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走向光明的男人
「幫我一個忙。」
陳默看向夜鶯道：「就用組隊時，你曾親口答應的優先分配權作為此次幫忙的代價。」
眾人紛紛詫異的看向陳默。
夜鶯注意到陳默的鄭重表情。
作為小隊隊長，她對於情緒的敏感度無疑更高，再加上之前兩人間的合作過程算得上相當順利，她和隊員們對於陳默的印象十分不錯，因此當即便同意了下來。
「好。」
簡單明快，雖然僅僅只是回應了一個字，卻鮮明的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跟我走。」
眼見兩人離去，毛熊和兔子瞪著眼睛相互看了一眼，一副迷茫之色。
貓眼和尤力則皺了皺眉後，搖頭不解。
此時的時間，已經進入黑夜。
趕了一天路，肚子也餓了，相較於猜測陳默的意圖，先吃飯填飽肚子好好休息才是最重要的。
陳默和夜鶯兩人，很快便離開了舒馬赫城堡。
「你先走，標記上他們！」
陳默的行為，夜鶯雖然不解，但卻沒有多說什麼，她腳下加速，很快便超過了陳默，消失在夜色中。
……
一小時後。
呼哧，呼哧，呼哧。
伴隨著劇烈的喘息聲，兩個身影在夜晚的迷霧中艱難趕路，並邊走邊向後觀望，正是羅莉·米勒主僕二人。
「你確定他們跟上來了嗎？」
羅莉·米勒的聲音，有些顫抖，她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剛剛對方之所以沒有動手，只是因為在城堡里而已，需要維護一個家族的體面而已。
夜晚在迷霧中趕路，可不是什麼明智選擇。
但事到如今，她卻不得不如此了，總比白白丟掉了性命的好。
「是的。」
護衛的話很僵硬。
藉助月光，以及夜晚迷霧相對稀疏的環境，他的雙眼不斷掃視著。
活躍起來的毒蟲們，似乎隨時會將兩人吞沒。
那道繚繞在空氣中的殺意，宛如一柄黑暗中遊走的刀鋒，似乎下一刻就將抵在他的喉嚨，這是他無法反抗的力量。
突然。
脖頸間的一抹冰涼，讓他如夢初醒。
作為羅莉·米勒的貼身護衛，他擁有著變異精英級實力，相當於蜂巢世界獨眼龍大頭目身邊的兩個變異黑衣嘍羅精英，幾乎是在一瞬間，他便一聲大喝。
一道無形的氣浪，以他為中心，突然爆發了。
然而那道身影，卻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剛剛的冰涼只是幻覺而已，卻讓一旁的羅莉·米勒嚇了一跳。
「怎麼了？」
護衛摸了一把脖子，看到了上面的血漬，確認剛剛並非幻覺，這是一個高手。
「我們今天，恐怕逃不出去了。」
話音剛完，漆黑夜空便傳來了一聲尖鳴。
不知多少米開外，一道銀光飛來。
護衛雖然做出了防禦姿態，卻還是被這道衝擊波傷到，單手持劍，咬牙努力繼續站在羅莉·米勒的身前。
面對兩個小頭目一遠一近的搭配，他的反抗不過是延緩了死亡的時間而已。
片刻後。
隨著這名護衛的屍體緩緩倒下，羅莉·米勒驚恐極了。
她不由看向了那個從黑暗中緩緩走來的男人，此人正是拉齊·舒馬赫。
「伱要殺我？」
「是的。」
拉齊·舒馬赫平靜道：「這是爺爺的意思，你必須要死。」
「我不想死，我還有其他選擇嗎？」
羅莉·米勒試圖改寫自己的命運。
拉齊·舒馬赫聞言，卻只是淡淡揮了揮手，示意身邊之人可以出手了，他之所以來此，只是為了最後看一眼這個曾經的未婚妻而已。
「等一下。」
叮。
