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宋北遇猛然一驚。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睜開眼,小夜燈還在閃閃發光,他伸手把抱在懷裡的書遞給宋北野:
「哥,我做了個夢,夢見回到了小學課堂,試卷上的題目我都不會做,想來想去才發現,原來是嫂嫂改寫的結局我還沒看完。」
「你念給我聽好不好,我聽完把試卷做了,夢回人間,總不能交個白卷吧?」
就這幾句話,宋北遇都感覺耗盡了全身力氣。
宋北野哽咽著:
「好,哥給你讀。」
怕故事太長自己堅持不到結局,宋北遇指了指書本的最後:
「嫂嫂說改寫了結局,我想聽一聽。」
宋北野翻到最後:
「那我從終章開始讀起。」
宋北遇點點頭,閉上眼,仿佛看到了唐離伏案寫作時候的模樣。
他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來。
涼風吹夢,他把蓋在身上的毛毯往胸口上提了提,眼睛疲乏的連睜開的力氣都沒有了。
凌晨四點二十六分。
小夜燈的光突然就滅了。
只剩下宋北野用來照明書本的燈光,孤獨的照亮大結局的最後一句:
「你要相信,會有人歷盡千帆為你歸來,世界再好,終不及你。」
合上書本。
宋北野已是淚流滿面。
他伸手想把從宋北遇胸前滑下來的毛毯蓋上去,卻發現他的心口早已沒有了起伏。
忍住內心巨大的悲痛,宋北野起身,對唐離等人說:
「他睡著了,今晚謝謝你們。」
在鞠了一躬後,宋北野彎腰抱起輕的像個孩子一樣的弟弟,朝著路邊停的商務車走去。
唐離追了兩步,宋北野沒回頭,對她說: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都回去吧,睡個好覺,等太陽升起,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直到宋北野上車。
霍思棠才抽泣著問:
「他真的只是睡著了嗎?」
唐離伸手摟著她的肩膀,安慰道:「人的一生,有三次死亡,他只是比我們提前走過了第一次而已。」
霍沉予摸摸她的頭:
「走吧,回去睡覺。」
大衛·伊格曼在《生命的清單》里寫道:
人的一生,要死去三次。
第一次,當你的心跳停止,呼吸消逝,你在生物學上被宣告了死亡;
第二次,當你下葬,人們穿著黑衣出席你的葬禮,他們宣告,你在這個社會上不復存在,你悄然離去;
第三次死亡,是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記得你的人,把你忘記,於是,你就真正地死去。
整個宇宙都將不再和你有關。
這是唐離第一次近距離和死亡做交接。
父母去世時,她只跟骨灰道個別,不曾見過他們最後一面。
這一晚,她住在城南別墅。
眼睜睜熬到天亮。
「乖,眯一會,我去給你做早餐。」
霍沉予陪她熬到太陽升起。
很快,廚房有了聲響。
唐離翻身坐起,走到書房打開電腦,她想寫點什麼,卻在把雙手放鍵盤上的那一瞬間,思緒凝固,淚水翻湧。
難以想像,幾個小時前還圍在她身邊嫂嫂長嫂嫂短的喊著的人,此時此刻,已和這個世界徹底訣別。
淚水的決堤讓她沒辦法寫下些什麼,唐離走到窗邊,望著江面一如往常般平靜。
它不曾知曉,昨夜有個明媚的少年,在它的懷裡沉沉睡去,此生不復醒。
陽光房裡,仿佛還縈繞著他爽朗的笑聲。
唐離走出門去,坐在陽光房那還沒來得及收拾的椅子上,拿起那本宋北遇生前最喜歡的短篇,打開,竟意外的發現裡面夾了一封信。
信封上,寫著三個字:
給唐離。
打開,映入眼帘的第一句,很明顯能感覺到下筆的時候手是哆嗦的。
所以嫂嫂兩個字,寫的有些扭曲。
但其實,宋北遇寫得一手好字。
他在信里說,嫂嫂,我有個不曾宣之於口的秘密。
我是真的喜歡她。
十七歲那年,我追她演的劇,聽她唱的歌,看她參加的綜藝節目,我知道追星是一場無疾而終的奔赴,但我還是等來了她。
唐離微微皺眉,她並沒有看懂宋北遇寫的這一句。
等來了她是什麼意思?
作者大會上,林依雲明明對他很陌生。
唐離再往下看,宋北遇說:
從十七歲到二十一歲,即便見過她身處黑暗,深知她瑜不掩瑕,我對她的歡喜,不曾減退半分。
直到我見到了你。
四年傾心,戛然而止。
或許是沒有力氣再寫下去。
信紙上,隔一行的地方,留下好幾個墨漬黑點,卻始終不曾成字。
唐離把書桌上所有的書本都翻找了一遍,沒有再看到下文。
他到底想要表達什麼意思?
為什麼對林依雲四年漫長的情感,會終止於見到她的那一刻?
唐離清楚的知道,宋北遇想要表達的,絕不是移情別戀。
那是什麼原因讓他突然中止了對林依雲的熱愛?
是因為他知道林依雲做過的那些骯髒事嗎?
唐離自我搖頭否定。
信里,宋北遇說得很清楚,他見過林依雲身處黑暗,也就是說知道她做過那些並不光明磊落的事,也深知她瑜不掩瑕,明知道自己喜歡的人,優點都不足以掩蓋缺點了,可他還是很喜歡她。
這應該就是真愛了吧。
能打敗真愛的,到底是什麼?
唐離百思不得其解,她反反覆覆的看信上的每一個字,沒找出半點線索來。
「離離,你怎麼在這裡?」
霍沉予端著早餐上來。
唐離飛快的把信塞進了衣服口袋,然後對他說:
「我要出去一趟,中午會去公司給你送午餐,如果你不覺得我會打擾到你工作的話。」
霍沉予放下早餐,抓住她的手腕:
「你要去哪?我送你去。」
唐離踮起腳來親了他一口:
「我去找雲溪,剛看到江眠到了,讓他送我就行,你好好睡一會。」
下了樓,唐離上車。
告訴雲溪她半個小時後到。
雲溪正好要給她打電話:
「唐離,東宋那邊,要變天了。」
消息傳的這麼快嗎?
若下酒莊,雲溪素顏,穿著睡衣,來回踱步的在門口等著唐離。
一見面,她把唐離帶去自己臥室。
然後才小聲說:
「我剛得到的消息,宋家二少爺他...」
唐離眼睛蓄淚:
「我都知道了。」
雲溪十分詫異:「你知道?誰告訴你的?總不能是宋北遇那臭小子親自告訴你的吧?」
什麼意思?
這世上除了自殺的人之外,誰會告訴別人自己什麼時候死?
難道她們說的不是同一件事?
唐離蹙起眉頭問:
「宋北遇他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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