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黑暗空間(4)

  第96章 黑暗空間(4)

  攤開手掌,雷歐的掌心有一片金色的鐘表錶盤圖案。

  看起來像是紋身,但又比紋身更加特別細緻。

  「什麼意思?」

  默文皺眉,伸手戳了戳他的圖案。

  「我可以幫你回溯某個地方在一周內發生的事。」

  雷歐作為一個BOSS,確實沒有其他人充滿殺傷力的本領,可他的技能有著特別大的作用。

  如果希里斯真的去過某個地方,寧昭昭便可以掌握關鍵的線索,甚至順著摸出他現在到底在什麼地方。

  死馬當活馬醫,他們來到當年那條小巷子,這裡擺著一些雜物,很少有人走這裡路過。

  默文抱著雙臂站在一旁,似乎不確定這麼做是不是真的有用。

  「就是這裡嗎?」

  雷歐再一次確定。

  「試試吧,當年我和他第一次有交集,就是這個地方,可我不確定他會不會來這裡,也只能試試看了。」

  寧昭昭也沒多少把握,她雙手緊握,充滿希望的眼神像吸附在了雷歐的身上。

  閉上眼睛,雷歐的雙手交疊,掌心相對,一抹金色的暖光逐漸從掌心的縫隙中流溢。

  那抹溫暖的光芒逐漸擴大,把他們三人一起籠罩進一片半圓的屏障內。

  外面喧囂的聲音不見了,寧昭昭看見的巷子突然以極快的速度開始變化。

  眼前出現的畫面都是半透明的,和屏障以外的世界截然不同。

  有路過的母子,有大雨中拖著瘸腿的流浪狗,有路過的上班族……

  最後,畫面停在某一天深夜的染血的墨綠色的破布上。

  「怎麼停了?」

  默文問。

  雷歐面色凝重:「這是我能回溯到的最早的時間了,不能再往前了。」

  「我好像認得這塊布……顏色和材質很眼熟。」

  寧昭昭激動地想走上前,卻發現自己的腳像生了根似的動不了。

  「昭昭,在回溯的時候沒法移動。」

  雷歐柔聲提醒。

  寧昭昭努力眨眼,想讓自己看得清楚一點,更清楚一點。

  這個顏色和布料她太眼熟了!

  在她上次進遊戲當天,希里斯穿著的衣服和這塊布一模一樣,無論是材質還是顏色都驚人相似。

  一塊破布或許不會引起寧昭昭心情過於起伏的波動,可是那塊布上染了血,在破布的一旁也淌著一大灘血。

  如果這真是希里斯留下的,他恐怕受了很嚴重的傷。

  「雷歐,真的不能再往前了嗎?」

  寧昭昭著急道。

  雷歐也很想給她希望,可他試了好幾次,時間只能停滯在這裡了:「抱歉,昭昭,這裡是極限。」

  「謝謝你,」寧昭昭不想給他壓力,努力笑了笑,「這是很重要的線索啊,如果沒有雷歐幫忙,我恐怕還像無頭蒼蠅一樣。」

  「那個……可能不是血,」雷歐支支吾吾,邊想邊說,「可能是他買了一瓶番茄醬,不小心打碎了,我們也沒辦法觸碰來確定那到底是不是血,別自己嚇自己。」

  「沒錯,你說的對。」

  儘管知道雷歐只是想安慰她,寧昭昭還是笑著配合他的話。

  其實她看得很清楚,那是血,絕對不可能是番茄醬。

  希里斯那麼在意他的形象、他的衣服,每次都會一絲不苟地整理好,有人碰碰他的衣角,他都恨不得脫下來洗一遍似的。

  這樣的他,怎麼可能被勾破那麼大一塊衣服下來。

  寧昭昭唯一想到的可能,就是他的處境已經容不得他去在乎這些他曾經很在乎的小事。

  不管怎麼說,現在至少有了一條模糊的線索,希里斯曾經來過這處,也許是他也認出這裡和當年的城市一模一樣。

  那他會不會在這附近的某個地方?