黑夜中匕首短暫交接的碰撞聲過後，夜鶯悶哼了一聲，另一個身影，則是再次無聲無息消失。
陳默仿若未見，微微喘息著，大步走了出來。
「是你？」
「是我。」
拉齊·舒馬赫制止了兩個統領。
他緊盯著陳默和夜鶯，緩緩道：「你來幹什麼？」
陳默竟是取出了一枚徽章，扔給了拉齊·舒馬赫。
「這是納德·豪威爾的，我本想單獨交給你，但為了阻止你墮入黑暗，只能現在交給你了，表明我的陣營立場是站在你這一邊。」
夜鶯見此，深深的看了陳默一眼，卻並未多言。
那個重傷的小頭目，她本要親自追殺的，卻因為拉基的突然出現，讓她臨時改了主意。
現在看來，卻讓陳默撿了便宜。
不過好在擊殺火劍士薩博的獎勵，可謂是相當不錯，她的內心稍稍平衡。
又是一枚小頭目徽章。
如果之前，拉齊·舒馬赫一定會為此興奮。
但此時此刻，他已經和羅莉·米勒決裂，即使拿著這枚徽章，也無法感到喜悅了。
不過這個徽章，終究讓他高看了陳默一眼。
「墮入黑暗？」
拉齊·舒馬赫看著陳默，他還從未真正注意這個天災者的特別之處。
「是的。」
陳默平靜道：「我不希望你為了一時的利益，放棄了一生的信仰準則，從光明墮入黑暗只需要一瞬間，黑化的理由無需任何藉口，但想要從黑暗的陰影中走出來，堅持心中的信念，成為真正的強者，卻需要付出一生的堅持。」
陳默對於拉齊·舒馬赫的情報調查，可謂是相當準確，完美把控了他的內心。
這是一個內心極度自卑，卻在古德·舒馬赫的鼓勵下，逐漸走出陰霾的男人，一個堅持高尚質樸信仰的陽光男人。
陳默在面對他時，只需要用正能量的話術鼓勵，一定會收穫好的結果。
和陳默所想一樣，拉齊·舒馬赫陷入了沉默。
許久後。
他才緩緩道：「可這是爺爺的意思。」
「古德大師已經老了，這個世上，沒有一個人是真正完美的人，而他的意志已經隨著舒馬赫家族的傳承，來到了你的身上，你才是家族的未來，現在的你就是當年的古德大師！據我所知，而年輕時的古德大師，是不會說一套、做一套，你的父親明明給了她宣戰戰旗，卻又在背地裡暗殺，虛偽的表演。」
「你！」
陳默的話，說到了拉齊·舒馬赫的心底，讓他明明為對方的不敬而憤怒，卻說不出嚴厲的呵斥話語。
他做夢都在渴望，有一天能夠像爺爺一樣偉大。
現在陳默這樣說，確實讓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興奮。
陳默見自己的話已經起到了效果，繼續努力組織著自己的詞彙，正義凜然道：「大丈夫行事，當頂天立地，光明磊落，縱使刀山火海，荊棘加身，亦不能屈膝後退，行那表面一套、背地一套陰暗勾當。」
陳默緊抓著唐吉·舒馬赫已經交給羅莉·米勒宣戰戰旗這一點不放。
「既然已經宣戰，就要用戰爭的方式解決，我們將羅莉的錯誤公之於眾，興王者正義之師討伐，像這種陰暗勾當，卑劣行為，只能說他們已經被腐朽，舒馬赫家族的榮耀正在被他們所遺忘。
說到此，陳默觀察對方表情，似乎已經被觸及內心，便不再多言。
所謂言多必失，物極必反，太想做成一件事，反而會讓這件事走向另外的方向。
「你這樣做，有什麼目……」
不等對方說完，陳默便道：「話已至此，你考慮一下吧。」
說完他便帶著夜鶯轉身離開了。
此刻他的表情雖然看似平靜，內心卻十分的緊張。
自己為了這個實驗測試，自己付出了一次優先分配權的代價，拜託了，成功吧！
直至兩人徹底遁入黑暗，離開了拉齊·舒馬赫，陳默才變得患得患失、忐忑不安起來。
「你找我就是為了這個？」
