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雪怪與選擇
「給我看一下。」柯南從灰原哀的手裡要來了博士的筆記。
他先翻到了扉頁，發現上面留有一個簽名，花體的英文『Martin』。
明明在之前是博士的旅遊與滑雪筆記……這下還是搞不清楚到底是博士還是馬丁了。
除了簽名外，扉頁上還有三行用另一種筆來寫的，筆跡略顯潦草的文字，是日文。
{我們發現的遠比我們想像中的更偉大，但在這皚皚群山中並非只有我們。}
{惡靈提醒我們它有人的摸樣，但我們不該去探尋它。}
{光亮也許能照成傷害。}
從第一頁開始翻開筆記，一開始的內容是關於喜馬拉雅雪人的目擊記錄整理。
從1848年至今，不丹、尼泊爾、印度、XZ等地，每隔十幾年就會出現關於這種存在的目擊記錄。
尤其是近代的報導，在筆記中都做了剪報或者摘抄。
然後是一些探尋雪怪的科考隊進入喜馬拉雅山脈尋找雪人的記錄以及他們的科考報告。
第二部分整理了關於雪怪身體特徵的內容，腳印、體毛、身型等，總之是一種形似巨猿，身披長毛的強壯野獸。
第三部分是地質科考，柯南能夠看懂的部分不多，勉強能夠看懂其中引證了諸如板塊漂移學說、趨同進化等理論，強行論證了他們現在所處的這個地方、位於群馬縣北部的滑雪場，與喜馬拉雅山脈起源相同、環境相似，具有生長相近的動植物的條件。
在柯南眼裡這很不符合實際，喜馬拉雅山脈與日本同屬亞歐板塊的邊緣，如同燉鍋的兩個把手一般，再怎麼板塊漂移也漂不出『八百萬年前是一家』的理論來。柯南與記錄這個筆記的『博士』中一定有一個人不學無術，或者那就是馬丁的能力所致，扭曲了一些概念強行合理化了。
第四部分似乎和雪怪沒什麼關係，反而在記錄一種植物，一種莖葉捲曲的蕨類植物，筆記上記載它是藍色的。
但柯南再往下翻的時候，發現後面的部分被撕掉了，一連撕掉了五六頁。
撕的很粗糙，殘餘的碎片可以看到有零星的幾個字符，看來被撕掉之前也是滿滿當當的內容，從中找到了紙的粉末更是證明了這些內容才被撕掉沒多久。
是馬丁或者阿笠博士撕掉的嗎？
後面的內容是空白頁，但在燈光下隱約有些印記，於是柯南拿了根鉛筆，用經典操作塗一下，隱約看到上一頁應該是一副地圖。
但地圖還是模糊不清，連是哪裡都看不出來。
「灰原，你覺得這是博士的筆跡嗎？」柯南皺了皺眉，把筆記翻回前半部分，遞還給灰原哀辨認。
灰原哀拿起來仔細翻看一眼，然後同樣皺眉：「直覺告訴我是的，但要我仔細辨認細節的話……」
「……只會覺得讓人頭疼。」柯南替灰原哀說道：「馬丁那傢伙好像說過吧？這種情況相信直覺就行了，好像叫做……信馬由韁？看來是寫下這本筆記的『Martin』就是阿笠博士，按照那傢伙常用的說法，看來博士在今天的劇情里領到了一個角色，一個叫做『馬丁』的角色。」
然後是赤井秀一（柯南目前認為他叫赤池秀吉）的記憶里似乎沒有馬丁的問題：「應該是馬丁的名字被安在了阿笠博士的身上，所以對於馬丁的認知都轉嫁到博士身上了。另外……如果順從直覺的話，我也有一種我們一行人本來就只有我們和博士的感覺，看來馬丁在這個變身的設定里本來就不是與我們一同行動的。」
「那會是什麼？」灰原哀看向了牆壁上的大洞。
之前掛在木板上的那團灰白色的毛髮被宮野明美拎了起來，毛髮不僅髒兮兮的，而且還臭臭的，比尋常野生動物臭。
如果那就是雪怪的毛髮的話，灰原哀顯然懷疑馬丁就是變成了雪怪。
「可是馬丁哪來的動機擄走博士？」柯南先是質疑，隨後懊惱的拍了拍腦袋：「那貨做事不需要動機，或者說想要看戲就夠了。」
