羨雲台,本是一座位於群山峰頂的寬闊平台。
山峰高聳入雲,羨雲台長年漂浮於雲海之上,再加上陣法遮掩,一向有種「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的神秘。每隔六十年,九華宗打開山門、廣收弟子之際,羨雲台才會揭開那重神秘的面紗,在世人面前展露真容。
這一日,舒鳧早早地收拾妥當,踏著東方天際的第一縷晨曦登上羨雲台。
不出所料,各路考生都起了個大早,迎接她的是鼎沸的人聲,以及黑壓壓一片攢動的人頭。
只是不知為什麼,她剛一落地,就有好幾道陌生的目光從四面投來,或忌憚、或嘲諷、或鄙夷,針尖一般扎在皮膚上,其中毫不掩飾的惡意幾乎滿溢而出,足以讓普通人脊背生寒。
當然,舒鳧不是普通人。
她一眼在人群中發現了珠光寶氣的白恬,當即旁若無人地穿過人群,在他肩頭「啪」地拍了一下:「白公子,好久不見。」
「咦?道友,你也來啦。我還在找你呢!」
白恬先是一驚,隨即精神煥發地與她打招呼,「我第一次看見這麼多人,怪緊張的,有個熟人照應真是太好了。」
舒鳧上下一打量,只見白少爺臉色紅潤,眉目飛揚,整個人仿佛一棵挺拔的小楊樹,看上去不像是吃了苦頭。
看來這些日子裡,沒有她幫襯,他也一樣過得不錯。
她忍不住取笑他一句:「白公子少年英雄,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怎麼也會緊張?」
白恬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道友,你就別笑話我了。我離開了青城,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比我厲害的少年英雄多著呢。」
「嗯,孺子可教。」
舒鳧屈指在他腦門上輕輕彈了一下,又向周圍環視一遭,略微壓低嗓音道,「話說回來,白公子,我看有些人表情不太對勁,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瞧他們的眼神,一個個的,像是剛被我殺了親娘老子。我也沒揍過他們啊。」
「這個……說實話,我也沒太鬧明白。」
白恬將眉毛皺成一團,板著臉嚴肅道,「也不知是誰在背後中傷,這幾個月里,我一直斷斷續續地聽見流言,先是說你『仗勢欺人』,打傷方公子他們,還對勸架的方姑娘和齊公子惡語相向。」
「但當時的情形有許多人目睹,又有天璇峰師姐出面主持公道,大家都看得出來,是方公子他們向你發難,怪不到你頭上。」
「再後來,又有人說,說……」
舒鳧:「說什麼?」
「他們說你……」
白恬漲紅了小半張臉,也不知是氣憤還是羞惱,「說你對齊公子糾纏不休,明知他對你無意,還一直占著未婚妻的位置,背地裡卻……水……那個……」
舒鳧秒懂,恍然擊掌道:「我水性楊花,紅杏出牆,傍上了曇華真人這位大佬?齊玉軒發現我給他戴綠帽子,一怒之下把我給休了?」
「他們與我關係不和,也是因為這個?」
「我劈腿是不守婦道,他劈腿是追求真愛?」
——哇噻,好熟悉的套路啊!
——小朋友,你也報了宅斗進修班?
白恬臉上「蹭」地冒出一股熱氣,氣鼓鼓地頓足道:「雖然很多人都沒信這些,只是當胡話一笑而過,但也有些好事的散修信了,還不肯聽我解釋!他們是笨蛋嗎?!你明明不是這樣的人!!」
他越說越氣:「還有齊公子、方公子,他們明明知道實情,卻一句話也不肯為你說。我看他們就是心胸狹隘,記恨你在講經堂出手,傷了他們的面子……」
「好了。我是什麼樣的人,他們說了不算,我說了才算。」
舒鳧不置可否地笑了一笑,反過來安撫他道,「白公子,你不必為我擔心。我這個人最是心寬,最是好說話,別人怎麼說我都不會在意,也沒功夫與他們糾纏。」
「天大的事情,把造謠的一刀剁了也就結了。人死不過頭點地,你說是不是?」
白恬:「……」
他這些天憋著的一肚子悶氣瞬間煙消雲散,只想抱住她梆硬的肱二頭肌,說一聲「大哥,算了算了,剁一半就行了」。
舒鳧說這話時,有意無意地將嗓音抬高,同時扭頭沖齊玉軒和方晚晴的方向掃了一眼。
「……」
齊玉軒臉上的淤青已經褪去,也許是因為之前受罰的緣故,神色隱約有些憔悴。這會兒猝不及防地與她目光交匯,他一時間有些心虛,下意識地想要低頭躲避。
但這一絲慌亂轉瞬即逝,就在下一秒,他仿佛吞了顆定心丸似的,又像是找到什麼理由說服了自己,再次恢復雷打不動的沉著表情。
舒鳧:「……」
這人什麼毛病?
