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

  玉致走出來的當口,璇璣也早已認出,這小公主就是當日在儲秀殿門外遇到的那名管她要衣服的少女。

  她當然不會白目到承認自己就是騙她豬在天上飛的人,再說那天她在儲秀殿的事也不能讓人知道。

  玉致又狐疑地瞅了她好陣子,才回到太后身旁坐下了。

  這時,太后卻道:「年嬪啊,哀家日前聽宮中幾個外事女官談起,才知道你母親病了,是嗎?」

  璇璣心裡一咯噔,怎麼又繞到她頭上來了?

  她突然想起年相那信箋,這時一個激靈,他讓她回去,是不是想從她嘴裡知道些什麼?原來的璇璣是不是和年相有什麼約定?

  這連串想起來,那日在儲秀殿聽到的.....與匈奴開戰在即,龍非離移交兵權的事——她越想越心驚。

  太后是有意還是無意提起?

  突然又有個想法冒上來——那小札預言龍非離會攜她一起去找大將軍王的後人,可是,如果說已經預見了未來呢,那未來可以改變嗎?

  她絕對不會把龍非離的事情告訴年相,但如果她藉此提出回家省親,是不是這次就能藉機從年府逃跑呢?

  退一步來說,既使這次她逃不掉,她是不是可以藉此查探一下逃跑路線?

  太后這樣問到底安的是什麼心思,這女人一直想要她的命——

  如果自己回答是,即是說自己和外家一直互通消息。她想了想,倒不如不正面回答。

  壓住心裡的顫抖,離了座,到皇帝,太后面前跪下,道:「皇上,太后娘娘,臣妾惶恐,知道萬萬不該提這請求,只是母親病重,臣妾實在憂思難安,懇請出宮一趟,看看母親。」

  太后神色微凝道:「哀家還預備讓皇后備些禮品和宮中好藥,讓宮中幾個醫女走一趟的,雖說后妃不可輕易離宮,現在,你這樣說,倒也無可厚非,這——皇上,你拿個主意吧。」

  龍非離道:「年相對西涼功勞至大,又是朕的丈人,現在年夫人病重,朕也好生惦念,這樣吧,朕明日與年嬪到年府走一趟。」

  皇帝的話一出,所有人都是吃驚艷羨卻又嫉~妒。

  月前,皇后父親染病,皇帝也只是派了太醫過去。憑什麼她年嬪就得到聖眷,皇帝為她罷了早朝還不夠,現在還要攜她回家省親!這等榮耀,即使是皇后也還沒有過。

  璇璣低著頭,看不到龍非離的神色,他的聲音低沉,但也不慍不洌,她卻突然有種心悸的感覺,強烈的不安戰慄把她壓得透不過去氣來。

  席間,她想看看龍非離,但不知為什麼,卻一直不敢看他。

  後來的宴食,她也食不知瀡,其實說是家宴,也不過是每人前面放了小榻分開吃食。

  宴罷,她領著蝶風走出華音宮,那些妃嬪雖一個個笑得花兒般,但暗裡看她的眼光,便似要把她戳穿一般。

  璇璣怔怔仲仲走到御花園,突然一聲嬌~笑在背後響起。

  「小太監。」

  她一怔,蝶風眾婢也愣住,一個人從後面轉了出來。

  卻是那玉致公主。

  「年嬪嫂嫂,小太監。」她眼珠碌碌,黠笑道。

  璇璣知道她認出來了,訕笑一聲。

  玉致倒沒為難她,並沒追問那天她到底為什麼要喬裝太監,只道:「你那天是不是掉了東西?」

  她這話一出,璇璣大吃一驚,失聲道:「那本小札在你那裡?」

  「哈哈,果然是你的哦。」玉致撫掌大笑,又問:「很重要的東西麼?」

  其實她看璇璣神色,已猜到七八分。

  璇璣焦灼,急道:「你是不是已經看過了?」

  玉致點點頭,又蹙眉道:「可是裡面什麼東西也沒有啊。」

  璇璣又喜又疑,那就是說那些要命的札文玉致還沒有看到,是札文顯現後又消失了嗎?不管怎樣,先把這小札拿回再說!