夜鶯皺眉，她無法理解陳默的行為。
但她敏銳意識到，陳默並不是無用功，他有自己的目的，只是這其中的關鍵，自己還沒有掌握。
這個旅者，似乎遠不是他所表現的這麼簡單。
不過兩人間的合作迄今為止，還算是圓滿愉快，且對方並沒有表現出任何具有威脅的地方，而在災難世界這麼危險的地方，又有哪個天災者會沒有自己的秘密呢？
「是的，就為了這個。」
陳默並沒有要解釋的意思，收斂了自己的情緒道：「謝謝。」
「嗯。」
夜鶯冷靜道：「希望本次任務結束後，我們還有繼續合作的機會。」
……
第二天。
拉齊·舒馬赫來到了父親的房間。
「我把她放走了。」
「你？」
唐吉·舒馬赫先是本能的憤怒，緊接著便是深深的不解。
他看向拉齊質問道：「為什麼？」
「因為你明明已經公然宣戰，交給了她染血戰旗，卻又讓我去殺了她！」
拉齊·舒馬赫擲地有聲道：「而我是舒馬赫家族的未來，不是一個刺客，更不是一個陰暗的小人，去可以毫無心理壓力的做那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勾當，我的身上流著舒馬赫家族的血液，既然已經決定發動戰爭，那就用戰爭的方式解決問題，我不能這樣做！」
唐吉·舒馬赫緊咬著牙齒。
他的心中雖然怒火中燒，卻偏偏無法反駁。
一方面他嗤笑於這個兒子的愚蠢，生死存亡面前，竟然這樣幼稚。
但另一方面，他卻又對這個兒子感到驚異。
他這才發覺，自己似乎從未真正的了解過他，這種違逆他意志，公然頂撞他的行為，竟讓他感到了一絲興奮。
他不喜歡拉齊的大道理，這太幼稚了。
但他卻喜歡上了拉齊敢於頂撞自己的魄力，這才是舒馬赫家男人應有的氣質，哪怕是一個病秧子，也要給我站著尿！
「我們的危機，在於成長太快了，榮耀山脈掌握龍血提純技術的人不超過十個，暗中窺伺我們秘密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一旦我們陷入衰弱，必將成為公敵，淪為眾矢之的，覆滅也就不遠了。」
唐吉·舒馬赫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在憤怒和理智之間尋找著平衡。
「輝耀家族長女，柔麗·輝耀，今年十七歲，還沒有婚約，到了該出嫁的年紀，這是你挽救家族的機會，去準備吧。」
「是。」
看著拉齊·舒馬赫離去，唐吉·舒馬赫坐在辦公桌前，卻突然又想到了什麼。
放走了那個丫頭，雖然很可能會讓戰爭進入到不可控階段，但從拉齊個人角度而言，卻無疑提升了不少的個人魅力。
如此一來。
和輝耀家族那邊的聯姻，也許將會順利不少。
可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至少在榮耀山脈，這種形象的繼承者，應該還是相當有市場的，能夠抵消他因為形象問題，所造成的負面影響。
聽說那邊的丫頭相當搶手，是個集家室、美麗、智慧於一身的女人，就是因為她的眼光太高，再加上輝耀家族的實力還要在舒馬赫家族之上，當初自己才沒敢去嘗試聯姻，而是選擇了相對更弱一些的米勒家族，以求穩步推進。
現在的話，已經沒有退路了。
就由自己安排，暗中宣傳一下吧。
想到此，這傢伙竟是挑了挑眉，心中火氣也消散了不少，當即便著手安排起來，算是為接下來的聯姻計劃做準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