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璇璣好笑,她才從小呂子身上徵用來的衣服,現在有人也要徵用?

  眯眸看去,對方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女,笑顏可掬,眉眼彎彎,模樣很是嬌美,她是什麼人?這後宮裡,雌~性生物無非是皇帝他媽,大小老婆,他妹,還有就是女官和宮女。

  她髮髻未挽,那便不是嬪妃,若說是先皇那幾個公主,她的衣物又過於簡單,宮女的話,則言語流於放~肆。

  女官,看到過吉祥如意這些骨灰級的,也可排除。

  別惹上什麼人才好......只是這衣服,她可不能給這女孩兒。

  想了想,她指著少女背後低叫道:「天上有隻豬在飛——」

  那少女一呆,轉身便去看,待她回過頭來的時候,那「小太監」哪裡還有蹤影?

  她氣得跺腳,卻看到地上有本東西,微微奇怪,拾了起來,隨手放進懷裡。

  一道聲音戲謔道:「喲,看誰來了?」

  少女一怔,隨即笑靨如花,投入說話人旁邊男人的懷中,「九哥。」

  龍梓錦怒道:「玉致,你這死丫頭,你當你十哥死的啊。」

  那少女卻正是近日宮裡的熱門人物——玉致公主,她剛回宮,到華音宮見過太后,她自小與龍非離與龍梓錦親厚,聽說兩人在儲秀殿,宮人內侍也沒帶,便興沖衝來這儲秀殿尋他們。

  卻碰上喬裝的璇璣,她一時興起,便想換上太監的衣服,去嚇唬二人。

  龍非離輕笑,撫了撫玉致的秀髮,「小丫頭長大了,剛才和誰在說話啊?」

  「是個死太監。」玉致怒氣沖沖道。

  夏桑看了徐熹一眼,後者一臉鎮定,他咬牙切齒。

  玉致嘿嘿一笑,「小桑子,本公主可不是說你哦。九哥,剛才有個小太監騙我,捉到了,一定要嚴懲。」

  清風冷冷道:「你別欺負人就不錯了。」

  「清風,你這怪物,還是這個死樣子。」玉致哼了一聲,又抱著龍非離的手臂道:「九哥,他說有隻豬在天上飛,我左看右看,這哪有啊?」

  「玉致你這丫頭怎麼這麼笨啊——」龍梓錦笑得彎了腰,眼角餘光,皇帝輕瞥了側首方向一眼。

  夏桑皮笑肉不笑道:「公主,那太監估計還看見過沒有翅膀的狼。」

  璇璣想死的心也有了,她撿了個東西回來,卻把小札弄丟了,這東西若教人撿了去......可是,她說過不再踏進儲秀殿一步——

  當然,只是她不去而已——她吩咐蝶風和一班小太監去幫她找,又叮囑他們千萬不能打開小札。

  不過這囑咐實則很有策反效果,但能做的只有這樣了。

  由於鳳鷲宮一伙人老在儲秀殿晃悠,於是,這數日,各宮間流傳,年嬪娘娘終於出手了。各宮妃嬪上儲秀殿也便更頻繁了。

  璇璣心情抑鬱,聽到這消息,想到龍非離也許被滋擾得可以的時候,倒笑了好陣子。

  她一直在猜測那天在儲秀殿所見的小太監的身份,可是拾回來的東西卻無根可循——那是一枚錦囊,很普通的錦囊。

  只在錦囊面上繡了兩個字:由之。

  似乎是個人名?

  也猜想龍非離那天把她留下的動機。

  結果是......都無果。

  蝶風他們沒有給她把那要命的小札找回,這天,卻帶來了一個重要的消息。

  如果沒有那個消息,她接下來不會做一些事,那也許,她永遠發現不了一個秘密,一個關於龍非離的秘密,也便沒有了以後這許多的生死情~欲糾~纏。

  龍非離再次在華音宮動怒。

  原因是......吉祥。

  本是太后在華音宮小家宴招待皇帝幾位王爺和玉致公主。席間,太后說是好日子,讓如意侍茶,如意近日卻不知何故傷了手,玉致公主便要吉祥去。

  這位吉祥姑姑平日處事手段高明周圓,但此次不知為何卻拂了主子的意,只下跪言此生不再沏茶。皇帝大怒。

  蝶風說,聽在場宮人說,如不是玉致公主求情,皇帝當場便責罰了吉祥。

  但這只是序幕。

  有趣的是,瑾嬪聞得此事,後來也請如意教茶,不似璇璣秘密,她是近日紅人,學茶之事,不知怎的整個內廷都傳遍了。

  她學了兩天,第一回沏茶給皇帝那晚,皇帝冷笑道,就這般手藝。

  當晚皇帝到了皇后的寢宮過夜。

  蝶風笑了笑,又嘆氣道:「娘娘你說,皇上這是怎麼了?」

  一旁的太監小雙子道:「奴才也不懂,不就是吃盞茶嗎?」

  「哼,依奴才說,那瑾嬪活該,這下可好了——」小呂子笑得歡暢。

  ......

  是啊,其實不就是吃盞茶麼。在與如意學茶以前,璇璣不懂茶道,但在現代,圖書館的日月,她什麼書也看,茶經什麼的,到現在學茶了,細想起來,倒有番想法。

  她與他相處不多,但儲秀殿的事後,她知道他不容易。

  拿麒園前的事來說,她被他哥哥欺~侮,即使他不愛她,但總該有怒意。

  侮~辱皇帝的女人,龍立煜是公然挑戰一個王的權威。

  他卻沒有當場撕臉,還有,他對小狼的態度和做法......

  他其實是個很懂隱忍的人。

  懂隱忍的人通常都......苦。

  再說,他是懂茶的人,茶澀茶也香。茶道,到最後講的本便是平常心,無嗔無怒,一切空明,那末,即使是大苦,也能泰然。

  他又怎會為一盞茶動氣?真怒還是假嗔,誰知道。

  只是,這政局紊亂,戰爭在即,他又不是神佛,怎能無垢無慮。

  是藉此宣洩麼,還是......他心裡還另有鬱結,和這煮茶的人有關?

  笑了笑,璇璣道:「蝶風,與我去秋螢軒走一趟。」

  安瑾冷笑,「年嬪娘娘來我這兒,不知有何指教?」

  蝶風便站在璇璣身側,暗暗咬牙,但她也不明白為什麼璇璣上這兒......這瑾嬪近日拂了聖意,莫不是為折~辱她而來?只是,璇璣的性子,卻又不是這般的人——

  璇璣笑道:「瑾姐姐,閉宮門吧,只留你我。」

  秋螢軒三進門,全合。

  屋內光線幽暗,流空中輕塵翩躚。

  凝著滿屋古色古香,璇璣有片刻失神.....穿越千年的西涼,似不似一場夢?

  「你到底要說什麼?」安瑾在她背後冷冷道。

  她一身白裙羅,倒有幾分出塵之感,璇璣看看自己,紅衣鮮艷,不知原來的璇璣為何就偏愛這紅色紫色,衣物配的竟多是這濃稠之色,現在看上去,人家幾分似仙,自己倒像只鬼——還是挺生猛的那種。

  聽得她聲音冷冽慍怒,璇璣笑了笑,道:「你還敢不敢再為皇上獻一盞茶?」

  宮門,一進進再次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