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承認我斷片了。」

  「你要是委屈，我可以……」

  「賠你錢。」

  時梔也想不出別的解決辦法，「就當是精神損失費，好不好？」

  「精神損失費？」

  時梔看著他手裡的照片，點頭。

  「不過你得把照片刪了。」

  「不要。」

  季淮川拒絕地很快。

  快到時梔差點以為他就是故意的。

  「這張照片我不刪。」季淮川微微一笑，「你什麼時候想起來，我什麼時候刪。」

  時梔：「……」

  兩人一起回學校。

  時間還早，時梔帶季淮川去食堂吃早餐，順便問起臥室里鍾衍的照片是怎麼回事。

  季淮川挑眉。

  「我是他表弟。」

  季淮川說起兩人的關係時也沒什麼表情。

  「這房子是他們家的。」

  「自從表哥出事以後，他父母就出國了。這些年一直沒有回來。」

  「我也只是在這暫住一段時間，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線索？」

  時梔看向季淮川，「你也在調查他的死亡案？」

  她一激動，伸手抓住他放在桌上的手。

  季淮川垂眼，指尖微微一抖。

  貪戀這份溫暖，他下意識沒有把手抽出來。

  「是不是連你也覺得，他的死不簡單！」

  「嗯。」

  看吧。

  她關心的人是鍾衍。

  不是他。

  季淮川應了一聲，默默把手從她手裡抽了出來。

  當初時梔回來，也只有他一眼認出這是表哥的青梅竹馬。

  過去的回憶，只有他一個人記得。

  也是。

  時梔有了新生活，怎麼可能還會記得鍾衍身後的小跟班。

  季淮川表情陰沉地收拾好餐盤。

  「我吃飽了。沒，先回教室了。」

  「誒！等我呀！」

  時梔端起餐盤追上去。

  角落裡。

  戴著眼鏡的書呆子默默端起原封不動的餐盤，不緊不慢跟上。

  看到時梔呆在季淮川身邊的樣子，嫉妒的火焰在胸口燃燒。

  姜野很確定。

  這兩人昨晚分明在一起。

  他昨晚怎麼也找不到時梔，只可能是她躺在季淮川的床上。

  姜野陰測測地扶了一下眼鏡。

  虧他昨晚還幫她解決了那幾個大麻煩，結果她就是這樣報答他的？

  姜野捏緊不鏽鋼托盤，關節微微發白。

  不潔的人。

  絕對。

  不可原諒。

  另一頭。

  時梔一路纏著季淮川要線索。

  「你是不是有什麼線索？能告訴我嗎？我這次回來其實也是為了這件事。」

  「這件事對我真的很重要，求你了。」

  時梔一口一句「拜託」，可憐巴巴的樣子讓季淮川很難硬起心腸。

  「他死前給我發過簡訊。」季淮川說，「是三個字母的人名縮寫。」

  「你怎麼知道是縮寫。」時梔問。

  「我很確定，因為這是他的習慣。」

  因為每一次聊到時梔，鍾衍都會用「sz」代替。

  季淮川順勢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他身邊的人，符合這個縮寫的，有兩個。」

  「其中一個是校長。」

  時梔眼睛一亮，「那還有一個呢？」

  季淮川深深看了她一眼，「你認識的。」

  「小鎮上開麵館的巧姐。」

  ……

  巧姐和校長？

  這兩人的名字縮寫居然是一樣的？

  時梔一路上都在思考這件事。

  回到辦公室。

  時梔覺得同事們看自己的眼光怪怪的。

  她看過去，他們又假裝很忙，低頭做事。

  時梔剛給手機充上電，立馬就接到顧嘉讓的回電。

  「你沒事吧？」

  「嗯。」

  確認她安全無恙，顧嘉讓鬆了口氣，說一會有事找她，讓她在辦公室等著。

  過了十分鐘，男人趕到辦公室。

  時梔一眼就看見他眼睛裡的紅血絲像蛛網一樣，眼下烏青一片，一看就是熬了一個通宵。

  比起顧嘉讓的敬業，時梔覺得喝醉酒的自己真的很……丟人。

  再次和他對視，眼底也多了一份愧疚。

  「這是新宿舍，已經讓保潔打掃好了。你中午可以去看看，我可以幫你搬宿舍。」

  顧嘉讓給她塞了把新的宿舍鑰匙，看樣子是給她安排好了新室友。

  「不用了，你都沒休息，中午還是好好休息吧。搬宿舍的事，不急。」

  顧嘉讓聽她這麼說，自然願意，「那就晚上我幫你搬吧。」

  「昨晚你去哪了？」

  顧嘉讓半夜被校長的人叫走，一直到天亮才回來，一看到簡訊他就火急火燎回電話。

  時梔把昨晚經歷的事三言兩語交代清楚，問道：

  「難道校長知道，證據是我給宋謹言的？」

  顧嘉讓不這麼認為。

  「他應該不知道。」

  證據是他和時梔一起發現的。

  從昨晚校長的表現來看，他應該是不知情的。

  一直都在絮絮叨叨說什麼拍賣會。

  顧嘉讓急著出去找人，他卻說已經有人去了，不差他一個。

  這些做派，看著就不像好人。

  和他表現出來的和藹形象截然不同。

  他一眼看出，針對時梔，恐怕只是為了給宋謹言施壓，歪打正著。

  時梔也想明白這點，在心底罵了宋謹言一句，然後問：

  「他不會還來綁我吧？」

  「不好說。」

  顧嘉讓要時梔注意安全，儘可能不要離開學校，「鍾衍的案子很複雜，你儘量不要擅自行動。」

  時梔一上午都在想鍾衍的事。

  一直到快放學，校長出現在走廊，她才知道原來是論壇上有人發照片，討論她和前男友同居的關係。

  甚至提出，她是故意利用顧嘉讓搞三人行。

  這大概就是顧嘉讓給她這麼快安排宿舍的原因。

  校長找上時梔，把她從教室里喊出來，言語暗示自己有辭退她的意思。

  「校長，這是誤會。」

  時梔不打算講實話。

  「我宿舍水龍頭壞了。這幾天是顧主任收留了我，不過他今天給我安排了新宿舍。」

  「我今天就準備搬進去了。」

  校長的手背在身後，上下打量她。

  「時梔。」

  校長語重心長，「我知道你們年輕人的感情都比較複雜，但我希望你給孩子們做一個正面積極的榜樣，處理好男女關係。」

  「既然顧主任都安排好了，我也就不說什麼了。」

  校長揮了揮手，「進去吧。」

  想起季淮川說鍾衍發給他的名字縮寫，時梔的視線緊盯校長手腕。

  「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

  時梔微笑，「校長慢走。」

  校長走了兩步，突然頓住腳步，回頭。

  「時梔，我聽說你昨晚去找失蹤的學生了。」

  「嗯。」

  「找到了嗎？」

  時梔搖頭。

  找？怎麼找？明知道是坑，還往坑裡跳嗎。

  「啊可惜，你本來差一點就找到他了。」

  校長笑得意味深長。

  「如果他出了什麼意外。」

  「也算你間接害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