  心臟越擰越緊,緊到有些喘不過氣,她感覺喉嚨里乾涸地難受,壓抑不住的慌張感在胸腔上躥下跳。

  即使擔心到不行,寧昭昭還是沒有將心情表露出來,怕默文和雷歐擔心。

  尤其是雷歐,他已經很努力想幫她找到線索,事實上他的確幫上了忙,只是這個線索是個不好的消息。

  「這才幾點,怎麼就天黑了?」

  默文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下午5點,怎麼像快晚上了似的。」

  「好像來了這裡後,這裡的天氣一直不好,老是灰濛濛的,每天都是陰天烏雲。」

  瞟了眼天空,雷歐的視線重新回到寧昭昭身上,這外界的一切他都不在乎,他擔心的是她。

  女孩雖然看起來很冷靜,甚至努力用輕鬆的語氣和他們說話,還表露出沒事的狀態。

  可雷歐隱約感覺到,她好像很不開心,只是不想讓他們知道。

  還沒回家,寧昭昭就接到媽媽打來的電話,問她怎麼沒在家裡。

  想到這個「假媽媽」,寧昭昭收拾好心情,讓雷歐和默文先回去,她還得回家應付那個假媽媽。

  只要她乖乖的,那個假媽媽似乎沒有任何不對勁,每天按時給她做飯,像記憶中真媽媽做的事一樣,每天都風平浪靜。

  吃過晚餐,寧昭昭的心還是不平靜,老想出去找找看看,萬一……萬一運氣好,讓她找著希里斯了呢?

  可她一說要出去,假媽媽沒答應,說最近治安不好,讓她沒事在家裡打打遊戲看看電視都行,晚上少出門。

  寧昭昭出不去,只能乖乖端了杯果汁,放空地坐在窗邊,盯著外面燈紅酒綠的街道發呆。

  今天在屏障內看到的很可能是和希里斯有關的線索,只不過根據回溯的時間來看,那是七天前發生的事了。

  也就是說,他受傷是七天前?

  這又過去了7天,希里斯的傷好了嗎?

  還是……

  寧昭昭出聲地望著窗外,夜風大作,一股妖風捲起,將窗戶吹得噼啪作響,猛地打在窗框上。

  響聲一下收回她的注意,寧昭昭看向又一次被風吹來的玻璃窗,抬手一撐,正要拉過來關好,突然在玻璃的反光里看見了怪怪的東西。

  不對,不是她家玻璃,是隔壁的玻璃窗。

  今夜的風很大,打開的窗戶被一根鐵條撐著,正好反射出對面屋內的情況。

  屋裡幾乎沒有燈,但旁邊有一個巨大的GG牌,正好照亮了裡面的情況。

  空蕩蕩的屋子裡似乎躺著個人。

  或許……是人吧?

  寧昭昭也不確定,屋裡沒有開燈,所有的光線都來自旁邊的GG牌,看得不怎麼清楚。

  如果沒記錯的話,她家隔壁沒住人啊!怎麼會有人躺在地上?

  「媽媽~」寧昭昭吸了口果汁軟乎乎地喊,「隔壁有人搬來了嗎?

  我記得之前好像沒人住哇!」

  正在洗衣服的媽媽探頭看了她一眼,從轟隆隆的洗衣機聲音里丟出一句話:「沒人住啊,我沒見過有人搬進來,一直空著的。」

  一直空著的,隔壁怎麼好像躺著人呢?

  寧昭昭踩在椅子上,努力想探頭去看隔壁,但張望了半天,她能看清的還是只有那面窗戶,以及那個看不清、但看起來很像人的影子。

  盯著那扇窗戶看了很久,那個像人的身影幾乎沒有動過,像屍體似的躺在那一動不動。

  本就沒事幹的寧昭昭看了很久,久到她越看越覺得那個身影熟悉。

  那身高,那腿長,那腦袋大小……

  怎麼越看越像希里斯啊!

  她真的不是魔怔了嗎?

