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第114章

  龍非離眸光微斂,伸手捧住她的臉,「你真的只是年相的女兒嗎?」

  璇璣知他疑慮,仰頭微笑,「若我不是年相的女兒,你說我是誰?」

  龍非離突然掀開她的衣襟,璇璣吃了一驚,皇帝的手指卻撫過她胸前的硃砂小痣,寸許下便是傷口所在。璇璣閉上眼睛,她能感覺到他的手邊變得微涼,動作小心。

  「父皇壽筵大宴群臣,你娘親是一品誥命夫人,你幼時曾隨父母進宮,朕以前見過你,也看過你這胎記。」

  璇璣好奇,又撲嗤一笑,「你那時才幾歲,怎會去看人家小女孩這等私~密的地方,真是個色胚子。」

  龍非離挑眉一笑,「看了便看了,反正你也是朕的人,不差這朝夕。你那時約摸三四歲的模樣,夜宴期間,朕與幾名皇子嫌著悶氣,便悄悄走開了。你的乳~母恰好領著你在御花園玩耍。」

  他頓了頓,像想起什麼事來,瞟了她一眼。

  璇璣越發好奇,只連聲催促著他快說。

  「你尿濕了褲子。」皇帝促狹輕笑。

  璇璣呆了呆,滿臉黑線,隨即怒道:「你詆毀我。」

  龍非離笑道:「君無戲言。」

  璇璣面紅耳赤,「怪不得你厭惡我,原來是小時候落下的陰影。」

  想想好氣又好笑,倒沒想到原來的璇璣與這男人還有過這種緣份,不禁格格笑出聲來。

  一笑,傷口便止不住的疼痛,她咬牙切齒。

  龍非離看她眼角眉梢都是明媚的笑意,心裡不禁微微一盪,伸手扣住了她的後腦勺,任她滿頭秀髮散落在他得到手臂上,吻上的她的額,低聲道:「那是以前。」

  溫熱濕潤的吻,璇璣沒有去抵抗,心裡卻淡漠淒涼,清楚知道他們已經回不去,只是離宮前,不能過多拂了他的意。若教他知道她真正想法,她這輩子就別想再離開這個地方了。

  她的發被他握在手心,他的聲音淡淡傳來,「那時,你弄得一身狼狽,你乳~母又沒把你的衣服帶來,還是三哥把外袍脫下來給你。」

  璇璣失聲道:「紫寧那變態?」

  龍非離點點頭,又道:「七哥和十弟也在。」

  「脫光了換衣服?」璇璣繼續黑線。

  「嗯。」

  「龍非離,咱們換話題吧。」

  皇帝凝了她一眼,眼神有點深了。

  「小娃兒倒沒什麼要緊,現在你的身子只有朕能看。」

  璇璣返過身,避開他的眸光。

  她真的知道白家後人在哪裡?他的女人身上似乎有著許多秘密,但最讓他煩躁的是......她在抗拒躲避著他!

  龍非離握了握手,將心頭那股煩躁薄怒壓下,把她往懷裡帶了帶,溫聲道:「想要交換什麼?」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我總覺得,有一天,你還會再殺我一回。」璇璣笑道。

  那股怒意終於被她激得爆發出來,龍非離咬牙道:「朕不會!」

  璇璣也不與他爭辯,漠漠看著床~頂道:「在碧霞宮的事之前,我也以為不會。」

  她涼涼的語氣,他又驚又怒,恨不得把她捏碎,但掌下的她身子孱弱,單是胸~前那些白紗便刺痛了他的眼,他冷笑道:「那你想朕怎樣做?」

  「龍非離,我要你一道聖旨,無論以後我年璇璣犯了什麼過錯,你必不動我鳳鷲宮一奴一仆!」

  璇璣猛地轉過身來,一雙眼睛炯炯看著他。

  她臉色蒼白,眸光卻生氣盎然,想到兩天前的夜裡,她滿身鮮血倒在他的懷裡他差點便失去她,他忍不住一陣駭怕,他愛看她這副倔強卻生機勃勃的模樣,重重一點頭,沉聲道:「好,朕答應你。」

  璇璣忍不住捂嘴而笑,若不是傷口疼痛,她早就跳了起來,這道保住鳳鷲宮的人的聖旨終於拿到了!她可以出宮了!

