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梅花聽得實在氣不過,嘟囔了一句,「她們到誰家也是我肚子裡出來的,我就是說說還不行了。再說,我這個親娘不操心,也沒見旁人張羅啊!」
這顯然是埋怨上楊麗華了,惱怒她不給春紅和二丫張羅婆家了。
一眾婦人氣的簡直要打人了!
三嬸子一把扔了手裡的菜葉子,開口就罵。
「你能說人話就多說兩句,不會說就閉上你那個臭嘴!這個時候知道你是春紅和二丫的親娘了,賣她們的時候怎麼沒想起來呢!
「還說你肚子裡出來的,你心疼,真是不怕天打雷劈了!那倆孩子讓你刻薄的,十幾歲了還跟七八歲一樣瘦小,葵水多沒來,怎麼嫁人?
「你就是想再賣一次閨女,收一份聘禮,少往臉上貼金,沒良心的狗東西!」
其餘婦人也是七嘴八舌,恨不得吃了孫梅花。
「就是,天底下像你這樣的娘真是少見!」
「對,春紅和二丫上輩子一定是作孽了,才托生到你肚子裡了!」
「趕緊收起你的小心思,敢鬧到大嫂子跟前,她是讀過書的,不跟你一般計較,我們可不是。一人一把就把你撓成條兒!」
「滾蛋,別在這裡噁心我們!見你一次,我就想罵你一次!」
考童生?!
胖丫頭的大眼睛晶晶亮,奶聲奶氣宣告,「珠珠把好運都給哥哥,哥哥考狀元!」
別的不重要,一家人平安健康,兒女出息就是最好的了!
這個時候,老爺子和邰繼祖在田裡也趕回來了。
但珠珠可不管這麼多,已經甩開小胖腿就噠噠奔過去了。
不得不說,婦人的戰鬥力一等一的厲害,噼里啪啦就罵的孫梅花兒臉色通紅,恨不得掉眼淚。
「二哥,二哥!」
邰永寧彎腰抱起妹妹,笑著往院子裡走,腳下再也看不出一點兒受傷的痕跡了。
婦人們七嘴八舌,很快又從孫梅花身上說到閨女們的歸宿,對未來都是忍不住嚮往。
她實在坐不下去,扭頭就跑回家了。
「謝謝伯娘!」小姐倆安心了,齊齊行禮道謝,然後才下去幹活兒了。
「放心吧,三嬸子,我們睡覺都睜一隻眼睛!」
之前他腿上有傷,別說出門讀書考試,不做家裡的累贅就好了。
劉冬娘則鑽進灶間,熬了一罐子肉醬,路上配饅頭、稀粥或者煮麵條都好吃。
「對,好好的日子過著,她要是敢惹事,我第一個不讓她。我家閨女還在努力賺錢攢嫁妝呢,她敢鬧壞了村裡的名聲,耽擱孩子嫁個好人家,我就跟她拼命!」
「呸!什麼玩意兒,天天鬧么蛾子!」邰三嬸子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囑咐眾人,「以後都給我多盯著這個倒霉娘們兒,別讓她當真鬧出什麼磕磣事。她不要臉,咱們邰家還要呢!」
如今心愿得償,所有積攢的盼望也就爆發了。
邰永寧也很是興奮,少年人哪有不喜歡出去看世界的。
人啊,三窮三富活到老。
邰繼宗點燈熬油的忙碌,給侄兒做了一個書箱子,防雨水,放書和衣衫之類都方便。
「好啊,二哥一定給珠珠帶多多的好東西!」邰永寧揉揉妹妹的頭髮,卻被胖丫頭頂了手心,主動蹭了好半晌。
楊麗華看看兒子,再看看閨女,心裡真是無比的幸福。
珠珠替哥哥高興,摟著哥哥的脖子扭來扭去,歡快嚷著,「二哥,給珠珠帶好吃的!還有好玩噠!」
邰三嬸子尋個機會去了邰家,把方才的事同楊麗華說了一聲。
待得邰繼宗和劉冬娘也聽說永寧要出門,夫妻倆也是忙起來。
不等她去後院忙碌,門前居然有馬車停下。
楊麗華拍拍她們的後背,安慰道,「別擔心,你們是簽了死契的。就是皇上來了,處置你們也得問過我,更何況是她孫梅花兒。安心在家裡住著,和平日一樣就好。」
「先生在府城那邊有同窗,接到了書信,打算帶我們先去適應一下,參加一些詩會開開眼界,然後再考試。前後大約要去一個多月!」
第二日早晨,邰永豐也背著包裹興沖沖趕到了。
楊麗華很是驚喜,問道,「上次回來不是說,還要等些日子嗎,怎麼提前了?」
邰三嬸子忍不住嘆氣,放在旁人身上,死契就是栓子脖子上的要命繩子,但放在春紅和二丫身上卻是拉她們出地獄的救命繩子!
又說了幾句閒話兒,楊麗華給三嬸子撿了兩個粽子,就送她回家了。
碰巧,春紅和二丫也在旁邊,聽得親娘還想賣她們一次,兩人又氣又傷心,眼睛都紅了。
最後還是邰永寧攔了下來,這次伍家正好有車隊南下,一起趕路根本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珠珠帶著芝麻球從後院過來,見到粽子也鬧著討了一個,一娃一狗坐在門檻上分吃了,和諧之極。
三嬸子的兒媳喜歡吃粽子,如今正好奶孩子呢,她吃的好,孩子自然也好。
她倒不是要楊麗華怎麼整治孫梅花,只是要楊麗華心裡有數,萬一被孫梅花算計,也能防備一二。
聽說永寧要去府城考童生,兩人很是激動。
老爺子囑咐兒媳多給孫子帶銀錢,邰繼祖甚至動心護送兒子一起出門。
許是看出娘親臉上的忐忑擔憂,邰永寧開口就說道,「娘,先生打算讓我們試試考童生!先生後日就要帶著我們去府城了,我回來取些銀錢和衣衫用物。」
原來是邰永寧和邰永豐回來了!
楊麗華驚了一跳,不知道兒子是不是有事,否則端午剛放過假啊,怎麼又回來了。
楊麗華生怕閨女吃多了不消化,見此也放心了。
邰永寧忍不住笑,他也不同妹妹解釋童生距離狀元有多遠,反而跟著一起嚷,「好,哥哥給你考狀元回來!」
兄弟倆在眾人的叮囑里回了城,即將踏上南下的旅程。
眾人眼見馬車走遠,久久不願意回去,惦記孩子又滿心的盼望……
夜幕降臨時候,家家戶戶都停了忙碌,祠堂的修葺也休工了。
邰繼祖挑著擔子送了飯菜過去,回來時候卻帶了何山。
何山開門見山就同老爺子說道,「邰大叔,這兩日村里附近有陌生人探頭探腦,怕是麻煩要來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