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只有我！我回應了他！我成為了他！我治好了娜塔莎的傷勢！是我給了他一個全新的娜塔莎！我做到了他做不到的事情，他也付出了他該有的一切！」
「這是我們的交易！」
【瓦赫】猛的上前一步，一把抓住許曙的衣領，將許曙拽了起來。
他咬著牙，用額頭頂著許曙的額頭。
這一次，兩人之間的對視再也沒有了那副平光眼睛的阻隔。
許曙能清楚的看見【瓦赫】眼中的神性紋路，【瓦赫】也能看見許曙眼中淡淡的粉紫色光芒。
「我——就是瓦赫！！」
「我——！！」
「超越了瓦赫！！」
「既然你不認為我是瓦赫，那我就去超越他！我比他做的更好！我有著你們永遠無法企及的能力！就像現在！是我贏了！」
【瓦赫】咆哮著，聲音大的讓許曙出現了耳鳴。
但好在沒有再次突破耳膜。
「呵……」
許曙回過神，他冷哼一聲，和【瓦赫】的歇斯底里不同，許曙笑的輕蔑，他仍舊是那種從未將【瓦赫】看在眼裡的態度。
「你覺得……在瓦赫向神明祈禱的時候……他到底放棄了什麼嗎？」許曙看著【瓦赫】，這次，他沒有選擇繼續攻擊，而是提出了一個疑問。
【瓦赫】略微鬆開了手，他詫異的看著許曙，等著他的答案。
「你說……娜塔莎已經死了……大腦被子彈摧毀……而被你所治好的娜塔莎卻是一個全新的【娜塔莎】……對吧……」
【瓦赫】心中誕生了一種不妙的感覺，他後退了半步，只有手半搭在許曙的領口上。
許曙衝著他笑了笑，然後刻意的放緩了聲音。
「那麼……既然你們都已經認為娜塔莎已經死了，為什麼瓦赫還是將自己的所有都支付給你了呢？」
【瓦赫】愣住了……
不論是他還是原來的瓦赫，兩者的世界觀中明明都是一樣的……
只要大腦被破壞，只要換了一具身軀，只要身體無法再支撐意識的運轉，那麼這個人就已經死了……
瓦赫比他更清楚他做的是什麼……
但是……瓦赫卻願意承認……那就是他所要的娜塔莎？
為什麼……
為什麼？
【「這是為什麼呢？」天台上，許曙有些疑惑的向娜塔莎提出了這個疑問。「為什麼你會有這種疑問？」
娜塔莎抱著雙腿，她臉上的笑容顯得有些淒涼。
「哥哥就是這麼認為的吧……只要身體死了，人也就死了……所以，真正的我是不是其實早就跟著哥哥一起走了呢？」
娜塔莎的眼中滿是迷茫，「所以才沒有人會像曾經那樣來安慰我……其實，我們早就已經在那個時候離開了呢？」
許曙的眼角抽動了一下。
該說真不愧是兄妹嗎……對生命的價值觀都是一樣的。
在瀕臨死亡之後就會換一個人，昏倒過去之後醒來又是否是同一個人？
「這種問題根本就沒有答案……至少現在沒有……」許曙撓了撓頭，還好和倫理等人探討過之後腦子還有一些餘熱，讓他能找到切入點。
「但最起碼啊，我們可以知道一件事……」許曙從「藥」上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看著娜塔莎，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
「那就是在你已經『死』去的時候，你的哥哥，瓦赫仍舊在拼了命的想要去救你，不是嗎？」
娜塔莎抬起頭，她有些不解的看向許曙。
「嗯……可是……這不能說明……」
「但是在瓦赫的心中，他已經否認了這個觀點……」】
許曙抬著頭，盯著面前的【瓦赫】。
「他在祈禱之前就已經否定了自己的畢生所學……他否定了自己的一切！一個在生物和生命一途上走到最極致的人在那一刻承認了靈魂的存在！」
「而你……就是他最後一場實驗的最佳證明！他在用你向世界證明——靈魂存在的最好依據！他在告訴整個世界——娜塔莎，就是那個娜塔莎！」
「而你——不是瓦赫！你永遠也比不上瓦赫！」
如同一記重錘砸在了所有人的心中。
「靈魂……是真實存在的？」屏幕前，有人呢喃著。
他們之中的絕大多數人都認可靈魂是真實存在著這件事，但是沒有人想過去證明，也沒有人能去證明。
但是瓦赫成功了……
他用生命，用自己的軀體和一個新生的靈魂來向世界證明娜塔莎就是娜塔莎，向世界證明肉體的衰亡與靈魂無關！
這就是他留給娜塔莎最後的溫柔……
【「娜塔莎……聽我說……」
在薔薇的搖籃之下，許曙上前了一步。
這一刻，他終於聽見了瓦赫究竟是怎樣安慰那個小女孩的。
「哥哥要走了……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小男孩溫柔的說到，「哥哥會找到爸爸媽媽，會在很多年以後等著你……」
「以後沒有了哥哥保護，你一定要小心，多看看四周，記得多吃肉，雖然你受不了，但是……偶爾也要吃一點……」
「要是有時候累了……想爸爸媽媽了……那就去看看星星吧……」
「我們的靈魂……」
「永遠都在……」】
「不！」【瓦赫】的表情扭曲了，他失魂落魄的後退著，狂亂的扯碎所有纏繞在身上的草，驅趕著他所創造出來的一切生物。
他抱住腦袋，發出悽厲的嘶吼。
「我不是小白鼠！！我是至高無上的生命，我是神！！我不是用來證明的玩物！！」【瓦赫】的雙目赤紅，他狂亂的想要否定一切。
就像是瓦赫曾經否定自己的畢生所學一樣。
但是他做不到……他無法拋棄自己的世界觀，他的思維要點就是堅信著自己是正確的……
「我是站在金字塔尖的生命！是唯一的生命！！」【瓦赫】用力的扯著自己的頭髮，他的外表和身軀開始出現詭異的變化。
膨脹又縮小，生長又萎縮。
他突然看向了許曙，看見了許曙身上的草葉在緩緩的脫落，他看見許曙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
那是得逞的笑意。
「律者啊……你知道金字塔之所以偉大究竟是因為什麼嗎？」
【瓦赫】——進化之律者瞪著充滿血絲的眼睛看著許曙拿出了一截試管。
「是它最為龐大的底層啊！」
試管破碎，下一刻，漫天的黑影從許曙的身邊湧出，帶著「嗡嗡」的狂嘯聲遍布了整個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