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學霸之死
廣播的聲音戛然而止,班主任肢體僵硬地退出了教室。記住本站域名
班主任宣布的考試新規則,和廣播裡莫名的提示音,都好像一場笑話,所有人都沒能反應過來。
直到教室門,被班主任重重地扣上,落鎖的聲音清晰可聞。
「學校瘋了嗎?」
「還是徐剛瘋了?」
徐剛是班主任的名字。
相比之下,慕翰的姿態就要冷靜多了。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聞嬌,在極短的時間內,飛快地確認了聞嬌身上沒有任何損傷。
然後他才起身,緩緩走到講台邊上。
班主任拿來的考試通知單,還攤開在桌面上。
慕翰舉起它:「你們不先看看這個嗎?」
教室里的聲音滯了滯,夏辛穎成了第一個衝上台的人。
聞禹銘是第二個,但他卻在快要走上講台的時候,陡然拐了個彎兒,來到了聞嬌的身邊。
儘管她看上去完好無損,臉上連一點驚恐畏懼的神色都沒有,聞禹銘還是緊皺著眉,想也不想一把將她扣在了懷裡。
從聞嬌被帶走之後開始,聞禹銘心上被陡然挖開的那一個大洞,就這麼輕輕地被填滿了。
「你終於回來了。」
聞禹銘的頭埋進了她的脖頸間,輕聲說。
他的氣息噴灑出來,微微開合的唇瓣,好像親吻在了她的頸側。
他的手臂有力,牢牢將她鎖在懷裡,像是抓住了什麼失而復得的珍寶。
除此外,對別的一概不顧。
什麼規則變動,什麼新的測試,都入不了他的眼。
聞嬌被抱得有點喘不過氣。
她掙扎了兩下,反倒被聞禹銘抱得更緊了。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聞禹銘的目光漸漸變得幽深了起來:「乖,別動。」
他抬手按了按她蓬鬆的發:「這次誰也不能把你帶走了。」
「嘶啦……」
夏辛穎皺起眉:「慕少,我不能看嗎?」
慕翰聽見聲音,這才低頭看了一眼。
也就是這才發現,他竟然牢牢將那張紙攥在手裡,夏辛穎正要接過去看,一扯,他沒放手,竟然就這麼扯出了個缺口。
慕翰驟然回神,斂了斂目光,不再往聞嬌的方向看過去。
他摩挲了一下指尖,鬆了手:「嗯,拿去吧。」
夏辛穎心下萬種情緒翻滾,既震驚於聞嬌還能活著回來,不,不僅是活著,她還完好無損;她心下還憤怒嫉恨於聞禹銘第一時間衝到了聞嬌的身邊;更有對現在局面的莫名其妙和惱怒……
如果慕翰再不給她面子,夏辛穎就要被當場氣死了。
夏辛穎匆匆抓過那張A4紙,低頭看了起來。
其他人這才也跟按下了播放鍵似的,紛紛動作起來,走上前圍住了夏辛穎。
「穎穎,怎麼回事?」
「上面寫了什麼?」
「……哈?
大逃殺?
什麼東西?
遊戲嗎?」
夏辛穎的臉色鐵青,忍不住罵道:「學校腦子有病嗎?」
這時候,斜里伸出來一隻手。
「我看看。」
夏辛穎轉頭看過去,一下子就記起來了對方是誰。
面前的女孩兒梳著馬尾辮,面容清秀,其貌不揚。
但勝在皮膚白皙,給人一種和氣毫無攻擊性的感覺。
她以前在班上就沒什麼存在感,不過上次的測驗中,她考了班級第五名。
大家這才記起來,女孩兒的出身好像也不低,據說是林家的私生女。
看在對方的成績和家世的份兒上,夏辛穎才給了點面子,沖旁邊的人一點頭:「給她。」
旁邊的人應了聲,將那張A4紙遞了過去。
林瀟接過紙,仔仔細細地看了起來。
半分鐘過去,她皺起眉,輕聲說:「班主任沒有騙我們,這份通知很正規,沒有半點作假的痕跡。
上面還有學校和教育局的印章。
學校可以一時發瘋,教育局總不會跟著發瘋。」
夏辛穎臉色驟變:「所以我們真要去參加什麼……生死角逐?
