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不期而遇 01

  「林言。」單譯看著林言黑亮的眸子喊。

  林言點頭,「喊我幹什麼,你說。」

  等了幾秒,沒說。看著單譯,她勾唇,無所謂的笑了下:「我就問問,憋在心裡不舒服,說出來就好了。你要不想說就不說,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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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譯抽了張紙擦手,「你怎麼知道白星悅設計你了?」

  林言用叉子送進嘴裡一塊牛肉,她嚼了嚼咽下去,才說:「白星悅那天去家裡,你跟她說的秦暖暖的事,還不明顯啊,傻子聽了也都知道發生了什麼。那次在攝影展,外面遇到車,裡面框架掉下來,我不可能倒霉兩次。我沒有仇人,除了白星悅,她是因為你。既然她能因為搶你害秦暖暖,她一樣能對我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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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猜測,也許不是事實。」

  林言說完,盯著單譯的眼睛看。

  「你始終欠我個交代。你這樣,我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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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譯做事,他從來不猶豫,不拖沓。

  他的遲遲不作為,沒結果,只是因為那個人是白星悅,還是因為是他二嫂的親妹妹,林言就不知道了。

  林言現在看不懂單譯了,她想過,明白過,可如今又糊塗了。林言覺得,單譯對白星悅,說不愛是不愛,但是卻又很寬容縱容著,他對誰都狠,對沈梓欣,對她,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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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獨白星悅不是。

  單譯話是恨的,可從來沒傷害過白星悅。

  就算,白星悅差點害了她命,想讓她死,單譯到目前為止,並沒有做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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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心,憂傷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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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找不到白星悅不好的一點點痕跡。她是白家千金二小姐,更是單南的小姨子,不僅白家護著,單家也護著,林言真的很無力。

  她不知道怎麼做,困擾迷茫。

  一直困惑,不知道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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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譯看著林言表情,她說不高興,也淡淡的。

  他發現從她回來之後,她不像以前,撒嬌生氣也都有,但不會交心。很多事,她只放心裡不說,就算生氣也只是笑著演一演,面上帶笑柔軟,也會掉淚示弱,看似性格變柔軟許多,實際上,她的心冷靜,淡漠。

  靈魂深處,沒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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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譯想起來說離婚那次,看到的在會所瘋狂跳舞的林言,她自信,野性,活力,笑容真實美的勾人心弦。現在,她身上看不到了。

  林言跳舞那次,單譯真的很心動。

  她是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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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言如今的這種成熟,單譯不喜歡。

  她不高興應該很多次,這次是第一次說出來。

  單譯不知道是高興還是酸澀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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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夠寵她,不夠的愛,才讓她依舊設防,緊繃,敏感,冷靜,喜怒都不會真實又隨性的在人前表現,在他面前也一樣。

  說到底,她給自己留的有退路。

  她在他身邊,心漂泊無依,還在流浪。

  一切原因,單譯只怪自己,他給的愛並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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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譯嘆口氣,斟酌了下,他說:「白星悅的事情牽涉到很多,不僅僅是她個人,還有兩個聯姻家族,兩家的公司,包括秦家,以及秦家公司,多少都有影響。你猜對了一部分,有秦暖暖,老四,我媽,還有二哥,也有你。我不是心軟,也不是因為別的什麼感情不捨得動她,時候還不到。動一發牽全身,我是有顧忌,但不代表,她一直這麼好好的。」

  林言不說話,她低頭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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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示理解單譯的立場,她不讓他為難,她不追問了,林言輕笑下,說:「我知道了。」

  從這個話題繞開,林言說:「我吃飽了,一會兒想去看個電影,你有時間嗎?」

  單譯不巧,他九點半有視頻會議,很重要。

  他坦白說:「一會兒要開會,重要的。」

  林言也不失落,點點頭,「喔。」

  她很平靜,臉上看不出一點不高興,也不抱怨什麼的,就笑笑,「那下次吧,我就問問,沒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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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飯後,單譯直接回家,家裡書房有電腦。牽扯到重要的工作,真的走不開,他也不會放著去玩,不去管。林言也跟著一起回去,單譯去書房忙後,她沒什麼事,洗了澡就開始翻看時嘉攝影師的資歷條件。

  在傅沉言身邊學了半年,還不夠。

  每一行都分的細緻,術業有專攻,看似都是攝影,可攝影領域實在太廣泛,而且不斷擴展,你能在一個領域做得了不起,已經很難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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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時專業攝影師,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深入到每一處去,林言腦子裡,空白的還有很多,很多不懂,不會。