可是這冰天雪地的時候把重感冒的博士擄走……對了，博士既然擁有『角色』，那感冒應該也被狀態刷新治癒了。
「雖然說得通，但還不能排除另一種可能。」柯南穩妥起見，提出第二次可能：「那傢伙的變身無中生有招來了一隻真的、狂暴的雪怪，先襲擊了他自己然後襲擊了博士？」
「提出這種可能是想看我緊張嗎？」灰原哀並不在意，壓低了聲音看向牆角的電暖爐的問道。
「啊……你發現了啊。」柯南也露出的盡在掌握的微笑。
進房間後，除了博士失蹤以外，他第二件注意到的事情就是牆角的電暖爐被關上了，還特意走過去確認了一下餘溫尚在。
如果博士是被擄走的話，還會有空閒時間關掉電暖爐以防發生火災嗎？
還有那個筆記本，扉頁上的字跡雖然是博士的，但用筆和潦草程度都和後面的筆記不同，多半是阿笠博士臨走前寫下來的提示了。
字跡潦草說明博士有點著急，但是寫得完那三行字，說明博士也沒遇到什麼危險，這種情況下九成九是被馬丁擄走了。
但是柯南剛剛裝作沒發現這點，還故意提出了一個聽起來很危險的可能性，這讓灰原哀有些懷疑柯南的動機：「你想陪那傢伙玩一玩？」
「算是吧，感覺不順著那傢伙的套路走反而會更麻煩。反正我們就是來滑雪度假的，結果白天也沒玩到什麼，就當試試馬丁的遊戲好不好玩了。另外——」柯南扭頭看向了從宮野明美手裡拿到那團白色毛髮，正在仔細研究的赤池秀吉，壓低了聲音：
「這應該是觀察一下那個人的好機會。」
柯南早就注意到了，赤井秀一右臂上的衣服有非常誇張的破損，但裸露出來的皮膚毫無傷痕，顯然是狀態刷新。
話說我沒有狀態刷新吧……柯南不安的活動了一下胯骨，難不成自己又空中劈叉失敗了。
馬丁的狀態刷新不會對已經痊癒的傷勢起作用，所以十多年前就拉開了韌帶並時常鍛鍊保持的小蘭並不會被受影響，但自己在韌帶痊癒之前，隨時有可能被這貨一鍵初始化啊。
說回正題，因為赤井秀一對宮野明美坦白的時候，柯南不僅主動離開，連竊聽器都被馬丁ban了，所以柯南現在對『赤池秀吉』一無所知，連他是FBI都不知道，只知道是宮野明美的前男友、組織成員。
雖然等這次滑雪結束後，也能試著從馬丁或者宮野明美那邊問到關於對方的信息，但哪裡有柯南親眼來看看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來的方便呢。
而且『赤池秀吉』觸發了狀態刷新，說明他在這次變身也領到了一個『角色』，再加上認知扭曲的機制讓很多事情都具有彈性，讓柯南判斷現在是一個與對方接觸的好機會。
正說著，赤井秀一也走了過來：「發現什麼了嗎？」
「喏。」柯南指了指灰原哀手裡的小本本：「博士有一個關於雪怪的筆記本。」
「讓我看一下。」赤井秀一要了過來，順手把自己夾在指縫裡的白色毛髮給了柯南，還在柯南的衣服上擦了擦手指。
赤井秀一在拿到筆記本後，回身與宮野明美一同翻看。
而柯南一臉嫌棄的看著這團隱隱飄來臭味的毛髮，味道像狐臭。
確實，在阿笠博士的筆記本上，八成以上的雪怪目擊報告都提到了雪怪有著十分濃烈的臭味。
但除了更加確認是雪怪以外，這團毛髮對他也沒什麼用了，也許拿給生物學家還能分析出點子丑寅卯來，而柯南作為偵探並沒有點亮相關的技能。
說起生物學家來，這裡剛好有個好像沾點邊的。
「你要看看嗎？」柯南把毛髮遞向了灰原哀。
女孩子的嗅覺更敏感，面對撲鼻而來的臭味，灰原哀十分嫌棄：「拿走。」
然而灰原哀的反應忽然激起了柯南的熊孩子心裡，這貨掛上了淫蕩的笑容，反而拿著臭毛團不斷靠近灰原哀：「你看一看~看一看嘛~」
