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吶!!!
這一刻,黎安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瞬間凝固了,仿佛天崩地裂,無數個驚雷從頭頂炸了下來,劈得她頭暈眼花。
她無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滅頂的恐懼密密麻麻地壓了下來,讓人喘不過氣來,急切地需要宣洩。
她張大了嘴,五官因恐懼而極度扭曲,驚恐的尖叫聲提到了喉嚨口,一觸即發。
——啊啊啊啊啊!
好在聶淵反應夠快,他可沒有徐武這麼溫柔好脾氣,一手刀下去劈暈了黎安,隨手給扔到了一邊的地上,然後拿起斧頭就沖了過去。
既然都被發現了,光堵是肯定沒用了,主動出擊才是他的風格。
面對一隻只伸進來狂抓的手,聶淵操起斧頭就往上面砍!
其他人呆了兩秒,也趕緊拿起斧頭衝上去幫忙。
此時樓道中的喪屍越來越多了,即使被砍掉了手臂,也仍然會用身體來撞擊鐵柵門,聶淵毫不手軟,面對出現在縫隙之間的人頭就直接往上劈,砍死一隻是一隻。
其他人效仿,逮著機會就砍,堵得它們一時半會兒倒也無法突破這道門,只是隨著聲音擴散,估計這棟樓里的喪屍都會上來,破門而入只是時間問題了。
該怎麼辦?
紀無歡一邊補刀一邊四處張望,尋找著退路。
這是位於八樓的樓頂,目光所及之處沒有任何遮掩物,更別提出路了。
難道要跳樓嗎?
對,跳樓?
想到這裡,紀無歡突然冒出一個主意,抓住身邊戰鬥力較弱的徐蕾說道:「徐蕾,把你們的繩索都拿出來喵!」
「啊?」徐蕾一愣,看他拿出繩索飛奔向水管,反應過來了,可是:「我們帶的繩索沒有這麼長,接上也不一定夠啊!」
這可是在八樓,少說也有20米高,他們並沒有準備那麼長的繩索,它雖然是必備物品,但這玩意還挺占地方的,空間存儲類的道具都是直接計算的體積,並不是像放在背包里那樣壓一壓擠一擠就能解決問題的。
「不,我們並不需要到達底樓……」紀無歡說著將繩索捆綁在了地面露出來的管子上,試著用力拽了一下,這幾根管子雖然表面也有些生鏽了,但看起來還算堅固,短時間內支撐一下應該沒問題:「我們只需要到達任意一層樓的窗戶前就行了喵。」
下面是教室,一旦這裡守不住了,就直接拉著繩索往下,從窗戶跳進教室里,教學樓內的喪屍應該沒有那麼多。
這些喪屍不會飛,也不會爬繩索,沒辦法追下來,他們可以趁此機會逃走。
徐蕾一聽,覺得這是個退路,趕緊也拿出繩索來布置。
此時樓道那邊的喪屍已經越來越多了,撞得鐵門砰砰響,堆積的桌椅板凳哐哐地往下掉,徐武本來還想推住它們,可隨著動靜越來越大,根本擋不住。
繩索斷裂也只是時間問題了。
那頭的喪屍一看到活人就異常興奮,跟打了雞血一樣,發出的嘶吼完全變了音:「安安!安安!安安!」全部成了趙梅的聲音,不斷呼喊著女兒的名字,重複著她生前所說的最後一句話:「媽媽……愛你……愛你……活下去……活下去……」
這些聲音里有的清楚,有的卻模糊不清,其中還混雜著類似於野獸的嚎叫聲,就像是還沒未進化完全的猛獸。
聽著這詭異的聲音,紀無歡只覺得毛骨悚然,貓尾巴再次炸開了,不由地出了一身冷汗,更是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徐蕾布置著繩索,卻忍不住一直扭頭看向身後,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眼裡也是止不住的驚懼。
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吃掉一個人以後就融合了她的部分身體與聲音?她覺得這已經超出進化的範疇了,這壓根是基因突變了吧!
喪屍片都不敢這麼拍!