參加什麼為期六天的考試,活到周日才算勝利?」
其餘人也忍不住跟著議論起來:「什麼叫生死角逐?
會死人嗎?」
「生化危機來了嗎?
還是學校里有厲鬼要大開殺戒了?
哈,太搞笑了吧。
現在驚悚電影都不這麼演了。」
……
面前的局面實在太過詭異,在他們從小到大的十幾年生涯里,從來沒遇見過這樣的境況。
不僅他們的大腦無法適應這樣突如其來的詭異轉折,他們的身體也同樣無法適應。
一時間又茫然,又感覺到被戲耍般的憤怒。
這太滑稽了!
慕翰微微垂首,全程沒有摻合半句話。
他的面上湧現了一點若有所思的表情,那點表情很快就被收斂了起來。
他走下講台,神色自如地返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這廂聞禹銘也慢慢冷靜了下來,他扣住聞嬌的腦袋,輕輕揉了一下,然後才鬆了松力道,就這么半抱著她,帶動著她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慕翰一直注意著這邊的動靜,等看見聞嬌跟著聞禹銘去了他的位置上,慕翰又垂下了目光,掩去了眼底不自然流露出的晦暗之色。
聞禹銘落了座,然後就摟著聞嬌,讓她順勢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一邊的人忍不住驚奇地看了看他們,暗自嘀咕:「有錢人就是不一樣……這就放回來了……」
聞禹銘回頭掃了一眼。
那人立刻就閉了嘴。
其餘人懾於聞禹銘的威勢不敢多說,但可不包括夏辛穎。
夏辛穎憎惡地看了一眼聞嬌,恨不得將她從文聞禹銘的腿上拉下來,換自己坐上去。
夏辛穎冷笑一聲:「話說回來,我還很好奇,聞嬌你是怎麼回來的?
你不會是逃回來的吧?
你知道這種行為會引起什麼樣的後果嗎?
會讓整個聞家都因此受牽連!」
夏辛穎的話,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聞嬌的身上。
教室里一時間寂靜極了。
聞嬌不緊不慢地出聲:「我回來救我哥呀。」
她的聲音好聽,還點綴著甜意。
大家從來沒靜下來認真聽過她說話。
畢竟所有人都不想和她沾上,他們又厭憎她,又嫉恨她。
誰會去好好聽她說話呢?
直到這一刻,他們才恍然驚覺,原來她說話的聲音這樣好聽。
夏辛穎是最先回過神的那一個。
她心裡一邊暗罵會勾人的狐狸精,一邊冷笑出聲:「你胡編什麼瞎話呢?
銘哥需要你來救嗎?」
不遠處的林瀟皺了下眉。
就在這時候,大家聽見了撞門的聲音……「嘭」。
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下子都被拉了回來。
「門,打不開了。」
林瀟一手還按在門板上,大聲說。
她面上露出了一絲驚慌的色彩。
這點驚慌之色很快就傳染了其他人,其他人在初步的怔忡之後,也很快反應過來,惶惶道:「徐剛真把我們鎖起來了?
他想幹什麼?
總不會想把咱們燒死在這兒吧?」
慕翰飛快地皺了下眉,他跟著也出了聲:「你們看窗外……」
大家當然對慕翰的話很是相信,聽見他的聲音,想也不想就往窗外看了過去。
窗外一片寂靜。
走道、教學樓下的空地、人行道,還有遠處的操場……
沒有一個人影。
安靜極了。
一點毛骨悚然的感覺驟然竄上了他們的背脊。
「……其他人呢?」
有人顫聲問。
「不是下課了嗎?
怎麼沒有人出來?」
「剛才班主任好像說,全校所有班級都將進行這場考試。
所有班級……所以他們也像我們一樣,被鎖在了教室內嗎?」
有人受不了這樣壓抑的氣氛,當即砸了手邊的文具盒:「搞什麼鬼?
什麼考試?