  「公主,那是璇璣很重要的東西,請把她還給璇璣好嗎?」

  玉致眨眨眼,道:「年嫂嫂,你拿東西跟玉致換吧。」

  「公主想要什麼啊?」璇璣好聲好氣笑問,心裡直想把這欠扁的死丫頭掐死!

  「你把九哥給玉致,玉致就把那本本還給你。」玉致一本正經道。

  蝶風等人都倒抽口氣,這玉致公主說話還真是肆無忌憚。

  璇璣黑線,你九哥是我的嗎?

  她忍著伸手到玉致頸子的欲~望,深吸了口氣,扯了個笑,道:「行行行,你拿去吧,甭客氣!」

  「哇!」玉致大笑,向旁邊的人道:「九哥,你是玉致的了哦。」

  璇璣吃了一驚,卻聽到蝶風等人惶恐下跪:「奴婢叩見皇上。」

  她徹底呆掉——又戰兢地往旁邊看去,御花園裡,龍非離正冷冷看著她,後面跟了徐熹,夏桑和清風等人,還有......龍梓錦,安瑾,吉祥也在?

  這都是什麼組合?不過,呃......人很齊啊!

  「臣妾見過皇上。」她垂了眸,頭皮發麻——這剛剛她說了什麼啊,把皇帝給別人?

  龍非離一臉不善,應該不是為她說的話生氣吧?

  良久,沒有聲音。

  眼角餘光是蝶風等人還驚顫著跪在地上。她心裡七上八下,這時,玉致又附嘴到她耳邊道:「估計九哥玉致是拿不了了,玉致好好想想,看嫂嫂你能拿什麼跟玉致交換,想到再來找你哦!」

  玉致說完,吹著口哨,蹦跳著便走得老遠。

  這下,璇璣的小宇宙終於忍不住爆發,抬眸喊道:「死丫頭,東西給老娘拿回來!」

  當然,璇璣沒追著玉致,不久之後,還答應了玉致的交換條件,兩人去做了些荒唐事,惹了很大的危險,龍非離知道後大怒,一氣之下要把玉致嫁給外姓藩王,璇璣死活求情,卻被龍非離禁足在儲秀殿,準確說是——在儲秀殿的龍帷內,足足折騰了三天,龍非離才赦了玉致的「嫁」禍。

  只是,那是從年府回來不久以後的後話了。

  現在,她蓮步方移,手卻教一隻溫熱的掌捉住。

  她咬唇看去,龍非離一臉寒霜。

  她不敢再捻龍鬚,只能恨恨用眼神秒殺玉致跑得速度的歡快背影,估計是最後那句「老娘」比較通俗,眾人一臉驚愣地看著她。

  「臣妾——」她也愣愣著和龍非離交握的手,把腦袋搜刮淨,想說句什麼,奈何無話。

  龍非離拉過她,冷冷往前走。

  頭腦發熱只是暫時,雖然現在膽驚心戰,璇璣總算還是個盡責的主子,看著跪了一地的鳳鷲宮的宮人,低聲道:「皇上,能不能讓他們先起來?」

  龍非離回頭朝夏桑淡淡道:「夏桑,他們的主子什麼時候回來,就讓他們什麼時候起來。」

  「奴才遵旨。」

  龍梓錦看著夏桑那頗言不由衷的應答,笑道:「夏桑,本王能猜到你在想什麼。」

  夏桑翻翻白眼。

  「為什麼做這苦差事的又是你而非徐熹?」

  「王爺,你下回能不能換個新鮮點的說法?」

  「那本王支持你把徐熹拉下來,你坐了他的位子,就不必如此苦惱了。」龍梓錦笑得璀璨,一口白牙閃亮。

  如果龍梓錦並非皇帝的兄弟,夏桑發誓會把他敲暈,然後扔到前面的湖裡餵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