而且也不知道它們到底只是獲得了趙梅的聲音、身體部位,還是說有別的東西。
假如它們可以獲得人類智商的話就相當可怕了。
紀無歡卻覺得這不太可能發生,會進化的喪屍本身就已經夠可怕了,假如還有智商的話,誰活得下去?估計十條命都不夠用啊。
至於從科學一點的角度來說,喪屍本質上就是人類的屍體,因為某種原因成了「行屍走肉」,大腦都死了,怎麼可能擁有思維?所以相比思維,他更傾向於是身體上的更進一步強化。
這些喪屍從最初只會傻了吧唧的追著人跑,到現在一路進化,看趨勢基本上都是在強化主動攻擊性。
所以相比思維,他覺得更可能的是:吃人會使它們變異,變得更加強大、富有偽裝性。
說不定接下來喪屍就能變得跟玩家一摸一樣了,距離遠一點的話,還真不一定能分辨出來。
病毒這一路的進化簡直像是有針對性的,一開始他們想躲在高樓里直到天亮,可為了拿到解藥不得不離開。
後來躲在地下室里,喪屍的力量變大突破了鐵門,停電後喪屍又進化出了感應光線的能力。
接著好不容易突破重圍躲到這裡,按理來說只要他們不發出聲音的話,應該能撐過剩下的兩個小時。
樓頂上比較寬敞而且空氣暢通,它們無法追蹤氣味,就算到了門外,也不見得能發現玩家的存在。
然而這些喪屍竟然又擁有了偽裝的能力。
換句話說,他們作出的所有應對辦法都被破解了,堪稱無解。
如果這個病毒是被人為創造出來的話,那麼製造出它的目的肯定是為了徹底毀滅這個世界吧。
不過現在想太多也沒用,魔方已經無數次證明了,它的心思誰都猜不到,想活命就只能繼續玩下去,直到遊戲結束。
紀無歡收起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加快了手上的動作,他只帶了兩捆繩索,但好在徐蕾三人總共帶了四捆,嚴進帶了兩捆,此時都拿了出來,綁在這樓頂上的各種管道上。
兩人做完這些轉身一看,那邊的喪屍也已經越來越多了,他們殺了好幾隻,可聲響引來的卻是更多。
這樣一扇生鏽的破鐵門又能堅持多久?目測要不了幾分鐘它們就能進來了。
紀無歡當即做了決定,時間緊迫,不能再拖下去了,得趕緊離開這裡,再晚一點這些喪屍都衝進來的話,就誰都走不掉了。
總共八根繩索,剛剛好,只是這些繩索長短不一,會到第幾樓就不好說了。
布置完畢後,兩人開始呼喊那邊的人準備逃跑。
堵門砍喪屍的四人對視一眼,卞顏東立刻說道:「小武你先走,帶上你姐一起走,別管我。」
「不,卞哥,你去,你帶上我姐。」
「不,你快去,聽話!」卞顏東的語氣很堅決:「快點!」
「卞哥,你都受傷了,你先走!」徐武的語氣也很堅定,拿著斧頭繼續揮砍,阻止喪屍進來。
嚴進見此倒是毫不猶豫,他收起斧頭,直接乾脆地轉身就跑,邊跑邊說道:「你們繼續推讓,我先走了。」
「你!」卞顏東本來就看他不爽,見他如此不要臉,更是氣得直咬牙,但也只能看著他一溜煙地跑到那邊,撿起一捆繩索綁在自己的腰上就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越晚下去的人,越危險。
「小武,段風,你們先走吧,我斷後。」卞顏東說著又砍死了一隻撲上來的喪屍,此時門之間的繩索已經有要斷裂的痕跡了。
「不,卞哥,我……」
「別說了,聽我的,帶上你姐快跑……我已經被咬了,說不定會變成那種怪物。」卞顏東說著停頓了一下,捲起袖子。
在他手臂上被咬傷的部位不但一直無法自愈,傷口還有明顯發炎的痕跡,周圍的肉開始潰爛,皮膚發青,竟然又出現了那種青斑。
他被感染了。
之前注射的疫苗已經無法抵禦進化後的病毒了。
「什麼?!」徐武一看,這還得了,剛要激動,只聽轟一聲,最後一堆堵門的桌椅也全部倒下了。
「快走!」卞顏東趁機推了他一把,並且讓聶淵也趕緊離開:「你也快走!」
徐武見卞顏東鐵了心要斷後,知道再不走的話可能就誰都走不掉了,咬咬牙留下一句「你快跟上來」,轉身就跑。
他衝過去,撿起地上的繩索:「姐,我們先下去!」
「你先下去,我等顏東!」徐蕾說著給弟弟綁上了繩索:「你快下去。」
「不,我們一起。」徐武早就猜到了姐姐會有這樣的反應,不由分說地給她繫上了繩索,然後編了個藉口:「你別擔心,段風還在那裡,我們先走,不然會拖後腿。」
聽到這麼說,徐蕾只好同意了。
由於她腿上有傷,紀無歡幫忙拉著繩索把她慢慢放下去的。
紀無歡目送他們離開,感嘆自己真機智,接下來他們三個再一起下去就行了,剛剛好!
