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迷人眼真不是說笑的。
盯久了,華貴壁紙上一圈圈的螺旋花紋兀自旋轉起來,隱隱有異色的光影攀上其中的縫隙,給人一種很新又陳舊的感覺,顧寶珠不由有些眼花。
她背著手,佯裝在看牆上的花紋,等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方才回頭,略有些疑惑卻淡定地看著江儼。
「怎麼才來?」
江儼唇邊的肌肉微微扯動,灰褐色的眼珠定定地凝視著顧寶珠那副不咸不淡的面孔,只覺空氣陡然間變得躁鬱,有什麼東西騰的一下燒了起來,反倒激得喉間溢出幾聲輕笑。
方才還在假裝打電話把他忽視個徹底,現在又假裝剛剛見面的熟人打招呼嗎?
真當他是腆著臉往上貼的賤狗了。
「裝模作樣,你和我很熟嗎?」江儼近乎譏諷道。
不是,大哥,是誰剛才一直要找我來著。
你怎麼那麼難伺候?
「那都是有……」原因的。
顧寶珠的話音被打斷。
「也是,覺得自己長本事了,要去直播賺錢了,直接踹掉以前的老闆不幹了,」江儼笑了下,調侃人時眼珠帶著些許的機敏和輕蔑,「賺錢的時候可以哭喊著自己是個可憐的窮光蛋,賺錢了就把舊人踢掉巴結新人,平時騙人是不是比表演絕情累多了。」
聽著江儼似乎是咬牙切齒,顧寶珠連忙擺手,還行,是有點累。
「先不講這事,你應該離我遠點,謝忱會懷疑我的身份的。雖然你可能不信,但是他仍然對我是男性的身份深信不疑,他那麼信任我,我還不想暴露。」
「哼,蠢貨!」
真不知道是在說誰,但是這不是重點。
顧寶珠認真道:「你要幫我,我一直都很忍耐你的,你知道的。」
躁鬱甚囂塵上,江儼只覺喉間被無形的粉塵噎得發脹,他急切地想要灌入一些酒液,卻依然只是定定地窺著顧寶珠,面上一片陰鷙。
他的嗓音略低沉,帶著些許啞,眼中翻湧著沉沉的怒意,「忍耐什麼?忍耐我給你打錢?還是忍耐我對你的好?成天對著我撒潑耍寶,一碰到事屁都不敢放,只想著逃命跑路,哪個忍耐的像你一樣。」
呃……不愧是反派,一針見血。
不過,打不過就跑有什麼問題?!我又沒有保鏢傍身財大氣粗!
話題聊到這裡已經很尷尬了,幾乎難以為繼。
瞧瞧你把天聊成什麼樣兒了!活該最後被主角們排擠!
顧寶珠胸口重重起伏著,像是被氣急了,她靜靜地看著江儼,眼角憋出了很輕的水澤。
江儼眼睛顫動了下,向前走了兩步靠得更近,譏誚但又複雜地看著她,紅潤的薄唇翕動了下,卻遲遲沒有繼續輸出。
哦~你這該死的甜美,顧寶珠配音道。
「……」這樣配的確有點羞恥。
逼著自己沒有向後退步,顧寶珠深吸口氣堅定地望著他。
「我知道的,我卑鄙無恥,見錢眼開,但這次你一定要幫我。」
江儼終究還是被這種無恥的傢伙氣笑,「幾天前我應該就和你說過了,我不會再和你這個混蛋有任何的瓜葛,想要幫忙的話不如去找找別人,你不是老闆很多嗎?」
顧寶珠顯然露出不可置信的喜意,又立刻壓下嘴角轉換為失望的表情,即便只是一秒,也讓江儼不爽到爆了!
連日來的酸澀灼燒著他的心臟,眼睛耳側難以抑制地發熱,分不清是熱意還是怒意的東西蔓延至全身,令他渾身都要發抖。
這個混蛋!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以為我不管你,就能去玩什麼交朋友的蠢遊戲了?」
你休想!
謝忱也休想!
江儼似乎又要逼近,呼吸聲近在眼前,同顧寶珠的呼吸纏在一處,眼睛幾乎只能看到彼此的上半張臉,酸脹的情緒在此時得到了緩解,臉上又有了淡淡的狂傲。
是你要來靠近我的,這次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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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寶珠伸出一隻手掌在他臉上很輕地安撫性地拍了拍,手指滑動到他的下巴處,將他推遠了些。
手臂感到一陣暖意,他頓了下,顧寶珠握住了他的手臂。
「抱歉,這點事情不該麻煩你的,」顧寶珠嘆口氣,眼中透出了顧遠式關懷,「餓不餓,出去吃點東西吧。」
顧遠好可怕,他把我養成了他。
「哼,惺惺作態。」
江儼被一再推拒,像是又想起以前的不快來,他大步向外走去,見顧寶珠沒跟上來,又不滿地瞥她一眼。
顧寶珠連忙解釋:「我們還是分開比較好,我怕讓謝忱看到我們認識。」
江儼又是嘲諷一通才翩翩離去,等他離開,顧寶珠發簡訊給謝忱。
顧寶珠:【幫幫我,我知道這樣說有些離譜,但是江儼對我的男性身份似乎是深信不疑,我想要維持這樣的認知,而且我暫時不能離開宴會,所以很抱歉剛剛沒有和你打招呼,只要我們不碰面,江儼不會注意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