裝神弄鬼!」
那聲文具盒摔落地面的聲音,好像打開了什麼開關似的,教室里的廣播又一次響起了:「……請所有考生做好準備,現在進行開考倒計時。
十、九、八、七……」
廣播裡的聲音和機器人的聲音沒什麼區別,語調冰冷,不帶一絲感情起伏,每吐出一個倒計時的數字,都像是一記重錘敲擊在人的胸口。
在這種緊迫卻又摸不著頭腦邊際的氣氛中,有人壓抑地喊出了聲:「搞什麼啊?」
「去把門撞開!」
「對,把門撞開!」
有人抬起了課桌,幾個男生在後面齊齊發力,猛地衝撞上去。
「嘭……」
倒不是門被撞開了,而是他們被門反彈回來了,有兩個沒及時收力道,肚子還撞上了課桌,被撞了個七葷八素,兩腿一軟就跪倒在了旁邊,「嗚哇」張嘴就嘔起了酸水。
「……三、二、一,時間到。
考試開始。」
「這都撞不開?」
「不會是……有鬼吧?」
「胡說什麼呢?
哪裡來的鬼?」
他們大聲嚷嚷著,好像借用這樣的音量就能壓下去心底的惶恐。
林瀟出聲:「看看窗戶呢?
窗戶能打開嗎?」
聞嬌坐在聞禹銘的腿上,始終沒有開口,她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面前的眾人,將林瀟的一舉一動都收入了眼底。
旁邊有人看了一眼聞嬌,忍不住露出了譏諷的神色。
她口口聲聲說什麼回來救聞少的,結果呢?
現在這什麼鬼考試來了,她卻穩穩噹噹地坐在聞少的雙腿上,連屁股挪動都不帶挪動一下的。
真是綠茶到極點了!
光知道嘴上說點兒好話哄聞少開心!
聞少還偏偏吃這一套!
那頭有人聽了林瀟的建議,立刻嘗試去打開窗戶。
窗戶也被鎖住了。
有人又舉起了課桌去砸窗戶。
窗戶倒是不如門那樣堅固,一砸玻璃就碎了,中間破開了一個可供一人通過的大洞。
清脆的玻璃碎裂聲響起,大家都怔了一下,沒想到這麼容易。
「把其它玻璃全砸了。」
夏辛穎大聲說。
其餘人也不再猶豫,紛紛將玻璃砸碎。
教室兩邊各有四扇大玻璃窗,一面是挨著走道的,而另一邊什麼也沒有。
他們顯然只能從挨著走道的這邊出去。
但四面玻璃就算全砸碎了,一次性也只能通過8到12個人。
「銘哥。」
夏辛穎回頭盯住了聞嬌和聞禹銘,她咬了咬唇,壓下心底的嫉妒,出聲問:「我們先出去嗎?
這兒的情況太奇怪了。
我們先出去再報警。」
聞禹銘抱著聞嬌站起身。
夏辛穎表情微微扭曲:「……銘哥,你還要帶她?」
「不帶她,帶你?」
聞禹銘抬眸。
夏辛穎一噎。
因為夏辛穎和聞禹銘之間氣氛僵硬的緣故,一時間也沒有人敢先翻窗戶出去。
轉眼,聞禹銘就帶著聞嬌到了窗戶邊。
慕翰還穩穩噹噹地坐在那裡,聞嬌扭頭看向他:「你不走嗎?」
聞禹銘的眉眼一沉,臉色微微發黑。
但聞禹銘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說。
慕翰站起身:「走。」
他挪動步子,走到了聞嬌的身邊。
教室里靜默了一瞬。
所有人瞪視著聞嬌的方向,雙眼嫉妒得幾乎滴出血似的。
聞禹銘不再看慕翰,他伸手攬住了聞嬌的腰,將聞嬌整個抱起來,往上一送。
聞嬌正要踩上去。
「等等。」
慕翰出聲,然後伸出手,墊了一下聞嬌的腳底,免得她踩在碎了的玻璃碴上。
聞嬌踩著他的掌心一借力,成了第一個跨過窗戶,來到走道上的人。
其餘人這下更是嫉妒得眼珠子都快脫眶了。
她算什麼東西?
她明明一無是處!
