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這天,整個大隊家家戶戶都洋溢著過年的喜悅。
唯有分了家的李家就沒那麼和諧了,大房三房還好,他們各自建了灶,沒有做飯的矛盾。
二房張桂芝捨不得糧食和錢沒弄,一大早,李老太和張桂芝因為用廚房的問題吵起來了,早上吵了還不夠。
下午做年夜飯的時候,又因為這件事吵了起來,看張桂芝氣沖沖的,王芳勸李老太,讓二房先做。
李老太不服氣,「我當婆婆的為啥要讓兒媳婦?」
「大哥三哥那邊不是還要送菜過來嗎?他們那邊還沒做呢,咱們做這麼早,那菜送過來可是涼了。」
李老太被王芳這麼一提醒,記起了要占幾個兒子便宜的事情,當即不和張桂芝爭了,只說讓她快點做完,把廚房騰出來給她。
張桂芝以為自己斗贏了李老太,把仨兒子喊回來後,便興致沖沖的開始準備年夜飯,別看張桂芝平時摳摳搜搜的,但過年,她還是下了血本的。
大隊分的豬肉和魚都留到了今天做,甚至還和隊裡的人買了只雞,忙忙活活了快一個多小時,做了五個菜出來。
一個豬肉燉粉條,一個紅燒魚,還有個雞肉燉土豆,三個硬菜,看著挺像模像樣的。
不過菜剛做出來,李老太就出現在了廚房裡,端著一碗雞肉轉身就走。
「媽你幹什麼,那是我做的!」張桂芝急急忙忙的追出去。
「什麼你做的,這是你孝敬給我和你爸的。」
張桂芝氣的要死,和李老太對陣一方後,李老太分走了張桂芝半碗雞肉。
這給張桂芝氣的在院子裡破口大罵。
大房那邊送了份豬蹄過去,三房李建設親自送的,送的還是一碗魚丸湯。
不過剛送過去就被李老太diss了。
「老三你送的這是什麼東西,這是菜嗎?」
「這怎麼不是了?媽你沒文化就不要瞎說,這叫魚丸,用魚肉做成的丸子,沒聽過吧,我知道你沒聽過,這是我閨女從書上看來的,春燕按照書上做的!」
一聽就知道很高端!
李建設說完就走,沒和李老太糾纏。
李老太還想再說,李老頭呵斥道:「行了,你在哪嚷嚷啥呢,沒聽老三說嗎,按照書上做的,你難道比書還能耐?趕緊給我做年夜飯去。」
李建設回到三房後,又去外頭放了鞭炮,一家四口開始吃年夜飯了。
比起二房,三房的年夜飯豐盛的多,桌上不止有紅燒肉,還有花生燉豬蹄和芋頭燉排骨以及紅燒雞塊等等。
看著這滿滿的一桌子菜,一家四口別提多滿足了,李淼淼咬著肉,還在那感嘆,「要是有點飲料那就更好了。」
李小鵬離李淼淼最近,聽清楚了她說的,「姐,飲料是什麼?」
李淼淼解釋說,「就是汽水。」
李小鵬悟了,想起汽水的味道,舔了舔嘴唇,有些想喝。
他們家年夜飯吃的早,吃完了天才剛黑,李建設十分主動的幫關春燕收拾桌子,收拾完了,一家四口坐在一塊聊天。
聊天嘛,那肯定要說下展望明年的事情了。
於是乎,話匣子就這麼打開了。
李淼淼表示自己先來,她明年的目標就是好好讀書,穩住班上的第一名,要是可以的話,李淼淼還是想跳級,不過這話她沒說。
李建設獎狀道:「那我明年多寫點稿子,多掙錢。」
關春燕道:「我干好自個的本職工作,爭取當一個進步青年。」
李淼淼開始鼓掌,「好。」
輪到李小鵬,李小鵬在李建設他們的注視下,「我明年多認一些字,爭取早日去上學。」
李淼淼拍了下李小鵬的肩膀,「不錯,小鵬很有出息。」
畢竟現在能主動要去上學的孩子不多。
李小鵬露出了個笑臉。
這年頭有守歲的習俗,但是還沒到十二點呢,一家四口就困的不行了,隨意收拾一番後,便早早的睡了。
大房二房還有四房那邊也都說著明年的展望。
不過大房的徐桂芬是最激動,也是最嚴厲的,「秋寶,明年你不能再輸給淼淼那死丫頭了,聽見了沒有?」
雖然徐桂芬說不過李淼淼,但這不妨礙她讓李秋寶努力。
李建斌也道:「秋寶,你媽說的對,你不能讓淼淼給比下去了。」
李家最出息的只能是他們,而不是其他人。
李秋寶道:「爸媽,我一定會努力的。」
至於能不能超過李淼淼,李秋寶不知道。
徐桂芬和李建斌都露出了欣慰的眼神。
只有李小兵覺得奇怪,幹嘛一定要讓秋寶這麼努力啊,明明秋寶也不差啊,至少比很多女孩都優秀,不過這話他憋在心裡,並沒有說出來。
二房張桂芝則是讓李小虎兄弟幾個努力點,明年爭取考個及格回來,要是還和之前大字不識,那不好意思,以後就沒書讀了,直接回來種地吧。
李小虎縮了縮脖子,點了點頭。
李小牛和李小光亦是。
至於四房,王芳則是和李建農說的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問題。
「離開?明天大年初一,公社沒車去城裡啊,芳芳你急著走,是不是在鄉下呆的不習慣?」
王芳道:「我怎麼習慣,你們鄉下衛生這麼差,到處都是雞屎,還有那廁所,那都是什麼?」
得虧她那工作沒讓出去,這要是讓出去,讓她生活在鄉下,王芳表示她人都會瘋了。
王芳一生氣,李建農還能怎麼樣,只能抱著哄唄。
「芳芳你再忍忍,等過了大年初一,咱們就走。」
王芳扭頭看他,「這可是你說的。」
李建農點了下頭,「我說的。」
「那你明天和你媽說,我不會做飯,你讓她自個做。」王芳開始提要求了。
李建農猶豫了下,「這不行吧...」
「你嘴裡口口聲聲說愛我,我看你和別人說的一樣,就是看我有工作,才想和我結婚的,你說你是不是還想騙我的工作?」王芳的聲音一下子高了。
以前有過這個想法的李建農,好似內心被看穿,頓時慌張了起來。
他不是,他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