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嚇死我了。」

  時梔轉身看見顧嘉讓的臉，鬆了一口氣。

  「你怎麼在這。」

  「找你。」

  顧嘉讓的指尖撫摸到她的脖子，微涼的觸感凍的她縮了縮脖子想躲，他眼神一沉收回手。

  「找我？」時梔驚訝，「發生什麼事了？」

  「辦公室發生的事，我聽說了。」

  時梔：「……」

  「校長給你放三天假，我猜到你肯定會來這。」

  說的好像很了解她一樣。

  顧嘉讓的視線落在她被掐過的白皙脖頸，專注又擔憂。他的視線黏在她脖子上，痒痒的，她的臉蛋瞬間像是被火燒了一把，熱的不行。

  時梔深吸一口氣，抬起胳膊用手在臉頰邊揮了揮，降溫。

  她嘟囔道：「你該不會對娜娜的死亡也很感興趣吧？」

  「顧嘉讓，你是玩家對不對。」

  「玩家？」

  顧嘉讓疑惑，「你在說什麼。」

  見他真的在等她解釋，時梔咬了咬唇，「說實話，我一直覺得很不對勁。」

  「就當我是太敏感了吧。」

  她認真看著他，「你真的不是在利用我完成你的主線任務嗎？」

  顧嘉讓疑惑：「主線任務？」

  「算了。」

  時梔看他一臉疑惑，即使對他身份的懷疑到達了巔峰，但最終又壓了回去。

  顧嘉讓這人雖然愛跟她開玩笑，但一直沒有做過傷害她的事。

  甚至可以說，有求必應。

  但副本內容從不善良。

  怎麼可能給她送上一個黑騎士的存在？

  說什麼她都不會眼前這人是npc。

  但……

  這一刻。

  對上顧嘉讓懵懂的眼神，時梔又不確定了。

  「反正不管你是不是，這把我贏定了。」

  時梔又在試探。

  但顧嘉讓仍然是聽不懂的狀態。

  「你，說的是遊戲？」

  時梔炸不出來。

  但又不甘心自己唱了出獨角戲。

  她問：「你都不問問我在說什麼？為什麼要這樣懷疑你出現在這的動機？」

  「我出現在這，是為了保護你。」

  顧嘉讓的聲音很溫柔，「對不起。早上我被媒體絆住，沒能阻止霍聽瀾傷害你。」

  「最近不太平，我不放心你一個人行動，所以我來陪你。」

  時梔：「……」

  你整這齣，弄得懷疑你的我，里外不是人。

  怪不好意思的。

  「光天化日之下我能有什麼事。再說了，警方不是還在學校嗎。」

  他偏過臉看了眼宿舍樓，「警方的人已經撤了。」

  「我們一起上去看看吧。」

  等時梔反應過來，顧嘉讓已經抬腳走向宿舍大門。

  她飛快跟上，「等等我。」

  暗處，樹林。

  一道藍白身影站在陰影里，手裡抱著剛才逃跑的小橘貓，它正躺在少年懷裡撒嬌。

  「差一點，就可以弄到手了。」

  男孩正是掉落名牌的姜野。

  那個書呆子一樣的餵貓少年。

  小橘貓甩了甩尾巴，像是附和。

  「下次繼續努力才有小魚乾，知道嗎？」

  「喵嗚。」

  ……

  顧嘉讓和時梔並排走進宿舍樓。

  宿管是一個有點年紀的女人，臉色發灰，身材幹枯，眼睛微微突出。

  「還好你們來了，不然這些東西我今天下午就找收廢品的來收了。」

  宿管拿出一大串鑰匙，對準鎖孔轉了一下，房門打開。

  裡面除了林娜娜的桌子上有東西，其他位置都空蕩蕩的。

  「趕緊收拾吧，這屋子其他孩子看見了害怕。」

  「等等。」

  時梔攔住要走的宿管，「她一個人住？」

  「當然不是。」

  宿管上下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她的資助人嗎？怎麼連這都不知道。」

  「……」

  時梔抱歉地笑了笑，「我平時確實沒有關心她學習之外的事。」

  宿管也不好說什麼，努努嘴道：「她死後，那些學生的家長怕影響孩子考試，跟學校要求換宿舍，剛搬走。」

  「你們快點收拾吧，一會我上來鎖門。」

  時梔走進宿舍，林娜娜的東西很乾淨，也很少。

  除了衣服，還有必備的學習用品，以及抽屜里幾根貓爪棒棒糖，她基本沒有其他的東西。

  兩人找了個小紙箱裝，把所有東西塞進去，也就勉強裝滿。

  時梔翻看過所有東西，終於在衣櫃內側上方，找到被她貼起來藏好的一張名片大小的卡紙。

  看著是一張再正常不過的詩歌抄寫。

  顧嘉讓看了眼，「你再找的就是這個？」

  「嗯。肯定是這個。」

  時梔從包里拿出解密卡，對準這張平平無奇的抄寫卡。

  兩者重合。

  無用的文字被黑色陰影擋住，只留下關鍵字。

  時梔看到這組信息的瞬間，表情錯愕：「這？」

  連起來讀——

  「凶」、「手」、「是」、「校」、「長」。

  顧嘉讓也看到了。

  兩人交換了個眼神。

  窗戶刮過來一陣冷風，吹得時梔渾身涼涼的。

  林娜娜曾說，她撞破過辦公室的骯髒事，但她堅持沒看到第三個人的臉。

  有沒有可能，她看到了。

  但故意說給躲藏在暗處監視她的人聽，想求一條生路。

  時梔抖了一下，把卡片塞進包里，「我們先回去吧。」

  「嗯。」

  顧嘉讓抱起紙箱，「走吧。」

  「我來吧。」

  她伸手想借，顧嘉讓躲了一下，一隻粉色的貓爪棒棒糖滑了出來。

  時梔彎腰去撿，顧嘉讓趁機抱著沉重的箱子走了，還不忘催她：「箱子重，我幫你拿，回頭請我喝奶茶。」

  時梔跟上，偏頭問：「你也喜歡奶茶啊？」

  只有上個副本的顧嘉讓才會拿奶茶火鍋燒烤麻辣燙那些哄她。

  「不喜歡。」

  時梔：？

  他笑了，「但你喜歡，所以我也喜歡。」

  「怎麼樣，感動嗎？」

  時梔都快對這個男人的情話脫敏了，她胡亂點頭：「嗯嗯，很感動。」

  「真敷衍。」

  「所以你到底喜歡什麼？」

  「我……沒有特別喜歡的。」

  顧嘉讓說的是實話。

  他在【神隱】熬了很多年。

  每一次下副本，都要扮成完全陌生的形象。

  有時候是npc模式，有時候是玩家。

  但無一例外，都需要遵守系統給他安排的人設。

  個人喜好早被摒棄。

  再看到時梔這樣鮮活的生命體，哪怕被副本用人設框住，也能保有一部分真我，讓他羨慕的同時，也深深為之著迷。

  「你真沒有特別喜歡的啊？」

  那人生都得少了很多樂趣。

  「嗯。不過，我現在有了。」

  「什麼？」

  上鉤了。

  顧嘉讓笑著，騰出一隻手撥開她臉上的碎發，「你。」

  特別喜歡。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