  只是,萬沒想到那本小札的讖文到最後竟為她出宮所用。

  藍眸帥哥說,這是一個人一生的札記,那就是說,那人在寫這札記的時候,所有事情已經發生過;它到底是他們這些人中誰的札記?

  千百年以後來看,到底是先有了她逃宮這事,還是先有了這小札?雞和蛋的問題,兜兜轉轉,竟不知道哪個是因,哪個是果。

  她想著,一時恍惚,直到他的手撫上她的眉眼,她才回神,問道:「那咱們什麼時候出宮?」

  龍非離看了她一眼,卻問:「你不僅知道白家後人的行蹤,你還知道他的名姓?」

  她吃了一驚,自己一時不慎,沒想到龍非離卻注意到了這細節。

  她強作鎮定,道:「我既知道白家的藏身所在,知道他們的名姓又有什麼稀奇?」

  龍非離輕笑,沒說什麼,良久,淡淡道:「為什麼非得你我出宮去找?你把他的行蹤告訴朕,朕著人去便成。」

  璇璣一窒,沒想到他會這樣說。若不能出宮去,她剛才所做一切,包括求得鳳鷲宮的保命符還有什麼意義?

  這個地方,她再也不想待了!以前,多一秒是掙扎,現在,多一秒是痛苦。

  「龍非離,只有我也出去了,我才會告訴你白家後人在什麼地方。」

  他的目光淡淡落在她的頭頂上。

  他很少有不冷靜的時候,而冷靜的他是可怕的。不能有絲毫讓他知道她要真正離開的念頭,只能放手一搏。璇璣道:「在這裡會老想起那晚的事情,我只是想你陪我出去走走,若你無法走開,派人與我去也行。」

  她說著從他懷裡出來,躺到一邊,兩眼睜大望向床~頂華隆的雕花。

  背後,沒有任何動靜,她陷入微微的絕望。

  良久,她被他重抱進懷裡。

  「你想朕陪你出去走走?」他炙熱的氣息打在她背脊的衣裳上。

  他的語氣卻甚是透薄,她無法聽出他任何心思。璇璣苦笑,她當然不想他陪她出去,有他在,她能逃跑的機率低之又低......只是這卻是消除他疑慮最好的方法。

  她猛地轉過身,凝上男人深沉的眼睛,「龍非離,我......」

  頓了頓,咬咬牙,輕輕偎進他的懷裡,「好不好?」

  她突然的靠近,龍非離微微一震,立刻伸手抱緊她,她這副模樣,他無法拒絕。

  「容朕想想......」

  「嗯。」璇璣閉了閉眼,過猶不及,物極會反,她不敢再多說,剛才費心思在事情上還好,這時稍放鬆下來,只覺傷口辣辣的痛。伸手按住了。

  她微小的動作,沒有逃得過龍非離。

  他的聲音抿進了絲深凝,「很疼?朕立刻幫你傳醫女。」

  她剛想說不用,他已迅速起來,走了出去。

  珠子落下噼噼啪啪卻是輕輕的聲音......她的記憶里,徐熹和夏桑一直跟在他身邊,似乎,因為她在,他把他們遣退了;他們不在,一些事,他便要親力親為,水晶簾映著他高大的背影,璇璣的眼睛有絲澀痛。

  到他重在她身邊躺下的時候,她低聲道:「你讓人把我送回鳳鷲宮吧。」

  「為什麼?」

  璇璣一愣,他這句「為什麼」問得似乎極理所當然,反倒好像是她沒有了理。

  「我在這裡,你不方便。」

  龍非離的語氣微微不悅,「你就在這裡。」

  「這裡只有一張床~,我還是病人,你不好要我打地鋪吧;不像往日,我現在是病體,身上又血又腥的,把你這裡弄髒了......這氣味也不好,你和我一起睡不適宜。」

  又是這種輕漠的語氣!雖有意壓抑,龍非離也不由得微微怒了,冷笑道:「你昏迷的這幾天,朕哪天不是和你一起睡!髒?你導胎當天,被褥也換了好幾床~,現在來說髒不嫌遲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