偏偏她能讓聞禹銘抱起她,讓她第一個先走!學神也願意伸出手給她墊腳……這樣的場景,換做從前,就算殺了他們,他們也不會相信竟然真的會出現。
聞嬌在走道上站穩,扭頭說:「你們也趕緊出來吧。」
聞禹銘應聲,撐住窗台,輕鬆地跨越了出去。
慕翰不太擅長翻越窗戶,但他也還是緊跟著出去了。
其餘人見狀哪裡還敢耽擱?
紛紛開始往外翻窗戶。
只不過就算到了這一刻,所有人也不敢亂了秩序,他們依舊按照班級名次的先後順序,一個接一個往外走。
出了教室之後,聞嬌慢吞吞地從別人的教室外巡視而過。
有些教室里的人也開始砸窗戶砸門了。
而有的教室里的人,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他們面面相覷,只將之當做是惡作劇。
尤其是二班的人,在班長的注視下,竟然沒有一個人敢動。
聞嬌挑了下眉,爬上了二班的窗台。
聞禹銘皺起眉:「聞嬌!快下來!」
他一邊說著,一邊在聞嬌身後張開了雙臂,一副只要聞嬌掉下來,他隨時能接住也不怕胳膊被壓斷的樣子。
其餘人陸續出來,瞥見聞嬌的動作,都不由露出了輕蔑的表情。
「她在做什麼?」
「誰知道呢……」
這人的聲音戛然而止。
「啪」
「嘩啦」
大家只看見她微微弓起背,抬腿一腳踹在了窗戶上。
窗戶碎裂,碎片飛濺。
聞嬌輕鬆地跳了下去,眼皮都不帶眨一下的:「愛出來不出來。
愛死不死。」
說完,她就繼續往樓道的方向走了。
二班的人一下子騷動了起來。
他們注意到外面的人越來越多了,好像所有人都在從教室往外走。
人都是有從眾心理的,見狀,他們有些按捺不住了。
「聞嬌也太囂張了,咱們得去找她算帳吧!」
「不是說聞嬌被監視廳的人帶走了嗎?」
「聞嬌砸了我們的窗戶,我們總不能就這麼忍著吧?」
他們一邊說著,一邊朝班長看過去。
班長出身優越,又常年是二班測驗中的第一名。
按照等級制度,他們被班長壓得死死的,只能聽從他的命令。
班長抿著唇,面帶慍怒之色,顯然也無法容忍聞嬌的舉動。
「走。」
班長冷聲說。
二班的人這才反應過來,紛紛翻窗出去。
廣播猝不及防地在耳邊響起:「所有人從還未出生開始,就一直在賽跑。
出色的人,往往比別人跑得更快。
他們的反應一流,懂得在合適的時候,做出最佳的選擇。
動作遲緩的人,永遠只能是被淘汰的命運。
一班淘汰一人,二班淘汰二十三人,三班淘汰三人……」
「什麼?」
「什麼淘汰?」
所有人都如茫然又彷徨的無頭蒼蠅一樣,他們徒勞地轉動著腦袋,朝四周投去無助的目光。
那些還滯留在教室內的人,突然毫無預兆地倒了下去。
他們像是在某個一時間點,被同時按下了身體內的某個開關,於是瞬間失去了行動的能力。
一時間,所有人都陷入了靜默之中。
而靜默之後,緊跟著響起來的就是尖叫聲。
「會死人!真的會死人……」
「打破桎梏,學會去探索新的世界。
恭喜你們,你們通過了第一堂考試。」
廣播的聲音又一次響起,為這個荒唐的破窗而出的舉動畫上了句號。
「那下面呢?」
「跑慢了就會死?
這是什麼規則?」
「掌握權利的永遠是一小部分的人,當他們握有財富時,他們就擁有地位,擁有了主宰別人命運的權利。」
廣播有條不紊地往下說著:「接下來,你們需要分別從育英樓、美術教室、操場,找到傳播知識與法則的典籍,象徵無上地位的權杖,象徵制裁權力的短劍……」
林瀟出聲:「誰要先去廣播站看看?
是不是有什麼人在搗鬼!」
誰也沒有出聲。
這太詭異了!
