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三爺捏著菸袋鍋兒滿村子的轉悠,不時大著嗓門吆喝。🐍🐝 ➅➈丂卄𝔲ⓧ.cσᗰ ♝☜
「拴住兒他娘,你快把醬缸放下,這麼大的東西怎麼往山上送?你要累死你家爺們兒啊!大醬帶走就成了,但也不用都拿著,有個半罈子就行了。不過是防備萬一,又不是真在山裡住幾年,慌什麼!」
村里大伙兒都被罵習慣了,聽了這話不但不惱,反倒很高興。
族長還有心情罵人,那就說明事情不大,否則村長可不多話,直接就把人攆出村去了!
很快,劉家村和張家村兩處聽到動靜,村長都跑來同邰三爺閒話兒。
但坐下沒一會兒,張村長就說道,「邰三哥啊,咱們兩村住著,有什麼事的時候,我們村老少也從來沒拖過後腿。你看,外邊有什麼風吹草動,是不是也跟我們說說?」
「是啊,邰三叔。」劉家村的村長也是附和,一臉的惶恐道歉,「我年歲小,之前不懂事,犯過不少錯。但三叔啊,最近這大半年,我對大伙兒可是一點兒也不差。若是有個好歹,三叔無論如何也要提點我幾句,是不是?」
邰三爺就知道他們要上門,早就準備好應對了。
他敲了敲菸袋鍋兒,應道,「你們這是聽到風聲,知道我們村進山尋落腳兒地方了吧?」
劉村長和張村長都是神色尷尬,不好回答。
他們兩村都有閨女嫁到邰家村,這次長輩們又沒下封口令,婦人們又惦記娘家,回去走動時候免不得就多嘴了兩句。
但這話好聽不好說啊,弄不好,讓邰三爺厭了他們村的閨女就真是連累人了。
幸好,邰三爺沒也沒有找後帳的意思,想了想就道,「其實,你們也不用害怕。我們家沒收到什麼消息,而且邊關堅固,戍邊軍也是驍勇善戰。我們之所以琢磨進山尋個庇護之所,實在是看城裡大戶人家都把家眷都往南邊送,一時也跟著心慌。
「我和老六商量了一下,左右冬日閒著無事,就進山看看。萬一真是邊關戰事打起來,就帶著老人孩子進山住兩月,防備有個意外。」
劉村長和張村長互相對視一眼,都是稍稍放了心。
以邰家人的脾氣,雖然不至於同他們掏心掏肺,但也絕對不會說謊騙人。
想必戰事當真沒有那麼危急,但尋找和安排退路也是必要的。
兩人想想之前的事,樁樁件件,好似跟著邰家,他們都沒吃過虧。
這次自然也是不能落下!
「三叔說的對,確實要以防萬一。我回去就帶人也進山,找找有沒有好地方。若是你們村里沒找到,或者我們找到的更好,到時候咱們就一起住,人多也熱鬧。」劉村長開口就是積極響應,甚至隱約有報團取暖的意思。
張村長後悔壞了,嘴巴笨真是要不得,晚一會兒就落了下風。
他趕緊補救,「我們村後邊進山更容易,我記得往南翻過三座山就有個山谷,避風又平坦。等我先去看看,到時候再來碰頭商量一下。」
邰三爺笑眯眯點頭,不說同意,也不說不同意。
劉村長和張村長心急,趕緊告辭就研究進山的事了。
邰三爺想了想,讓排房那邊安排馬車,然後去了一趟三岔河。
懂村長很高興,拉著邰三爺就要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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邰三爺難道沒有貪杯,把事情一說,末了笑道,「原本就是我們村以防萬一,想著找個退路總沒壞處。沒想到張家村和劉家村都要跟著折騰!
「我一想啊,咱們四個村一向是同氣連枝,不好把你們落下。所以,我就過來說一聲。
「你們村里商量一下,若是不怕折騰,也擔心邊關鬧得厲害,那也趕緊琢磨退路吧。當然,若是你們不怕,也不願意離開村子,就當我多嘴說了個笑話。」
董村長聽得有些糾結,一時猶豫不定。
其實只從村子名字就能看得出,張家村都是姓張的,劉家村都是姓劉的,邰家村就更不用說了,不但都姓邰,而且還團結的好似一體。
只有他們三岔河是雜姓聚集而成,平日偶爾都會有些一些口角和爭鬥,讓他這個村長腦瓜子嗡嗡的,恨不得多長不少白髮。
如今要尋退路,甚至放棄村子,這樣的大事,他一個人絕對定不下來啊,只能村里開大會兒,大伙兒一起商量。
至於商量到什麼時候,最後有個什麼結論,他真是不敢保證……
邰三爺也知道他的難處,又說了幾句閒話兒就告辭了。
比鄰而居,告知一聲就算盡到義務了,至於對方如何決定,他沒必要干涉……
不說泰安縣這邊如何人心惶惶,也不說邊關外,永安和六皇子如何殺敵殺的痛快,只說深入草原的陳昭和邰繼業等人根本不知道他們走了沒多久,形勢就變化如此之大!
車隊一路奔向草原王庭,路上碰到投宿落腳的部落,他們就把物資換出去大半了,至於換回到羊絨和藥材一類都暫時放在牧民手裡,等回來的時候再裝載。
也許有人會擔心,萬一牧民說話不算數,賴帳怎麼辦。
答案是不會,草原地廣人稀,牧民很依靠商隊提供的茶磚和鹽巴,若是一次不講信用,下次商隊就不會再來,甚至互相告知所有商隊都不再來。
這就意味著,牧民的生活不再有補給,要麼極力忍耐要麼花幾倍價格從別的牧民手裡轉買。
得不償失!
陳昭等人帶著車隊,輕車簡從走在風雪裡,雖然吃苦,但也算一路平安,越接近王庭,碰到的人煙越多。
邰永祿和邰永悅、陳瑞陽三個都沒有躲在車子裡,他們裹著厚厚的皮襖,臉上套著面罩,頭上有扣了個皮帽子,恨不得只露一雙眼睛盯著前路。
陳昭忍不住同邰繼業誇讚,「這三個小子實在不錯,一路上都沒有叫苦。不說永祿和永悅,就說瑞陽原本在家的時候,嬌氣的厲害,誰能想到如今跟我冬日進草原啊。」
邰繼業點頭應道,「我爹常說小子就要多摔打才能懂事,但說到底當長輩的,也很少能狠下心。若不是先前永祿和永悅碰到危險,我爹也捨不得放他們出來吃苦。」
陳昭想起過世的姐姐,也是心裡嘆氣。
這個時候,前邊風雪裡隱約有一隊人馬跑進,瞧著氣勢洶洶,惹的所有人都是下意識抓起了馬刀。(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