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她慌亂,抬眸瞬間,看到了他幽深的眸里的自己,那徜徉的流光,有點銳利,有點冷,卻又似乎含了點莫名的炙熱。
天邊是彎彎的一叢銀月,湖子上疏影斑駁。
他瞳中的她,只著輕薄單衣,衣襟微開,長發未挽,披散了一身。
也許是月色撩人......不知道是誰最先的動作。
她閉上眼睛的同時,兩人的唇貼合在一起。
他修長有力的手緊扶著她的背。
不同於上次的吻,那時......他做的主導,他的呼吸悠長,有狎~玩的意味,現在兩人的呼吸一樣急促。
終於,他的舌撬開了她的唇。
當他的舌尖觸上她的時候,那溫熱又甘冽......她頭腦昏沉,只是想,要不是他緊扶著她的腰身,她必定癱跌在地上。
上次,只是唇瓣輕點。她能探得他唇上的涼意。
現在,他的舌侵入她的檀口中,捲走了她所有的呼吸和氣息。
是不是也有一點真心......她就在他的懷中,這一刻,他這樣護衛著她,溫暖而堅實的懷抱,似乎沒有任何危險能傷害她。
似乎......他永遠也不會再傷她。
不問值得不值得.....穿越千年,可是,卻又似乎不只千年。
月色疏冷宮牆柳,頭頂蒼穹斗轉星移,時辰更迭。
這樣的情景,好像在更久以前也有過。
璇璣身子輕顫,那種戰慄的似曾相識的感覺又在身體深處湧上來。
眼前仿佛漫過一片水煙飄渺,鮫人的宮殿裡,誰身穿一身紫色衣裳,束腰上流蘇輕系,白玉手上擎一盞宮燈,滿臉淚水,視線盡頭,偉岸冷漠的男子擁著另一個女子越走越遠。
那遠走的兩人相視而笑的側廓,那樣的明媚——
誰悲傷的聲音在說,紫蘇,若有再生,不要再愛.....因為他永遠都不會愛上你。
幻像一閃而逝,璇璣驚覺臉頰冰涼。
淚水滑落,卻被修長的手指搵過。
她怔怔看著龍非離,他眸中顏色深了。
「你不願意朕碰你嗎?」他的唇離了她的,聲音里有分不明的低沉粗嘎。
她苦笑,凝著他反問,「是誰不願意?」
這一次,她終於能夠肯定是誰先起的動作。
他吻住了她,狹長美麗的眼睛裡帶著不多見的凌厲。
他噴薄在她臉上每個毛孔粗重了的呼吸,她低低的喘息。
唇齒相交,畏怯,凌亂,燥熱......終於試著回應。
得到的是他微微瘋狂了的掠奪。
津液相抵,唇齒每一處都交~纏過。
......
依偎在他的懷中,他的指盤桓在她的唇上。
誰也沒有出聲。
璇璣想看看他的眼睛,看看他這時的神色,想想,看了估計也不分明。
即使親如父母,愛如情人,昵如朋友,每個人都有僅屬於自己的世界。也許大也許小,但除非,那人容許你走近,不然,大小與你無關,更別說裡面藏埋了什麼。
這一吻以後,他們之間......會有不同嗎,她想知道,但能夠怎樣,問他嗎......最後只凝目在遠處的湖心。
風把髮捲亂,衣衫單薄,有點冷,她禁不住往他懷裡縮了縮。
龍非離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輕聲道:「回去吧。」
「多留一會好嗎?」
「你病了。」
「不礙事,反正也病了。」她輕輕笑了一下,「龍非離,你聽過那個故事沒有?」
「什麼故事?」他脫下外袍,披到她身上。
她伸手去亂扯。
龍非離皺眉,「你做什麼?」
「我總歸是病了,不礙事,你自己穿上吧。兩個人一起病,不划算。」
他的胸~膛微微震盪。
她好奇,「你笑什麼?」
「給朕說說那個故事吧。」龍非離淡淡道,只把她弄亂的外袍幫她重新蓋上。
那則笑話,聽過說過多遍,不知道西涼有沒有這樣類似的故事?
「下雨了,路上行人都緊趕慢趕的跑著去避雨,有個人則不然,只慢慢走著。別人問他為什麼,他說前面也是在下雨啊——」
龍非離挑眉而笑。
「這人很笨是吧,可不也有點偷得浮生閒的意思在嗎?」她往他懷裡偎緊了一點,「龍非離,你.....累嗎?」
他原本要把她抱緊點的手,微微頓在她肩上。
「朕不累。」
「夏桑和清風跟在你身邊很久了?」
「嗯。」相處不多,他卻似乎有點習慣了她挑躍性的思維。
「他們是你放心的人吧。這樣起碼你累的時候,也能稍微休息一下,因為有這些人在。」
「嗯,真好。」她想了想,又補充道。
他沒有出聲,她便也住了口,倒也不太惶恐。
他突然把下巴輕扣在她的發頂上,她雖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這樣的相抵給人的感覺很溫暖。
頭昏昏的重,她吸了吸鼻子,連自己也能聽出的濃重鼻音。
「回去吧。」他的聲音很輕。
「再多一會兒好不好?」
「給朕個理由。」
「一期一會。」她想了想,道。
「一期一會?」他的眸光掃過她。
她輕輕笑了笑,那是日本的茶道用語。
「一生一次,有些東西,一輩子只有一次的緣分,兩個人今兒個可能還坐在一起喝茶,明日以後,也許就沒有重聚的可能了。在茶禪里有說,一期一會,難得一面,世當珍惜。」
龍非離沒有說話,璇璣心裡突然有絲忐忑,苦笑,在茶盤裡留的紙條,他是在想她居心叵測吧。
良久,聽得他淡淡道:「你的腦子裡似乎裝了不少古怪的東西。」
「那是——」她連聲解釋。
「你夫子教的。」他打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