從廣播的聲音,到莫名被淘汰的那一批人……
他們從來沒有經歷過危險,他們人生中最大的危機,就是通過卷面考試,來評判存活的價值。
這所學校相當有名,所有能進入這裡的人,要麼是家世優越,要麼是擁有優良的成績。
他們迅速適應了自己的身份,學會了去做優秀的好學生,鄙視那些排在後面的差生。
但他們只能在考試的時候,才能發揮自己的作用。
到了這一刻……再優秀的做題能力,再高的智商,這時候好像都沒用了……
為了學習,成為人上人。
他們放棄了娛樂,放棄了更多的活動。
學校內的體育生、藝術生,那都是無能的人的選擇。
他們怎麼會放下手裡的課業,去干別的玩物喪志的事呢?
可現在很明顯……平時多背幾本書,顯然並不能鍛鍊到他們的身體。
他們敢去廣播站嗎?
他們跑得快嗎?
他們不知道。
壓抑的氣氛又一次在人群中傳播開。
廣播的聲音還在繼續:「獲取關鍵物品的班級,即可存活。」
「什麼意思?
找不到的就得全班去死嗎?」
有人憤恨地出聲:「別開玩笑了!憑什麼讓我們去死,我們就得去死!」
聞嬌掀了掀眼皮。
要說這幫人可憐,有可憐的地方,可也有可笑的地方。
當所有人類被以價值來劃分開始,他們的命運就由別人主宰了。
規則讓他們去死,他們就得去死。
只不過從前的法典,是軟刀子殺人。
一邊殺死他們,一邊又提供給他們成為人上人活下來的途徑。
於是他們開始主動去適應這種規則,開始拼命將自己變得優秀,同時拼命去踐踏那些比自己糟糕的人。
他們將自己變成了規則最堅定的擁護者。
現在的規則,不過是將軟刀子變成了更直白的懸掛在頭上的巨斧。
當成績不再成為評判的準繩,權利更迭,規則顛倒。
處於上位的優越的人們,一下子落到了下位。
他們就受不了了。
林瀟忍不住出聲:「如果沒有人去的話,我們就沒辦法弄清楚,廣播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林瀟說著,將目光落到了聞禹銘的身上:「聞少……」
聞禹銘這一刻卻顯得格外的無動於衷,平時強勢又仗義的一面,這會兒都沒了。
不,強勢倒是在的。
他強勢地摟住了聞嬌的腰,再不讓她亂動了。
林瀟只能將話說得更明白一些:「聞少,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一起去廣播站看看,好嗎?
你應該也不樂意,看著這個不知道怎麼冒出來的東西,就這麼肆意玩弄我們,讓我們跟著它的步調走吧?」
聞禹銘抿了下唇。
林瀟說的話,的確正好戳中他的心思。
聞禹銘這樣強勢的人,當然不會樂意被人耍得團團轉,廣播站是必須要去的……
聞嬌歪了歪頭。
揪了下聞禹銘的袖子。
聞禹銘的袖子都被揪得皺巴巴了,但他全然不顧,他只是低下頭,看向了聞嬌:「怎麼了?」
「別去。」
聞嬌出聲說。
聞禹銘抿了下唇,立刻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好,我不去。」
聞嬌笑了下。
林瀟有點惱怒,她壓下了眼底的光,隱晦地朝聞嬌看了一眼。
而聞嬌歪頭平靜地迎了上去。
林瀟的目光冷了冷。
聞嬌挪開了目光:「去操場吧。」
聞嬌一挪走,林瀟的目光就落了個空。
林瀟有些不太舒服地皺了下眉。
聞嬌真是個麻煩。
她怎麼就不被留在監視廳呢?
廣播的聲音又一次響起:「現在開始倒計時,59秒59分3時……」
所有人聽到倒計時,心底都本能地打了個激靈,然後吵吵嚷嚷了起來:「真要去找什麼典籍權杖和短劍?」
「不找就會死?」
「那就算找到最後也只有三個班才能活下來啊。」
「你們不去,我去了,我不想死!」
「慕少、慕少!我們該怎麼辦?」
突然有人大聲喊。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慕翰的身上。
是啊。
他們這才想起來,慕翰的地位在他們這裡是最高的,他們都應該聽他的安排。
慕翰的家世厲害,頭腦也相當厲害。
對,他一定有辦法!
