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衣香進來時看到蘇憫坐在那,窗簾被風吹起來,飄渺的樣子就像是要乘風歸去。
她對蘇憫印象很好,不想他跳樓。
所以那句話就脫口而出,雖然後來意識到哪裡不對勁,但是說了也沒法收回來。
反倒是蘇憫被許衣香的聲音一震,差點倒下去。
還好沈宿將他攬住的,固定在了窗台上,雖然別人看不見,但是他能看得清清楚楚。
甚至於還被調戲。
蘇憫深吸一口氣,「我沒想跳樓。」
「你可不能跳樓。」許衣香走進來,要勸解他,「雖然我們希望不太大,但也不能就這麼放棄,而且我們大家都在呢,你要是跳下去了,萬一我們明天就能離開了呢?」
蘇憫:「???」
她在說什麼東西?
沈宿咬住他的喉結,「這樣子舒服嗎?」
聲音微啞。
說實話,蘇憫這裡挺敏感的,當沈宿一碰到,他就感覺到了蘇憫的反應。
蘇憫唱反調:「不舒服。」
許衣香以為他在和自己對話,「不舒服就快下來吧,上面吹風會感冒的,感冒就更不舒服了。」
嚴驚才不停地點頭。
聽著她的話,蘇憫突然想起來長輩的操心話,這女主角突然好像家裡長輩嘮嘮叨叨一樣。
蘇憫想搖頭,又搖不了。
沈宿笑了笑,「那就讓你更舒服點。」
蘇憫覺得這語氣有點像「和我一起快樂吧」「快讓我們一起快樂」的那種。
這種沙雕風的話從沈宿嘴裡說出來有點神經質,聽著就想一巴掌打過去的欠揍。
偏偏他被固定在對方的懷裡不得動彈。
男女主角就在他的正對面,一眨不眨地看著他,但是一點也不知道沈宿的行為。
沈宿含住他的下巴。
蘇憫的腳尖忍不住蜷縮起來,微微仰頭。
這奇怪的動作讓許衣香和嚴驚才都看不懂,但是只覺得更加危險了。
嚴驚才也不知道怎麼勸,說來說去就一句話:「蘇憫,你快下來,再絕望也不能跳樓的。」
許衣香話就多了點,「蘇憫,你好好想想,二樓這麼矮,跳下去不會死的,頂多骨折,再大點殘疾,這樣多受罪,你想下半生在輪椅上度過嗎?」
蘇憫覺得她說的非常有道理。
他克制住自己的聲音:「我只是吹……吹風,馬上就下來了,這就下來,你們別擔心。」
說完就輕哼了一聲。
許衣香更覺得怪異,這聲音聽著怎麼那麼嬌嗔,雖然非常低,但她能聽到尾音。
驀地,一個可能閃入腦海里。
她眼睛瞪圓,深呼吸好幾下,拽住嚴驚才的胳膊,「蘇憫,我們不打擾你吹風了,你注意安全。」
嚴驚才不明所以,被她拉了出去。
許衣香還貼心地關上門,叮囑道:「一定要注意安全啊,不要得不償失。」
兩個人瞬間消失在房間裡,房間門被關上,就好像從頭到尾就沒有出現過一樣。
蘇憫:「???」
怎麼了,女主角怎麼不繼續勸他了,男主角怎麼不繼續擔心了,就這麼跑了,他突然沒有安全感。
沈宿忍不住笑,「他們拋棄你了。」
聞言,蘇憫沒好氣瞪他一眼,指責道:「罪魁禍首好意思說?」
男女主角肯定不會拋棄他的。
……
房間外。
嚴驚才還想打開門進去,斥責道:「你這麼出來,萬一蘇憫想不開怎麼辦?」
一看蘇憫就知道他很脆弱。
許衣香擋住他,「我發現我們想太多,他可能是真的想吹風,你還不了解蘇憫嗎?」
蘇憫太可憐了,竟然要賄賂厲鬼。
嚴驚才真的被她說服,「你說的有道理,那我們過會兒再進去看看,還是得注意。」
許衣香點頭,將他拉遠。
……
一小時後,許衣香和嚴驚才重新回到房間。
他們剛剛洗漱完,所以進來時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又遇見什麼驚悚的事。
蘇憫正坐在床上。
聽到動靜,他抬頭。
許衣香咳嗽兩聲,「蘇憫你吹完風了啊,你要不要去洗漱,晚了不太好。」
蘇憫頜首,「嗯」了一聲。
一直到他離開房間,許衣香才鬆口氣,飛快地跑到窗台處左看右看,沒發現什麼。
嚴驚才問:「你找什麼啊?」
許衣香頭也不回,「沒什麼。」
她的確什麼都沒發現,本來想找找有關對方的痕跡的,結果什麼也發現不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陳。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她就感覺到冷風吹過來,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連忙將窗戶給關上。
雖然陰冷感還沒消失。
許衣香回到嚴驚才的床上,「我晚上還是睡你這裡,不想和韓琴琴一起睡。」
她晚上不想睡那邊,怕自己半夜被弄死,所以決定今晚還是擠嚴驚才的床。