腦仁就那麼一丁點大,戲倒是挺多。
齊玉軒對兩人退婚的來龍去脈心知肚明,自然也清楚,所謂「紅杏出牆」都是姜寶珠蓄意構陷。他這人多少還顧慮著一點齊家的體面,一向自命清高,不至於紅口白牙污衊她。
但不管怎麼說,面對毀謗舒鳧的流言蜚語,他一概選擇視而不見,並未作出任何解釋。
沒有解釋,沒有澄清,也就是默認了。
舒鳧第一次目睹這種自扣綠帽的騷操作,心中好氣又好笑,委實替原主感到不值。
要知道,從未婚夫妻的角度來看,姜若水才是真的頭頂青青大草原,都能跑上一百頭草泥馬了。
齊玉軒明知道這一點,卻任由旁人顛倒黑白,真是活脫脫一個縮頭王八,連草泥馬都不如。
要他何用?煲王八湯她都嫌腥。
舒鳧收回目光,翻了一個力道十足的白眼。
不過,既然散布流言的不是齊玉軒,姜寶珠也沒出現,那又會是誰呢?
——方晚晴?
——不應該啊。
舒鳧不是一往情深的姜若水,如今她早已和齊玉軒一刀兩斷,一沒婚約二沒感情,恨不得互相吐口水,方晚晴搞她做什麼?
打死她又不會掉落裝備,何必呢。
夏蟲不可語冰,舒鳧實在看不透這些天才兒童的腦迴路,決定暫時擱置一旁,將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入門考試上。
……
九華宗是個沒架子的門派,並未讓眾人苦等太久。
羨雲台上,一干考生翹首盼望了一刻鐘左右,便聽見一陣清亮的鶴唳聲遠遠傳來。
緊接著便是白光一閃,兩道人影憑空浮現,各自輕飄飄地立在一隻體態優美的白鶴背上,面容冷肅,居高臨下地俯視人群。
一個是白髮披拂的大師兄戚夜心,一個是高冠仗劍的大師姐雲英。
這一對成年版金童玉女,從外貌、儀態到人品都無可挑剔,無論男女都會為之傾倒,果真是九華宗最亮麗的兩塊招牌。
如此仙姿玉骨,又有誰不會心嚮往之?
下一刻,只聽得空中「唰唰」聲響,又有數道流光掠過,分別化作幾道丰神俊朗、芝蘭玉樹的人形。
其中兩道是靖海真人和懷古真人,這兩人長得很有代表性,分別是「修仙界青年美男」和「修仙界中年美男」的標配造型,龍章鳳姿,法相莊嚴,一下就吸引了場上眾多視線。
另一道則是柳如漪,他今日一樣做女裝打扮,只不過換了一襲白底繡紫藤花的清雅長裙,如雲烏髮上點綴著瑩白珍珠和淡紫水玉,色彩搭配得十分得宜。
那衣裙飄逸柔軟,珠玉玲瓏剔透,越發襯得他膚如凝脂,眼橫秋水,猶如瑤台仙子一般清麗逼人。
舒鳧:我也不想用這些詞形容男人,但他實在是太美了。
鴻鵠,真是一種可怕的生物。
另一邊白恬早已看得心跳加速,呼吸困難,差點沒當場厥過去:「道道道友,那那那那不是……柳……」
舒鳧一臉平靜:「不錯,那就是我的師兄,白公子的心上人。」
「我——」
白恬一口氣卡在喉嚨里轉了個彎,嗓子幹得冒煙,「我一定要好好努力,不能讓柳公子失望!」
舒鳧心想,我只怕他已經把你給忘了。
好在柳如漪也不是個薄情寡義的鵝,他注意到白恬熾熱的視線,盯著小少爺打量了一會兒,到底還是想起了這副藍孔雀一樣的裝扮:「哎呀,這不是小白嗎?」
白恬:「……」
舒鳧:「要不,你叫他甜甜?我覺得他會更開心一點。」
柳如漪:「小白啊,早上吃了嗎?」
舒鳧:「……算了。」
柳如漪輕笑一聲,剛要再與舒鳧說些什麼,卻只見戚夜心冷著臉沖他們投來一瞥,薄唇緊抿,似乎對他的輕浮舉止十分不滿。
舒鳧乖覺地笑了笑:「大師兄好像生氣了。師兄,我們回頭再聊吧。」
柳如漪酸溜溜地一撇嘴,忽然伸手在她臉頰上擰了一把:「好啊,他是大師兄,我就不是你大師兄了?你們這些人類啊,果真喜新厭舊,見一個愛一個。」
舒鳧:「哪裡哪裡,不敢不敢。要不我給你多加一個字,你是大鳥師兄……哎喲!我錯了,別擰了!」
「……」
戚夜心實在看不過眼,清一清嗓子,冷著一張臉開口道:「肅靜。」
仙男發話,分量自然非同一般。頃刻間,全場絕大多數姑娘都把嘴給縫上了。
「呵。」
柳如漪不甘示弱,抬手將一綹黑髮撥到耳後,側過臉嫣然一笑。
於是全場大老爺們也把嘴給閉上了,閉得比姑娘們還嚴實。
戚夜心:「……」
有意思嗎?