「學神,你想想辦法吧……」有人哀求出聲。
慕翰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看上去和平時一樣。
他淡淡道:「我沒有辦法。」
眉眼淡漠得有種近乎冷酷的味道。
所有人都是一怔。
沒有辦法?
沒有?
聞嬌出聲:「你和我走嗎?」
慕翰稍作遲疑:「……嗯。」
他想看著她。
儘管他也不知道這是出自什麼樣的心理,但他就是想要看著她。
尤其是在她失而復返之後。
他望著她的時候,總有種恨不得將她印刻在眼底的衝動。
眾人的臉色頓時變得更難看了。
都到了這樣的關頭了,聞嬌還試圖將慕翰、聞禹銘獨占……
他們憎惡地看著聞嬌的方向,眼底涌動著種種複雜的色彩。
這群人,不會去質疑規則的存在,更不會生出推翻規的心思。
他們反倒對每個試圖打破、逆轉規則的人,露出了憎恨的目光,恨不得挽起袖子替監視廳除掉對方一樣。
聞嬌輕笑一聲:「你們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夏辛穎沒想到人能無恥到這個地步。
聞嬌不僅絲毫不覺得臉紅,反倒還反問起他們來了。
夏辛穎冷冷道:「你分不清事情的輕重,在這樣的時候,還在干擾慕翰和銘哥……我們在看你有多無恥。」
我們在看你怎麼不是第一個死呢?
這句話堵在了眾人的喉嚨里,他們想說但又不敢說。
聞禹銘鬆開了抱住聞嬌的手,他朝夏辛穎走了過去。
聞禹銘的面色陰沉,目光冰冷。
夏辛穎就算是再自戀,這會兒也不會覺得聞禹銘是來跟她站一塊兒的。
夏辛穎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她可聽人說了,上次金妍當著聞禹銘的面兒說了聞嬌的不好,結果就讓聞禹銘揍了。
她是他的未婚妻……不,她已經不是了。
他未必還會留情面。
夏辛穎顫聲道:「銘、銘哥……」
聞禹銘皺了下眉:「我很早就想和你說了,別這麼叫我。
怪噁心的。」
聞禹銘的話音一出,周圍的人多少都有點幸災樂禍,想笑又不敢笑。
夏辛穎的脾氣不好,如果不是因為她的地位擺在那裡,大家早就表露不滿了。
夏辛穎臉上頓時一塊白一塊紅,跟打翻了染缸似的。
「你!」
「你為了那個鄉下丫頭,和你毫無血緣關係的廢物蠢貨,就這樣對我……」
聞禹銘的眸光微冷:「你聽廣播說什麼了嗎,它說,有的人能存活,而有的人會被淘汰。
既然是這樣,那我提前讓你淘汰,也是被允許的。」
「什麼意思?
你……你要殺了我?」
夏辛穎的聲音驟然變了調。
她的跟班哆哆嗦嗦地上前,一把抱住了夏辛穎的腰,將她往後拽了拽:「穎穎,別說了……」
他們都怕聞禹銘。
尤其是這一刻的聞禹銘。
他們誰也不敢賭。
別說是有個莫名其妙的新規則,在新規則下,死人好像成為了一種常態了。
就算是在之前一切正常的時候,聞禹銘動手真殺了他們,也能逃脫法律的懲戒。
因為他站在金字塔的頂端,做一切都是被允許的。
因為他們站在金字塔的底層,被做一切都是被允許的。
聞嬌看都不看夏辛穎的方向,轉身走下了一級台階,她輕飄飄地說:「時間不多了哦。」
所有人一個激靈。
「穎穎,我們得走了。」
「夏小姐,不如我們聽你的吧。
你做個決定……」
夏辛穎顫抖著低下了頭,躲開了聞禹銘的目光。
聞禹銘也不再理會她,轉身飛快地跟上了聞嬌,免得被慕翰那混蛋搶了先。
聞嬌是真沒將夏辛穎看在眼裡。
她引以為傲的東西,在新規則之下什麼都不是。
她缺乏情商,缺乏應變突發危機的能力。
相比之下……那個不起眼的林瀟都比她強。
幾次看似不經意的開口,都正好切入在點子上。
明明每次都是她主動帶起了節奏,但最後卻將選擇權交給了別人,自己還是一副不顯山不露水的樣子。
聞嬌扭頭掃了一眼林瀟,加快了下樓的步子。
聞禹銘和慕翰緊緊跟在她的身後,同時聞禹銘還出聲:「你累不累?
