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橈瞬間橫眉豎目,「左兆熙,你莫太放肆!」
左兆熙向來不怵蕭橈。
「呸!」他一口吐出那條狗尾巴草。
揚眉譏諷,「一個兩面三刀假仁假義,只知道趨利避害的牆頭草,有什麼資格教訓本公子?」
儼然是記恨左成賀死後,蕭橈不與左家往來的帳。
「你!!」蕭橈聽懂了他話中嘲諷,氣得全身發抖,卻是有苦說不出。
「咳咳!」玉衡適時掩唇重咳兩聲,暗暗睇了左兆熙一眼。
玉衡看向葉輕,慢條斯理道,「葉大將軍既然把這封信拿出來了,便該料到,蜉蝣軍不會留下。」
左兆熙聞言輕嗤,語氣總算收斂了一些,他環顧眾人,「蜉蝣軍是我左家私軍,燼王是我妹婿,眼下北戎潰不成軍,所剩不過是一個北戎王都,你們這麼多人,難道還吃不下?」
「至於軍功,本公子反正看不上,誰想要誰拿去。」
話落他擰頭欲走,卻被玉衡悄然伸出的手死死拽住腰帶。
「統帥沒說散,你不能走,沒有禮數。」玉衡清脆的聲音帶著警告,飄入他耳際。
左兆熙滿臉不耐煩瞪他。可他就是不撒手。
僵持片刻,左兆熙終是嘆了口氣,抱胸倚在一旁,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模樣。
總算沒走。
玉衡白淨的臉總算露出一個笑容。
劉煜衡和蕭橈氣得漲紅了臉,這話說得,好像他們是衝著軍功非要打北戎似的!
兩人四目含怒,齊齊抬眼,等著葉輕開口。
葉輕環顧眾人,終於緩緩開口,「這封信雖說是未雨綢繆,但絕不是鶴唳風聲,一驚一乍。」
此話一出,劉煜衡頓覺臉皮一熱,所幸,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葉輕身上。
葉輕回身,抓起一根長尺指向沙地輿圖,「啪」一聲,點在陽城的位置。
「假設陽城真有伏兵,太子殿下受困,我們便只能翻過天禹山山道,從北邊潛入陽城。」
天璇接口,「沒錯,我們留著陽城的兩萬七星衛,就藏在天禹山,不過天禹山在陽城北門,馮越的東南駐軍營地在南面,距離有些遠,一旦有突發狀況,怕是難以策應。」
葉輕卻意味深長道,「離得遠,倒不一定是壞事。至少,不容易被人發現。」
玉衡眉心猛地一跳,即刻反應過來,「你懷疑馮越?」
眾人心裡咯噔聲響。
若是馮越叛變,那太子殿下等於是掉進狼窩了!?
聞言,葉輕搖了搖頭,一派雲淡風輕,「只是一種假想的可能罷了。」
眾將不約而同鬆了口氣,七星台的幾位令主卻是神色沉凝。
有可能,就是一種危險。
葉輕的眼神緊盯著沙盤的一處,「還有一種可能。」
玉衡的眼神順著葉輕的視線尋過去,瞳孔忽然一凜。
「西秦援軍?」
天樞猛地站了起來,「顧千殤暴政徵兵,有援軍的可能性,極大。」
天璇手掌壓在他的肩上,神色還算鎮定,「你能想到的,主子也能。」
天樞感受到天璇掌心勸阻的力道,天樞還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這封信,畢竟只是來自王妃的推測。
蕭橈和劉煜衡聽葉輕的語氣便知,他是不打算阻止蜉蝣軍回援了。
蕭橈嘆了口氣,道,「既然蜉蝣軍要退出,那咱們就剩下不到八萬兵馬,得趕緊趁著這兩日,跟七星衛演練新的軍陣才行。」
劉煜衡頷首,「沒錯,七星陣用不了,我們得儘快嘗試其他陣。以免最後決戰生變,徒增傷亡。」
「不必了。」
劉煜衡下意識看向天璇。
後知後覺發現,說這話的,竟是葉輕。
葉輕眼眸微抬,慢條斯理道,「一個時辰後,七星衛與蜉蝣軍一同啟程,回援陽城。」
劉煜衡面色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