那模樣就和拿著死老鼠嚇唬女生的小學生一樣欠揍。
接著柯南就被提了起來，赤井秀一正在用看死人的目光看著他。
「開……開個玩笑而已。」柯南抽了抽嘴角，與其說是辯解不如說求情道。
得，現在就認識到對方的第一個特徵了，十分維護小姨子，柯南很無奈。
「柯南，太低級了！」三小隻還在一旁看著呢，步美也批評道。
光彥一本正經的教育道：「柯南，就是有你這樣做的人，才會讓大人對小孩子存在偏見！」
元太就很樸實：「揍你哦。」
……
與此同時，毛利家。
「小蘭，我回來了……」
毛利小五郎在中午後繫上了從妃英理那裡得到的新領帶，找他的狐朋狗友們去打麻將，期間有意無意的炫耀一下領帶。
然後到了晚飯時間才晃晃悠悠的回來：「小蘭，晚上吃什麼啊。」
在柯南被帶去滑雪後淪為空巢女兒的小蘭坐在桌旁背單詞，聞言頭也不抬的說道：「廚房裡還有一碗蘿蔔湯，米飯在鍋里自己盛。」
毛利小五郎眨眨眼等了幾秒鐘，才確定女兒的話里沒有後文了：「沒了？」
平時不都是三菜一湯的嗎？肉呢？菜呢？魚呢？
「沒有，只有湯。」小蘭還是不抬頭。
在輕井澤的酒店時，親眼看著爸爸媽媽再一次和好失敗，毛利蘭終於決定採納馬丁之前的建議，不能對這個糟老頭太好了。
可能女兒這周末作業太多，今天不太想做飯吧？一貫粗獷的毛利小五郎沒想太多，晃晃悠悠自己去廚房裡熱飯了。
但是進了廚房之後，毛利小五郎吸了吸鼻子，聞得到隱隱的香味和油煙味。
「不對啊，你做菜了吧？」毛利小五郎從廚房裡探頭確認道。
「嗯。烤魚塊、炸雞肉、拌豆腐。」小蘭坦然承認，她的目的是讓老爸意識到自己的舒適圈要被打破了，順便知道自己生氣了，而不是偷偷摸摸的苛待老爸：「只做了我的份。」
「自己吃魚吃肉，而老父親只有米飯和味增湯？」十年來小蘭還是第一次這麼對他，毛利小五郎很不理解：「為什麼？」
「因為湯鍋和電飯鍋只煮一人份的話很難控制，水開的太快也煮不透食材。」小蘭手裡的單詞書翻了一頁：「只好煮兩人份。」
如果直接把動機說出來的話，老爸就會因為倔脾氣跟自己唱反調到底，最後寧可對自己服軟也不對媽媽服軟。所以態度可以光明正大，但動機不能說出來。
馬丁當初可是把細節幫小蘭把握的明明白白。
「原來我的飯是多出來的嗎！？」
明明在家裡，毛利小五郎突然感覺冬天的風確實有點冷。
「因為有人連準時回家都做不到，我怎麼知道他要不要回家吃晚飯。」
無話可說，毛利小五郎縮回廚房，把湯鍋放在火上中火加熱，米飯從電飯鍋里盛到大碗裡去，等到蘿蔔味增湯冒小泡之後，關火把湯也倒進大碗裡。
「記得把鍋洗了。」外面傳來女兒的吩咐。
倆鍋泡上水，從冰箱裡拿了點小鹹菜，毛利小五郎端著一碗湯泡飯走出來坐在餐桌另一邊，攥在手裡的筷子一下一下搗碎冷硬的米飯將飯與湯拌勻。
一把拌飯，他一邊偷偷觀察小蘭的臉色。
他倒是猜得出來小蘭發脾氣跟輕井澤的事情有關，趁著柯南那小鬼不在家的時候來這一手起碼還給他留了點面子。
但總得知道自己的刑期有多長吧？
「小蘭啊。」毛利小五郎試探的問道：「明天早上吃什麼啊？」
停頓片刻，小蘭給單詞書翻頁，並說道：「爸爸伱可以自己選。」
原來就今天一晚上。毛利小五郎鬆了一口氣，高興的問道：「都有什麼選項啊？」
「茶泡飯。」
「……」毛利小五郎等了半天沒等來第二個選項，手裡拌飯的動作慢了下來：「這我還選什麼啊？」
放下了書，小蘭終於抬頭了：
「吃，還是不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