我抱你?
我背你?」
慕翰張了張嘴:「……我也能背你。」
聞禹銘:「嗤。」
聞嬌的步履輕盈,步伐邁動得飛快。
樓下已經聚集了不少的人了,他們開始往廣播說的三個地點趕去。
這些人大都是來自差班。
在聽見廣播通知的那一剎,他們沒有絲毫的懷疑,根本沒想過有人搞惡作劇的可能。
他們迅速聯想到了自己看過的那些古早恐怖片。
畏懼壓垮了他們,也讓他們不敢耽擱,迅速動作了起來。
反倒沒有那些優等生的矜持和猶豫。
整個學校都變得亂糟糟了起來。
慕翰淡淡評價:「像是喪屍入城了。」
聞禹銘也出聲道:「上頭肯定出了什麼事……如果不出意外。
在這裡上演的事,在別的地方也會一樣上演。
社會秩序可能會崩潰……」
慕翰露出了一點若有所思的表情,喉嚨里慢慢擠出了三個字:「有意思。」
聞禹銘扭頭看了他一眼,嗤笑道:「有意思?
你別是第一個死的。」
無數人開始朝那三個地點涌去。
聞嬌拐了個方向:「去圖書館。」
聞禹銘:「嗯?」
「這麼多人,操場擠都擠不下,晚一點再去。」
聞嬌說。
聞禹銘絲毫不懷疑她的話,點頭道:「的確。
人一多起來……」聞禹銘說著皺了下眉:「很容易發生踩踏事件。
如果擠到你怎麼辦?」
聞嬌笑了下,沒說話。
慕翰也什麼都沒有說,他只是默默地跟在聞嬌的身後,往圖書館的方向走去。
但慕翰和聞禹銘實在太顯眼了。
作為學校有名的風雲人物,他們象徵著其餘學生拼命也觸碰不到的地位。
當其餘人一注意到他們,那些人就不自覺地跟著他們走了。
聞嬌扭頭嘆氣:「你們倆太顯眼了,我們身後不能跟那麼多尾巴的。」
慕翰眼皮一跳,像是生怕就此被聞嬌丟下。
他猶豫一下脫去了校服外套,解開了裡面的襯衣紐扣,露出一截削瘦但卻並不單薄的胸膛。
同時又抬手揉亂了頭髮。
這讓他看上去不太符合學神一貫的形象了。
聞禹銘輕嗤一聲,直接脫下外套扔到了自己的頭上,將半個頭都裹住。
然後他彎下腰,撈過聞嬌,將她按到了自己的背上,就這麼背起聞嬌就跑。
聞禹銘和慕翰的腿都很長,一邁動起來,別人還真輕易追不上。
大家追得氣喘吁吁,才反應過來,自己追他們也沒用,然後放棄地掉了頭。
另一頭,站在舞會中央,看著秩序大亂,從假面舞會驟然變成殺人舞會的現場,戈星宇的眉眼凌厲。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是法典失效了。
越是擁護法典、遵循法典的人,越是受到影響。
法典帶來的規則的力量,將他們從一個點,驟然推向了另一個點。
這個世界的規則改變了。
他掌握著法典,卻等同於掌握著一沓廢紙。
就如同黑客入侵,將一個程序重新編寫。
所有的一切都在失去原有的控制……
「聞嬌……逃出……監視廳了……」那頭的人,似乎神志不太清楚,說起話都磕磕絆絆。
戈星宇摘下了臉上的舞會面具。
這就是你要給我看的好戲嗎?
是他錯了。
他以為她是矯揉做作,只會使用手段來勾引人的小白兔。
卻原來是等著蹲守大灰狼和小白兔一概不放過的已經挎上槍的獵人。
「這個世界……除我之外,她是唯一一個清醒過來,弄清楚世界本質的人啊。」
戈星宇喃喃道,眼底的光亮得驚人,不帶一絲惱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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