  手裡的果汁不甜了,剛拆的薯片也不香了,寧昭昭的心又開始像跳跳糖一樣開始亂蹦。

  放下手裡的東西,她偷偷瞟了眼生活陽台,發現假媽媽還在那邊洗衣服,應該沒有注意到她這邊的情況。

  寧昭昭穿上鞋,悄悄打開門走到隔壁,敲了敲:「請問,有人嗎~」

  屋子裡很安靜,安靜到沒有一點聲響。

  她怕屋主沒有聽到自己的敲門聲,又改用手掌拍了拍。

  一下不行,就拍兩下,三下,四下……

  最後寧昭昭的手掌都拍疼了,裡面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也不知道是沒人還是不想給她開門。

  躡手躡腳回家,關上門,寧昭昭看著隔壁打開的窗戶,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既然沒人開門,她可以從打開的窗戶進去看看呀。

  雖然有十幾層樓高,但是……她可是身手敏捷的魅妖,怎麼可能摔下去!

  瞟了眼生活陽台的方向,寧昭昭若無其事拿著薯片去晃悠了一圈,發現盆子裡還有好幾件衣服,洗衣機也在轟轟地轉,一時半刻假媽媽應該不會出來的。

  寧昭昭輕輕把房門關上,打開了自己臥室的窗戶。

  雖然從這邊過去遠了點,但至少沒那麼顯眼。

  外面天色早就暗了,沒人會看到十幾樓外的情況,寧昭昭穿著一身單薄的家居服,尾巴繞著窗框,身姿輕盈地踩著外牆邊緣,三兩下就繞到了隔壁。

  她探頭在窗口看了一眼,那個很像是人的黑影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沒動。

  將敞開的窗戶推得更大了些,寧昭昭腳下借力,輕鬆跳進了屋子裡。

  越是靠近那團黑影,她越是覺得那很像是一個人。

  只是屋子裡沒有燈光,她看得不怎麼清楚。

  寧昭昭沒敢開燈,怕引起別人的注意,用手機打開照明,慢慢朝著那團東西走去。

  慘白的光線在接觸到那團黑影時,她的心臟突然抽了一下。

  黑影身上是墨綠色的布料,染著已經乾涸的血跡,寧昭昭的腦子裡嗡嗡亂響,尤其是看到那黑影下的地板上居然全是血跡,幾乎都已經乾涸,留下刺眼的暗紅色。

  空氣中的血腥味很淡,但就是這一絲絲淡淡的味道,都讓寧昭昭的心情緊張到了極點。

  她加快腳步,手機的光線終於照亮了整團黑影。

  是人!

  只不過這人偏著腦袋,寧昭昭還沒看清他的臉。

  他呈大字狀躺在地上,身下曾經淌著大片血跡,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才會有這麼慘烈的情況。

  寧昭昭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傾身將手機對準那人的臉——

  「希里斯!」

  手一抖,手機差點直接砸在希里斯的臉上。

  她慌亂地把手機接住,往地上一扔,顫抖的手輕輕撥開他亂亂的頭髮,匍在他的耳邊輕聲地喊:「希里斯,你怎麼在這裡啊,你快醒醒!快醒醒啊!」

  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場面的寧昭昭有些亂,她甚至想過去找隔壁的假媽媽幫忙,或者把默文和雷歐叫過來。

  可這個想法只是一瞬,她馬上冷靜下來,顫抖著將手放上他的鼻息。

  沒……沒氣了!

  寧昭昭哇地一聲哭出來,又抽泣著忍住,把腦袋貼在他的心口去聽心跳。

  身體冰冷,什麼都沒有,沒有體溫,沒有心跳!

  流了這麼多血,怎麼可能還活著啊!

  寧昭昭不斷安慰自己,編織藉口和希望,可在他胸口沒有聽到絲毫心跳時,她再也忍不住地大哭出聲。

  這個笨蛋,他不是很厲害嗎?