比這個有意思嗎?
滿堂寂靜間,只有齊玉軒身後一位少年忿忿不平,低頭啐了一口:「一個大男人賣弄風情,真噁心。」
不用說,又是那個熟悉的陽剛男孩。
「……」
舒鳧面無表情地撩起眼皮剮他一眼,陽剛男孩頓時臉色驟變,蹬蹬蹬後退三步:「你想做什麼?!」
舒鳧輕嗤一聲:「瞧你那廢物德行,值得我做什麼?撂著你在一邊玩兒蛋,你都能把自己蛋給玩兒炸了。」
少年:「……」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他第一次遭到如此清新脫俗的辱罵,一時竟忘了發火,整個人直接原地蒙圈了。
罵不過罵不過,別罵了別罵了,再罵孩子就傻了。
「……」
戚夜心正欲開口,也被這個虎狼師妹噎了一下,萬年不變的冷淡語氣打了個突。
但他還是接著說下去:「今日,是我九華宗一甲子一度的入門考校之日。但凡有意拜入山門者,皆可進入羨雲台接受考驗。」
雲英續道:「通過考驗者,便是我九華宗內門弟子。自此以後,同門如手足,不分彼此,患難與共,榮辱皆同。」
這句話說得很接地氣,更有種與「四大宗門」名號不符的平易近人。人群中頓時響起一陣嗡嗡議論之聲,很快又復歸平靜。
戚夜心對此置若罔聞,廣袖一拂,面向眾人朗聲道:「此次試煉,共有三道關卡。這第一道,名為『壺中日月』。」
舒鳧心想:懂了,多半是個秘境,可以裝在四次元空間口袋裡那種。
不出所料,戚夜心衣袖拂過之處,憑空里浮現出三個玉壺,分別呈白、青、紫三色,晶瑩剔透,泛出一層清淺柔和的光暈。
戚夜心公事公辦地解釋道:「練氣五層以下者,入白色玉壺;練氣六層至九層,入青色玉壺;築基以上修為,入紫色玉壺。」
「壺中各有一方天地,你們所要做的,是從中獲得一種名為『絳珠』之物。」
絳珠?
舒鳧覺得這個道具名稱有點耳熟,設計者也許很喜歡《紅樓夢》。
有考生舉手提問:「敢問仙長,何為『絳珠』?又該從何處獲得?」
戚夜心:「獵殺妖獸和魔獸,採集礦物或靈植,都可以獲得相應的『絳珠』。一晝夜間,累計獲得三千枚絳珠,即可視為通過。」
雲英補充道:「每個玉壺中,都有一名實力強悍的妖修坐鎮。若戰勝大妖,亦能一次獲得三千枚絳珠。」
言下之意,這boss是個香餑餑,一口通關,就看你敢不敢咬。
「……」
與此同時,靖海真人和懷古真人並肩而立,一道從雲端上俯瞰人群。前者七情不上臉,目光冷峻,面沉似水,仿佛一尊祭壇上供奉的神像;後者長髯飄拂,身體微微前傾,眼中閃爍著掩藏不住的冀望與欣喜之色。
很顯然,這道關卡就是由他們兩人設立,用於選拔他們心儀的少年英才。
靖海真人想要天賦異稟的劍修,懷古真人則想要善於鑑別靈草、礦石,在煉丹和鑄器一道上大有可為的少年。
雖說傾向性明顯,但好在也算公平。
舒鳧一邊這麼想著,一邊跟隨著流動的人潮,和白恬一起站到了「練氣六層至九層」的隊伍里。姜若水修為紮實,只差一道突破關卡,尚未築基,選擇青色玉壺最為合適。
但她沒想到的是,「好在也算公平」的懷古真人,並不打算將這份「公平」用在她身上。
因此,她只來得及邁出一步,便聽見一道沉穩莊嚴的男聲從頭頂傳來:
「——姜若水,入紫色玉壺。」
舒鳧腳步一頓:「……什麼?」
這又是什麼套路?
