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通敵

  御林軍如蝗蟲一樣到處亂竄,上上下下將定國侯府一通翻找。

  左傾顏立在一旁,雙手交握攏於腹間,如一株傲然盛放的蘭花。

  「大小姐,真的不要緊嗎?」袁野見衛鳶統率下的御林軍一個個神色冷肅,與之前在林詡風手下時全然不同,忍不住心裡發怵。

  左傾顏神色平靜,「既來之,則安之。」

  站在不遠處的袁成宇聽著她模稜兩可的話,微微斂眉,心中的不安卻越演越烈。

  殷氏在瞥見人群最後的那抹紅時,整個人就不淡定了。

  她急匆匆朝身著喜服的林詡風快步走去,「吉時都快到了,林大公子不趕緊回府拜堂,還回來做什麼?」

  她的語氣有些生硬,顯然是動了怒。

  林詡風這般丟下花轎里的新娘子跑進來,叫旁人怎麼想?她的女兒金嬌玉貴,可受不得這種閒氣和委屈!

  「看看就走,耽誤不了,姨娘放心就是。」

  這聲姨娘雖說沒什麼不妥,可聽著就是莫名叫人不悅。

  「你!」殷氏憤然瞪視他,好在他們站的地方是人群的最後,還算隱蔽。

  「衛鳶為何這麼快就來了,我不是跟你們說過,待迎親隊回了相府再來嗎?」

  「衛鳶是皇上指派過來的,我們還能吩咐皇上做事不成?你也太高看我了吧。不過……」

  林詡風目露不耐,語氣帶著幾分譏諷嘲笑,「殷姨娘與皇上的關係倒是不錯,怎不見你直接告訴皇上,讓他務必按著您的吩咐辦事?」

  殷氏聞言震怒,臉上一陣青白交接,「你是不是瘋了,這種大逆不道的話都敢往外說!」

  「母親!」乍一回頭,就見左傾月立在門邊,滿目震驚看著二人。

  「你們、你們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

  殷氏臉色大變,嚇得魂不附體,「你怎能自己跑進來?快出去,不許回頭,不吉利的!」

  「夫君都能進來,我怎麼就不能!」左傾月腦海早已被剛剛聽到的話占據,哪裡還聽得進殷氏的勸。

  生怕她們爭執起來引人矚目,林詡風強壓著心中的不耐煩,耐著性子上前牽住她的手,「月兒勿惱,小心肚子裡的孩兒。」

  他聲音輕柔溫和,說一句抵得上殷氏十句。

  「你先回花轎里坐著,我不過是怕定國侯府出事你會擔心,才想留下看看情況,別怕,定不會誤了咱們的吉時。」

  左傾月有些困惑地看著他,那神色一如既往的霽月清風,溫潤儒雅。

  或許,剛剛在門外,確是她想多了。

  自從有了孩兒,她總是克制不住自己要胡思亂想。

  「好,我先出去等著你,你……別耽擱太久。」

  雖然她也擔心定國侯府,可是她更想快些成為板上釘釘的相府長媳。

  好不容易將人勸走,林詡風轉過頭,眸中溫柔褪盡,看向殷氏的目光僅剩下陰沉,「你確定東西都準備好了?」

  衛鳶怎麼這麼久都沒動靜?

  這時,衛鳶尋到了放置聘禮箱子的房間。

  「全部打開。」

  他揚手,幾個御林軍應聲上前,將紅色的箱蓋盡數翻起,劍鞘輕挑,裡面皆是正常不過的聘禮。

  「統領,這裡面什麼都沒有。」

  衛鳶抬步走了過去,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地上一撮撮稀碎的黑泥讓他不禁一頓。

  蹲下用手指抹了一把黑泥,放在鼻尖輕嗅。

  他站了起來,「走,進後宅。」

  「等一下衛統領,後宅女眷不少,老侯爺又病了,你們這樣萬一驚擾……」

  「袁總管,衛統領想搜就讓他吧。」左傾顏朝袁野搖頭,眼中儘是無奈。

  「得罪了。」衛鳶拱手,抬步朝後院走去。

  他衛鳶向來忠心耿耿,自然不會因為對左傾顏頗為讚賞,就將此事輕拿輕放。

  很快,後宅的幾個院子都被搜過,一無所獲。

  唯獨定國侯住過的恆園,被衛鳶留到了最後,因為他在恆園的院子裡發現了氣味相同的黑泥。

  不一會兒,幾個御林軍侍衛在恆園的寢室里找到許多上了鎖的大箱籠。

  「左大小姐,這是什麼?」衛鳶指著箱籠問。左郝岩的婢女當歸瑟瑟發抖,目光顫動地看著忽然闖進門的人。

  左郝岩見到一群凶神惡煞的人圍著左傾顏,立刻提著木劍衝上來,「你是誰,不許欺負我姑姑!」

  眼看一個小小的人影沖向衛鳶,

  左傾顏生怕衛鳶傷了他,連忙上前,一把將他拽到身邊,輕聲安撫道,「郝岩,沒事的,他們不過是在找東西罷了。」

  只有她能感受到,左郝岩小小的身體正害怕得直抖。

  她心中動容不已。

  郝岩才六歲,他明明那麼害怕,卻還是擋在了她前面,真不愧的大哥的骨血。

  不過想想,左郝岩和大哥,都是祖父親手培養出來的,他們身上傳承的,不僅是定國侯的爵位,更是定國侯的風骨。

  「當歸,箱籠里是什麼東西,為何要上鎖?」問話的是左傾顏。

  見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當歸的腿抖得更厲害了,她瑟縮著道,「裡面是、是小公子的衣物。」

  「前陣子,不是說替郝岩清理了許多舊衣物嗎,怎麼還有這麼多?」

  「舊的衣物都分掉了,裡面、裡面是林家下聘時送來的,說給小公子的新衣物。」

  「胡說!我們林家可沒送過這些,下聘的禮單我這還有一份,衛統領不信的話,可以過目。」林詡風冷冷開口,看著左傾顏的目光帶著譏諷。

  「既是衣物,為何要上鎖,嗯?」衛鳶目光狠戾,因常年留在樞密院,連問話的時候都習慣了語調微揚,聽起來叫人毛骨悚然。

  當歸嚇得撲通跪地,「奴婢不知道呀,奴婢也不知道這些箱籠什麼時候上鎖的,奶娘讓我們把新衣物放進去的時候,分明還沒有上鎖。」

  身後的林詡風狀似無意掃了殷氏一眼,見後者幾不可見地頷首點頭。

  他輕咳一聲,眉梢輕挑笑道,「衛統領,何必管她什麼時候上鎖,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身正不怕影子斜,是吧左大小姐?」

  這回,他倒要看看,左傾顏還能不能這般雲淡風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