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裳的話講完，雙方一時間陷入了寂靜。
許曙不知道李素裳是真的這麼認為還是其實早就意識到了什麼，也不知道自己一時間應該說什麼安慰李素裳。
小小的人在地上抱著腿蜷縮著身體，小小的一團，格外柔弱的同時還透露著一絲說不明道不清的堅韌。
還好，這樣的窘境許曙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他有經驗扯開話題。
「那個……小館主，李大俠？」寒風吹過，許曙打了個顫，有些哆嗦著問道：「我能進去裡面坐坐嗎？」
「呃？」李素裳抬起頭，用力的吸了一下鼻子，很不理解為什麼畫風一下子走偏了。
「你看，你都流鼻涕了！」許曙連忙說道，「我這身上也沒什麼厚衣服，這外面這麼冷，你晚上還得睡覺吧？不如我們進去再聊？」
李素裳又吸了一下鼻子。
這人說的也對哦……
雖然還不困，但是周圍這漆黑的夜色還是讓李素裳有些犯怵的。
再看一眼手上的蠟燭，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燒掉了小半，那一簇燭火也比之前要微弱了不少。
「唔……」李素裳盤著腿，一前一後的晃著身體，嘴裡哼著，這樣思考了一會後，李素裳爬了起來，「好吧！不過只允許進大廳里哦，師叔師娘的那些房間不能進！」
可是我想洗澡。
許曙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嘆了口氣，「好，睡大廳，絕對不打擾你……還有你的那些師叔師娘的房間，好嘛？」
李素裳認可的點了點頭，對著許曙伸出了手，彎起小拇指，「要說到做到啊！說謊的人吞一萬根針！」
還要拉鉤？！許曙大跌眼鏡。
「要不我們簽個合同算了。」小聲的吐槽了一句，許曙頗為不情願的伸出小拇指和李素裳拉了個勾。
下一刻，李素裳低著頭，許曙仰著腦袋，兩人都在對方看不見的角度露出了計劃通的笑容。
先忍他一手，嘿嘿，等到明天師祖和她的朋友回來，看師祖怎麼把你打趴下，把我的劍贏回來！
先讓她一手，哼哼，小孩子就是單純好騙，等到符華回來後，還管你怎麼承諾？你能有符華的話語權大？
兩人各自心懷鬼胎，相互之間和諧無比的走進了武館的大廳。
許曙在外面看的沒錯，與其說這裡是一個武館，倒不如說這裡就是一個大觀園。
就眼前這個大廳都不該叫大廳，它該叫做大堂！
「你們這裡……還真大啊……」許曙感慨了一句，想起身上那些灰，許曙突然有些拘謹。
「哼……沒見識過吧！」李素裳叉著腰，得意的擦了擦鼻子。
還好她從小就在這裡長大，早就熟悉這裡了。
李素裳這話許曙不愛聽，下一刻，許曙拍了拍手上的那把好劍，然後放開了拘謹，「李素裳，哪裡是澡堂？」
李素裳瞪大了眼睛，「你要幹什麼？」
「洗澡啊。」許曙拉了拉衣領，拍了拍，落下一層灰。「還是說你其實是住在澡堂的？」
李素裳：「……」可惡！失算了！可惡的大人，居然不要臉的誆騙我這個七歲小孩！
「在那邊。」捏著鼻子，李素裳給許曙指了個方向。
其實就算許曙不說，李素裳也會想辦法讓許曙去澡堂洗一洗的，畢竟大廳的地板這一個多月可都是她一個人在護理，許曙那一身灰的進來……
算了，這人雖然壞，但打不過。
李素裳氣的紅溫，指完方向就扭頭走了。
說起來，她今晚還沒吃東西呢！師祖留了飯，只要架個火堆熱一下就能吃……
就在這時，李素裳突然想到了許曙。
那傢伙吃了嗎？看他那麼慘的樣子，該不會很久沒有吃飯了吧？
她已經能想像到許曙拖著一身破衣服，在大街上的角落裡撿垃圾吃的樣子了。
踮著腳拿出符華預留好的飯菜，這裡其實是符華按照李素裳兩天的量準備的，這一下就被李素裳拿出了一天多的量。
看著手裡的飯菜，李素裳陷入了沉思。
片刻後，李素裳癟了癟嘴，忍痛拿了大半份出來準備加熱。
「就只讓他吃一頓。」李素裳拿著勺子，每盛一勺就碎碎念一句，「吃飽了就不能再搶了，就只給一頓，所以要讓他吃飽……」
此時，早飯被琪亞娜吃掉，午飯被崩壞獸卡掉，晚飯被崩壞帝王追的沒吃上的許曙站在沒有水的大澡堂里陷入了沉思。
澡堂很大，但就是沒有一滴水。
找了一圈，許曙還是沒有找到放水的開關。
事已至此，只能……
「李素裳——！」許曙回到大廳，扯開嗓子喊了一聲，「怎麼澡堂里沒水啊！」
大堂的另一端，一扇門猛地被推開，李素裳的嘴裡咬著一根筷子，氣勢洶洶的走來。
「水費不用錢吶！你這個傢伙！」李素裳悶著聲抱怨道，她的飯被分走了一大部分，她現在很生氣。
許曙只能笑笑，不敢頂嘴。
李素裳熟練的順手抄過一個小凳子，輕車熟路的來到了澡堂房外的一個箱子下，踩著板凳，扒拉著往上伸手。
看來還是凳子年紀小了，身高不夠李素裳墊的。
許曙默默的走到了李素裳的身後，幫她打開了那個鐵皮箱子，然後指著裡面的一系列開關問道，「哪個？」
這個鐵箱子他早就看見了，就是裡面的東西太複雜，他不敢試。
「……左邊第三個。」李素裳抬頭往後仰，看見了許曙的下巴，頓時更難受了。
許曙掰下開關，然後道了一聲謝謝，轉身就急匆匆的跑去了澡堂。
換洗衣服？他看見澡堂里浴巾和浴衣都有，疊的整整齊齊的擺在那裡，雖然不知道是誰擺的，但謝謝好心人啦！
身上的衣服雖然破，但是簡單往水裡泡一下晾乾還能穿，在這之前就看著那些好心人擺放的浴衣了。
回到廚房的李素裳猛地打了個噴嚏。
快速脫掉都是灰塵的衣服，許曙打開了一個淋浴就沖了進去，然後又哆嗦著出來。
淦，是冷水。
將就著吧，又不是沒有洗過冷水澡，沒有什麼落差的，就是有點想念列車上的那個熱水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