不對,等等!剛剛好?他目光一滯。
那怎麼還有四根繩索在上面?
紀無歡拿起電筒,目光掃過地面,這才想起。
「我靠喵!」他居然忘了昏迷的黎安,由於情況危急,加上黑燈瞎火的,他沒看著人,就記得還有八個,具體是什麼情況,一緊張竟然給忘了!
他趕緊拿著繩索過去,幫黎安捆上,打算放她下去。
雖然被她坑了兩次了,但畢竟是條人命,讓紀無歡就這樣見死不救拋下她還是做不到的。
而且這些喪屍吃了人之後會變異,就沖這一點也不能讓它們再吃人了。
天曉得接下來會進化出什麼樣的怪物。
那邊的卞顏東開始催促讓聶淵快走:「段風,它們要進來了!」
然而男人看起來起來很是平靜,砍屍動作宛如打高爾夫,似乎還樂在其中。
他聽到這話,只是看了眼中間的繩索,發現的確快要斷裂了,於是拿出了一枚手榴彈:「我數到3就跑。」
卞顏東:???
「1——2——」聶淵開始倒計時。
「等等,你這樣會把喪屍全部引上來的!」不過卞顏東說完突然反應過來了。
對啊,他們不是要走了嗎?引上來剛好啊!
隨著聶淵吐出「3」,將手榴彈打開,扔進了門縫裡,兩人轉身就跑。
紀無歡剛拖起黎安給慢慢放下去,就看到他們飛一般地衝過來了,並且迅速綁上了繩索。
與此同時,由於沒了阻礙,那邊的喪屍在兩三秒內就突破了鐵門,嘶吼著沖了過來。
看著它們身上屬於趙梅的面孔,嘴裡發出女人充滿哀怨的聲音,紀無歡心裡更加發毛了,腿肚子都有點發軟,他本來還想深吸一口氣再下去。
結果聶淵沒給這機會:「調整好動作。」說完直接拉著他就跳了下去。
喵一聲尖叫,與此同時樓道里的手榴彈也炸開了。
只聽轟隆一聲巨響,伴隨著血肉飛濺。
其實紀無歡自由落體的時間不到一秒,繩索就繃直了,還差點撞在了牆壁上,好在他做好了心理準備,提前用手護著臉。
其他地方可以受傷,但是臉絕對不行!
懸空的尾巴不安地搖晃,尋求著依靠點,擺來擺去,卻撲了個空。
咦,聶淵呢?
他不敢打開手電筒,只能在黑暗裡亂瞅。
繩索本身的長度就不一樣,加上綁的管子位置也不一樣,除非像徐武跟徐蕾那樣慢慢被人放下去,否則落在哪裡都是隨緣了。
紀無歡的下面有三個黑影,他們幾個看起來距離倒是挺近,應該能夠著黎安,但距他卻至少有3米左右,也就是一層樓的距離。
哦豁!
考慮到管子可能堅持不了這麼久,他只能先找個地方落腳了。
紀無歡的運氣倒還不錯,剛好落在一個窗台下面,一伸手就能抓到。
然而他一抬頭,就發現頭頂上有個黑影正趴在窗口前,死死地盯著他。
紀無歡立刻拿出了匕首,剛要捅上去,借著月光,他突然發現。
那張臉……竟然是卞顏東!?
青年微微一怔,仔細一看,那張臉的確是卞顏東的,但它竟然長在人的手掌上。
「蕾蕾……蕾蕾……」
作者有話要說:皮皮: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裙子底下真空,那下面的圓圓豈不是都看光了嚶
圓圓:?我不是早就看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