握住：

  「你覺得買下這裡所有的『寵物』需要多少錢？」

  時梔頓住。

  多少？

  一百萬？兩百萬？

  她連今晚有多少拍賣品都不知道。

  顧嘉讓曖昧地摩挲她的腕骨：「乖。別給我惹麻煩，好嗎？」

  兩人繼續冷眼旁觀。

  很快。

  屏幕上的信息又被抹掉，新的一串數字繼續跳出來。

  【55號，16萬。】

  【27號，16.5萬。】

  【39號，19.4萬。】

  【41號，25萬。】

  這串數字停住。

  主持人勾唇一笑：「25萬，一次。」

  時梔看向顧嘉讓。

  「你能救救她嗎？」

  「能。」

  他掀起眼皮，「但救不完。」

  時梔握了握拳。

  今晚不知道有多少「寵物」被送上來，顧嘉讓能買一個，但肯定買不下所有。

  「25萬，兩次。」

  主持人在屏幕上繼續高喊。

  金色的數字不再變化。

  時梔捏了捏拳，心臟撲通撲通跳著。

  「能救一個是一個。」

  還真是天真。

  顧嘉讓挑眉，視線在她身上上下遊走。

  「拿著我的錢去救人，我能有什麼好處？」

  勢利眼。

  時梔神色一僵，手指微動。

  她想救人。

  但她沒有能力。

  對方向她索要好處，她能給得起的只有……

  時梔垂下眼。

  手指捏著裙擺，沒動。

  屏幕上。

  主持人的嘴又張了張，誇張的肢體動作，讓人的心懸在半空。

  金色數字消失，又重新上來一串數字。

  【67號，26萬。】

  時梔緊張地看向顧嘉讓，語速加快：「我向你借！」

  「要借多少？」

  顧嘉讓靠坐在沙發上，表情鬆弛，看著就不像什麼做好事的大善人。

  「300萬。」

  顧嘉讓笑了。

  「你還真敢借。」

  時梔看著他，目不轉睛。

  他沒拒絕。

  那就證明有戲。

  他突然朝時梔伸手。

  時梔低頭看著眼前白皙寬大的手心，疑惑。

  「你打算拿什麼做抵押。」

  「抵押？」

  「是啊。」

  顧嘉讓用溫柔的語氣說出殘酷冷血的話，「萬一你這300萬還不起，我豈不是成冤大頭了。」

  電視機內，主持人又開始強調了一遍價格。

  這時，鏡頭不知怎麼就切到了那個女孩的身上。

  她跪在地上，背對鏡頭，岔開。

  黑色的繩子舔著白嫩的肌膚，叫人眼熱。

  在她臉頰邊掛著一根烤熟的香腸。

  女孩正張著嘴去舔，津液順著嘴角流出，和一開始的恐懼截然不同，瞳孔渙散，嘴角還不受控制地往上揚。

  看到這一幕，時梔的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擊中。

  渾身都在發抖。

  「他們對她……」

  她還只是一個孩子啊！

  「想好了嗎，打算用什麼來跟我換300萬。」

  顧嘉讓關不掉電視，兩隻手擋住她的耳朵強迫她面向自己。

  「我……不知道。」

  時梔身上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她的眼眶都紅了，不知道是急的，還是氣的。

  「道具可以嗎？」

  「這個副本通關後，我把得到的道具全都送給你！」

  時梔也不知道這個副本結束以後會不會有道具獎勵。

  但就算沒有——

  「先欠著，我在季淮川的公會裡，會定期發放道具。」

  「我可以給你一個A級道具。」

  觀眾們：？

  【妹妹你沒事吧？副本里的300萬你送這老登A級？敗家啊！】

  【真的也就顧嘉讓是饞老婆的身體，換一個人不得把老婆騙到破產？】

  【300萬的A級道具，這跟白送有什麼區別？】

  【真的就是季淮川給你慣的！讓你有這個底氣亂敗家！】

  時梔哪裡有時間看彈幕。

  比起道具，現在人命更重要。

  「你還真捨得。」

  顧嘉讓勾了一下嘴角，「可是我不缺道具。」

  說完，捂著她兩隻耳朵的手掌又收了回去。

  他拿起桌上還沒開瓶的紅酒，優雅地拾起開瓶器，開酒：「等你有我感興趣的東西，我再考慮給你這300萬。」

  屏幕上，主持人第三次報價，沒有再比26萬更高的價格，夾雜著熱烈的祝賀，可憐的少女被貼上67號的號碼，被人抬了下去。

  時梔終究是沒能救下這個可憐的女孩。

  不等時梔陷入自責的情緒，主持人立馬又把攝像頭切換到另一個房間。

  這次的房間不是展台。

  而是裝飾地非常夢幻的兒童房。

  床上是用蕾絲飾品布置的，有個扎著雙馬尾的小姑娘正趴在上面翹著小腿看漫畫。

  穿著蕾絲白襪的兩條腿在空中交替搖晃，一頭漂亮的黑髮上還別著兩隻粉色蝴蝶結。

  顯然，這孩子的年紀更小。

  時梔渾身發麻，血液衝上大腦。

  主持人搖著摺扇又把孩子的基礎信息介紹了一遍。

  這次。

  這個孩子只有八歲。

  但她的臉蛋很漂亮，眼睛深邃，有一種趨於少女的美。

  主持人的語氣變得自豪起來：「這是我們拍賣會這麼久以來，最乖巧的拍賣品。」

  「她是個棄嬰。」

  「上個主人從襁褓中把她養大，養成了自己最愛的女孩的樣子。」

  「可惜這位主人年事已高，再加上身體原因，時日無多，無法滿足女孩日益增長的欲望。」

  「所以委託我們給女孩找個好去處。」

  主持人話鋒一轉，激情喊道：

  「起拍價，100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