叉燒真人,您有事嗎?
「你,入紫色玉壺。」
懷古真人不緊不慢地重複一遍,對她眼中一閃而過的錯愕大為滿意,句尾上揚幾分。
「你雖然尚未入門,卻有幸聆聽本門長老教誨,本就比旁人領先一步。是以,你的試煉難度需要增加,方顯公平。」
柳如漪秀眉一挑:「懷古真人,這恐怕——」
舒鳧乾脆地一擺手打斷他:「不必了,師兄。若再爭執下去,只怕懷古真人還有其他辦法。比如,讓我獲得的『絳珠』減半,沒收我的法寶,限制我的靈力,或是直接將我投放到大妖嘴裡……不過難度上升一級,這還算是好的。」
懷古真人:「……」
實不相瞞,他還真考慮過這些手段。
堂堂一門長老,在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上慪起氣來,只讓人覺得一把年紀都餵了狗。
周圍的考生都不是聾子,聽見這一番對答,不禁面面相覷,嘀嘀咕咕地小聲議論起來:
「聽說姜若水善於鑽營,抱上了九華宗長老大腿,入門試煉必然一帆風順……這看著不像啊?」
「別說優待,她分明就是被針對了。之前是誰在胡說八道?」
「搖光長老呢?不是說護她護得跟眼珠子一樣,怎麼都不來為她出頭?我就說嘛,哪兒來的小道消息,都是糊弄人的。」
「我的天,她不會真要入紫色玉壺吧。練氣圓滿和築基,看上去差得不遠,裡頭區別可大著呢。」
「唉,可憐啊。她一定也聽說了那些捕風捉影的流言,急於證明自己,這才不惜以身犯險。」
「我覺得挺好,修士就要有這份氣概!」
「敬姜若水是條漢子!」
「倒是這位九華宗長老,與她相比,似乎有些小家子氣。若論高人指點的機緣,又不止姜若水一個人有,何必如此為難她?」
「對啊,我也這麼想。若是順利入門,一定得避開他,投入其他真人門下。」
……
就這樣,兩路彼此矛盾的惡意撞到一處,以毒攻毒,負負得正,反而讓這些日子裡甚囂塵上的流言不攻自破了。
即使是一部分聽信謠言洗腦包的群眾,目睹此情此景,對舒鳧的好感度也開始從-100迅速回升。
如今他們再看舒鳧,不再有羨慕嫉妒恨,只有一種深沉的敬意和臨終關懷。
而舒鳧對此視若無睹,大喇喇橫跨一步,泰然自若地站到了「築基以上」隊列中。
這一隊人數最少,不過寥寥三四十人,齊玉軒和方晚晴也在其中。
「姜姑娘,莫要逞強。你的身手確實不凡,但尚未築基,修為上總還是弱了一些。」
齊玉軒皺了皺眉,似乎覺得她有些不自量力,卻又對舒氏毒打心存忌憚,不敢再向她說一句重話,「你……若是得罪了這位長老,不如向他服個軟,求個情,也便罷了。長老德高望重,想必不會和你計較。」
「哦?」
舒鳧眉梢一撩,半帶好笑地乜他一眼,「齊公子,你當初也向我服過軟,求過情,還說願意把自己賣給我,你看我有理你嗎?你當人人都像你一樣喜歡賣身啊,想什麼呢。況且,你就算想賣,除了方姑娘也沒人要啊。」
齊玉軒:「……」
方晚晴:「……服軟?賣身?玉軒,這是怎麼回事?」
齊玉軒:「???晚晴,你聽我解釋,這是有原因的!!!」
作者有話要說: 反派a企圖造謠拉低鳧哥路人緣,不料被反派b背刺,不僅白花營銷費,還給鳧哥拉了一波路人粉,或成史上最憨謠言
又因為鳧哥可以越級打怪,提高難度反而送了更好的菜
接下來請欣賞鳧哥單刷表演賽,順風碾壓,清華北大爭相錄取(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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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在2020-03-1302:29:10~2020-03-1413:33:1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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