  許願到現在還在罵她,對林言不認可,依舊眼光不變,她拍的東西對業餘人來說還行,對專業,就是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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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言不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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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下午想清楚了後,就跟傅沉言打了電話,把她想離開的事說了。傅沉宴沉默幾秒,他沒說別的話,只是問了林言一句。

  「是不是單譯讓你走的?」

  林言篤定回答:「不是他。是我自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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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沉宴問了一句為什麼。

  林言沒說什麼不好,只是說:「單譯讓我去時嘉,師傅,你知道的,進時嘉當攝影師,是我一直渴望著的夢想。單譯給了我這個機會,我不想錯過,我想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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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沉宴同意,掛電話前送了林言一句話。

  「不忘初心,方得始終。林言,加油。」

  林言笑著:「師傅,遇見你其實我很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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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沉宴沉默良久,他認真說:「林言,男人看男人一般是准著的。單譯這個人,值得你把心交給他。人活著,別太累,少些負重,該去愛就愛,該去狠就狠,你愛自己沒錯,但是把自己封閉住了,別人進不來,你也一直被困著,快樂一點,你這個年紀,應該就做個小女孩,學什麼大人!」

  一番話,林言說的啞口無言。

  她內心隱動,微笑著說:「師傅,如果你是女的,我們一定是知心閨蜜。」

  傅沉宴笑:「藍顏知己也可以。」

  林言笑起來:「做不了。我怕你太懂我,知道我脆弱點捏住我的致命點,我會忍不住依賴上你,到時候愛上你你就該哭著甩不掉了。其實我很纏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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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出來了。」傅沉宴低沉聲說,「你跟年年不就是,你跟許願合不來,看著冷冷淡淡的,實際上又特別渴望溫暖,年年對你好,又差不多年齡,你也就在她面前像個小孩兒。」

  林言鼻頭微酸,她不承認,說:「誰說的。」

  傅沉宴只是說:「希望單譯把你疼成小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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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恃無恐的,都是被愛的那方。

  恃寵而驕的,脾氣都是小孩兒。

  林言手上那道傷疤,經歷過痛吧。身體上,心理上,心靈上的,她的創傷不會消失。除了她自己,別人是看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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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沉宴只知道,強顏歡笑,都是成年人。

  成年人活的太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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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沒依靠,再獨立,這個人也就是流浪著的。

  漂泊孤獨,脆弱,沒有家的一個孤獨小孩。

  林言多大,二十三歲。

  對三十多歲閱歷豐富的傅沉宴來說,林言只不過是剛剛成年不久的大孩子。

  不該活這麼成熟穩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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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譯開完會,是兩個小時後了。

  坐太久,他有些疲憊。

  進了臥室,林言還沒睡,她低著頭,趴在灰色的床單上翻資料,幾本書攤開在周圍,她寫寫畫畫,手上拿著筆,有白紙,筆記本上也做了很多記錄,密密麻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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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嘴上偶爾嘀咕幾句,在背東西。

  她很認真,單譯在臥室都沒注意到。

  上進認真的女孩子最美,單譯覺得,他的林言就是,專心,專注,能沉得下來心學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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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譯忽然抽走林言正看著的書,對上林言嚇一跳懵逼錯愕的眼神,他俯下身,吻住林言。

  林言縮著脖子躲,單譯把她抓回來。

  他親了親她發酸的眼睛,眼中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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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早了單太太,乖,休息了。」

  他哄著她:「我知道你不需要老公養,你有本事讓自己活的驕傲,做最棒的你自己。但是,也別這麼辛苦。寶寶,別忘了,你是三哥的小女孩,三哥才是要好好努力,好保護好我家小女孩的大人。」

  ……

  「將來,還有我們的純純,我們女兒。」

  「三哥辛苦,就是讓我的寶貝們活快樂點。」

  「不然,你嫁給我幹什麼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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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嫁給我,幹什麼的呢。

  單譯又說了一遍。

  他很煩,囉嗦,可是,他讓她想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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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言摟住單譯的脖子,她眼角酸酸的,感動的想落淚,可她沒哭,就是笑著,嘴角微微上揚心口暖融融的。她知道,傅沉宴說的那些話不無道理。

  她拿著攝影機走遍海角天涯,又怎樣。

  她的心,始終找不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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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家的心,就像一顆迎風飄揚的草。

  堅韌,風吹不倒,雨淋不倒,也許生機勃勃的活在世界上,可是,單薄,孤獨。

  林言不想。

  她對單譯說:「三哥,我嫁給你,是因為沒有我,你能生出女兒,但是生不出純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