反正都要沒命了,誰還在意亂七八糟的,他倆也沒真正地發生關係,她還是非常相信嚴驚才人品的。
「行啊。」嚴驚才想想,「蘇憫應該不會在意的,我們不打擾到他就行了,不是大事。」
許衣香點點頭,「總覺得今晚會有事發生。」
這也是第六感,至於今晚後面到底會發生什麼,她就完全不清楚了。
現在已經是夜裡十一點多,距離明天也就剩下一小時而已。
***
蘇憫從洗手間出來後走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
左邊和右邊中間區域黑漆漆的,對面的走廊亮著昏暗的燈,昭示著有人住。
至於二樓右邊到底住了幾個孩子還不清楚。
雖然白天晚上都不怎麼安全,但是晚上去看顯然更不安全,所以只能明天白天去。
然而就在他快要靠近房間的時候,眼前一花,前方出現一個身影。
看清後那個身影后,蘇憫心裡瞬間響起警鈴,「明明?」
小男孩站在那裡,面部被陰影擋住,只能看到脖子以下,但是蘇憫就覺得他是明明。
這種獨特的感覺只有明明能給他。
除非是其他沒見面的孩子也是這樣的。
對方沒有回應,蘇憫試探性地走出一步,發現明明也跟著走出一步,下巴從陰影里露出來。
每走出一步,明明就跟著走一步。
蘇憫有點發麻,因為他和明明之間的距離,他還沒到門口,明明就能到他身邊了。
然而就這麼對峙下去是不可能的。
一旦明明過來他連進房間的可能都沒有,自己往前走好歹有一點可能。
蘇憫放大了自己的步子。
這麼走幾步下去,他就到了房門的邊緣,和明明也是面對面,將他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
從一開始的面無表情到現在的露出一個笑容。
種種跡象都表明他不是一個普通的孩子。
蘇憫想起關於他的檔案上寫著領養後就被送回來了,他之前懷疑過可能是有什麼問題。
現在想想,半夜這樣子,哪家領養人會覺得這沒問題,被送回來簡直太正常了。
但是孤兒院發生過什麼,現在還完全不清楚。
蘇憫遲疑著問出口:「這麼晚了,你有什麼事嗎?」
明明沒有回答,只是直勾勾地盯著他。
蘇憫注意到他脖子上似乎掛著一個十字架,也不知道是不是老院長給他戴上的。
孤兒院小樓的最上方就有一個十字架來著。
蘇憫和他僵持了許久,還是決定不管這事,做好準備後打開房門直接閃身進入。
而明明留在外面。
嚴驚才還沒睡,看他這動作,問:「怎麼了?」
蘇憫站在門邊,「明明在外面。」
「那個笑的小男孩?」許衣香連忙從床上起身走過來,「他怎麼突然出現在這裡?」
蘇憫搖頭,「不清楚,突然出現的。」
他都不知道明明什麼時候出現在哪裡的,這麼想來一定是在他出洗手間之前就在走廊盡頭了。
外面隱約傳來笑聲。
許衣香渾身起雞皮疙瘩,「這小屁孩太驚悚了。」
之前對著牆角笑就算了,現在又對著他們的門笑,偏偏大半夜笑還這麼驚悚。
蘇憫回到床邊,「暫時別開門吧。」
他回到房間後還想不出明明那個笑容的意思是什麼,給他的感覺太詭異了。
開門後危險未知,關門好歹有心理安慰。
嚴驚才坐立難安,猜測道:「你說他會不會闖進來?上次就自己進了一間房的。」
「不清楚。」蘇憫又覺得可能性不大,安慰道:「應該不會的。」
不可能今晚直接團滅的,那電影也拍不下去了。
嚴驚才失落道:「希望如此吧。」
蘇憫突然問:「韓琴琴現在在做什麼?」
「韓琴琴?」許衣香想了下,「她好像沒什麼特殊的,就在床上玩手機,現在應該睡了吧,她晚上睡得挺早的。」
手機也聯繫不上外面,她不知道有什麼好玩的。
不過她和韓琴琴不熟悉,也不會去問。
蘇憫聽著也沒什麼,躺回床上,「大家早點睡吧,明天還有一整天要提起精神。」
房間的燈開著,大家都決定今晚不關燈了。
雖然這個燈因為年代久遠不太亮,但是開著給人的安全感就是足一些。
外面的笑聲不知何時停了。
蘇憫終於呼出一口氣,心逐漸沉澱下來。
大約是今天一整天的精神都這麼緊繃著,放鬆下來後瞌睡就撲面而來。
一直到深夜,蘇憫被影院的提示弄醒。
【觀眾蘇憫,恭喜您又成功度過一天,請繼續保持。今天的提示是:儲藏室】
迷迷糊糊看到儲藏室這幾個字,蘇憫混沌了一瞬。
等他再次睜眼的時候已經是天色朦朧亮,蘇憫猛地坐起來,看著外面暗色的天空。
儲藏室他沒什麼記憶,也沒想起來在哪,這幾天也都沒發現孤兒院哪裡有儲藏室。
韓琴琴難道是死在儲藏室里?
作者有話要說: 沈宿:來快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