  為什麼就這麼悽慘又孤零零地死在了這裡。

  要是她不來黑暗空間的話,他是不是永遠被拋棄在這個冰冷的地方,可憐地直到屍體腐爛、消失……

  一想到他是因為自己才會變成這樣,寧昭昭哭得好大聲,她本來不想驚動隔壁的假媽媽,可一看著希里斯這的慘狀,她的心口像被挖了個窟窿,什麼都補救不上。

  只有痛苦和絕望往她的傷口肆虐,似乎非要將她的心臟填滿、撐破才罷休。

  「傻丫頭,你在哭什麼?」

  一隻手臂緩緩抬起又落下,準確地撫在寧昭昭的腦袋上。

  貼著他心口的臉頰似乎感覺到什麼東西跳動起來,寧昭昭使勁吸了吸鼻子,驚異地爬起來看他。

  原本像個死人躺著沒動的希里斯緩緩睜開眼,雙眸里流淌著從未有過的溫柔和細碎的竊喜,嘴角無聲牽起的一抹幅度暴露了他的心情。

  「你沒死啊!」

  寧昭昭抽抽搭搭,「你真的沒死啊?

  該不會是詐屍了吧!」

  從小見鬼見慣了的寧昭昭怎麼可能怕鬼,又一下撲到他懷裡,把人抱得死死的。

  「嗚嗚嗚,你別怕,我來找你了,我會帶你回家的,」寧昭昭毛茸茸的腦袋拱著希里斯的下巴,「你這個騙子,你不是答應我不會幹危險的事嗎?

  怎麼死得這麼慘呀,你……你真的要氣死我才甘心嗎!」

  希里斯混沌的腦袋努力思考了很久,才漸漸變得清晰,他笑著抬手在她的腦袋上輕撫,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笑,就是覺得很高興,身體負荷超載的疲憊讓他沒空去掩飾自己的情緒。

  「我沒有死,誰說我死了?

  我死了的話,你現在和誰說話呢?」

  「哎?」

  寧昭昭彈起來,手一下捂上他的鼻子,喘氣。

  又一下覆在他的心口上,心跳還在。

  可剛剛她試的時候,分明沒有呼吸和心跳啊!怎麼現在突然齊活了?

  難道……她的眼淚感動老天,把希里斯救還魂了?

  希里斯躺著沒動,從她眼神的變化輕車熟路地抓住她的想法:「我受了傷,身體還在恢復的階段,沒有什麼必要的情況下我就停了那些多餘的東西。」

  「……你的心跳和呼吸還是可以隨意控制的?」

  寧昭昭咬牙問。

  他點了點頭,跟著就被寧昭昭一巴掌扇在心口:「你差點嚇死我!」

  眼前的女孩看起來很憤怒,可她打過來的力量分明很輕,可就好像他是什麼易碎品似的,既想發脾氣,又怕弄傷他,連發泄情緒都顯得小心翼翼。

  「啊……」打完之後,寧昭昭又嗷地嚎了一嗓子,眼神慘慘地看著他的慘狀,「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啊?

  你是因為我才受傷的嗎?」

  「不是,」希里斯回答地很快,「我只是幫清除遊戲裡不該有的BUG而已,這是我的責任,和你沒有關係。」

  「你說的BUG不就是我嗎?」

  寧昭昭鼓著腮幫看他。

  「那也錯不在你,」希里斯似乎怕她心裡難受,故意讓語氣變得理智又冷淡,「就算是其他BUG,我也得來這裡處理。」

  寧昭昭沒說話,眼睛瞟向他的手臂和破破爛爛的領口,像個小變態似的一下扯開。

  不怎麼見光的白皙皮膚上,遍布著橫錯交叉的傷口,傷口還泛著紅,像被利器劃下的深刻記號,看得人觸目驚心。

  她突然想到自己做的那個夢,夢中希里斯的身軀殘破不堪,像被撕成了一塊塊,慘烈無比。

  無聲地看著他此時皮膚上留下的痕跡,寧昭昭已經大概猜到他經受過什麼樣的痛苦和折磨。

  殷紅的小嘴緊抿,眼睛裡又忍不住盈滿水霧,寧昭昭咬著牙,氣呼呼看著他:「到底是什麼東西傷了你!」

  見她已經知道了,希里斯無奈嘆氣:「這不算傷。」

  「這還不是傷?」

  他不承認,寧昭昭作勢要去扒他的褲子,希里斯扭動了下,好不容易才將她的手腕並捉在一起。

  「要重啟系統、清除BUG,必須這麼做,」希里斯本不想說太多,可寧昭昭了正在氣頭上,他知道不說清楚她是不會罷休的,「黑暗空間是整個APP系統的核心,而我就是那個重啟的鑰匙,可重啟的入口需要七把『鑰匙』。」

  之後的話,他沒有再說下去。

  寧昭昭感覺心口被山壓住了似的,悶得難受。

  即使他沒有明說,但她懂了。

  七把鑰匙,意味著將希里斯分成七份……才會讓他像現在這樣遍布拼接般的傷口。

  就算他不會死,這種粉身碎骨的痛該有多麼可怕!

  縱使她從小就知道自己沒那麼容易死,可她知道什麼是「痛」,那是一種比死更折磨的感覺。

  死亡不過是一瞬,痛卻可以將人折磨到極致。

  寧昭昭沒有問他會不會感受到「痛」,很顯然,希里斯可以清楚感受到這一切。

  否則他的髮絲不會被汗水打濕,他也不會這麼無力又狼狽地躺在這裡,曾經那個總是西裝革履在她面前耍帥的男人,竟然會這樣頹然又孤獨地躺冰冷的地板上,像一隻隨時會斷氣的魚。

  希里斯靜靜地看著她,聲音很輕地補充了一句:「其實我感覺不到痛的。」

  騙子。

  都騙她多少次了,還來!

  之前說不會做危險的事,結果現在成了這四分五裂的拼接慘狀,她還會信他的話?

  寧昭昭什麼都沒說,起身走去一旁的洗手間,突然發現這裡什麼都沒有,連想給他擦下臉都不行。

  這個屋子之前一直空置,很多年都沒有賣出去,因為寧昭昭對面的房子鬧鬼,也難怪沒人願意住這裡。

  她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男人,毫不猶豫把身上的家居服脫下,擰乾水龍頭打濕,只穿著一件淡粉色的背心。

  希里斯本來想看她在做什麼,當看到那有些透的粉色背心,馬上移開視線,聲音有點結巴:「你穿這麼少會感冒的。」

  「感冒又不會粉身碎骨。」

  「我沒事,等身體恢復了我就……」

  「你就什麼就,你少說話,」寧昭昭不客氣地吼回去,手裡打濕的上衣一下糊到他的臉上,仔仔細細將他的臉擦乾淨,又順著滑向脖子,「你在這裡躺多久了?」

  屋子裡安靜下來,希里斯盯著她,只是盯著她,卻不說話。

  寧昭昭一想到他經歷過的事,心口抽著般疼,兇巴巴吼:「你說話啊!」

  「是你叫我少說話。」

  希里斯小小聲。

  從沒見過他這般委屈的模樣,寧昭昭嘴角抽了抽,放柔語氣:「我現在允許你說話了。」

  「六天。」

  「你怎麼會想到來這裡?」

  「這裡沒人,在這裡等著身體恢復是最好的地方,而且……」

  而且,隔壁就是她家,即使她不在,某種微妙的感覺仿佛依舊可以讓他感覺到那個女孩就在不遠處,讓他的心情可以平靜下來。

  寧昭昭的手一頓,什麼都沒說,拿著變成紅色的上衣去了衛生間清洗。

  只是簡單擦拭了一下,整個衣服就被—乾涸的血跡染成了紅色,她不敢想像他剛被撕碎的時候是什麼模樣。

  清洗乾淨衣服,寧昭昭又回到他身邊,安靜又乖巧地蹲著給他擦臉。

  或許是之前太過痛苦,希里斯出了太多汗,髮絲被擰成一簇簇,看起來有些狼狽。

  他不停地別開臉,似乎不想被她看到自己這副模樣。

  臉頰上不由得浮起一抹紅色,希里斯有些不安分地扭動,開始抗拒她的動作。

  「你再動,再動我就把你綁起來嗷。」

  寧昭昭氣鼓鼓往他腰上一跨,突然湊近,唇幾乎要貼上他的唇,好聽的聲音蹦出幾個警告的音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