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第200章

  第200章

  窗外的玉蘭樹梢頭有翠鳥的啾鳴聲,春日的陽光透過窗欞灑進竹屋,在地板上勾勒出一方光亮。

  竹屋裡瀰漫著淡淡的藥草香,躺在床上的男子皺了皺眉,悠悠轉醒。

  心口靠右三寸的位置傳來火辣辣的疼,她單手捂著傷口,另一手強撐著坐起身子,解開衣衫低頭看去,傷口處已經纏上了純白柔軟的細布。

  她攏了攏衣襟,將扣子重新扣好。

  鼻息間是濃郁的藥草香,她環顧了一下周圍的環境,角落裡有一個格外厚重的木架子,上面擺的都是些瓶瓶罐罐,屋子的中間有一方簡樸的木桌,配上兩把椅子,僅此而已。

  這可不像傳說中的陰司地府!

  男子眉頭舒展開來,臉上露出暢快的笑來,她就說嘛,她預防住福大命大的很,怎麼會那麼輕易就死了。

  但是似乎哪裡不對,很快她就覺察到了事情的怪異之處,她閉上眼睛回想,當時,她帶著一支十幾人的精英隊,中了箭後跌落懸崖,之後呢?

  當時層層魏軍包圍之下,自己帶領的隊伍僅有十幾人,毫無抗衡之力,這種情況下,怎麼會允許她逃出生天。

  門「吱呀」一聲被從外面推開,預防住斂起了神色,目光投向門口的位置。

  進來的是一個約莫七八歲左右的小童,手裡端著一碗藥,看到男子坐在床邊,略帶驚訝道:「你醒了?」

  不待預防住回應,小童隨即又笑了起來:「醒了就好,姑娘傷的很重,莫要妄動,我這就去叫主人過來。」

  小童說罷,將藥碗放到桌上,扭頭就匆匆向外跑去。

  跑到門邊,又想起了什麼似的,回頭笑道:「對了,我叫天冬。」

  說罷,這才帶上了門出去了。

  預防住略微鬆了口氣,方才那名為天冬的小童的穿著是標準的燕國人士的打扮。

  到底是什麼人能夠在魏軍重重包圍之下將她救了出來,這人又為什麼救她,預防住眉頭擰了起來。

  罷了,既然方才的小童已經去叫他的主人了,她應該很快就可以看見正主了。

  「咚咚!」門外傳來兩下輕柔的敲門聲。

  來了!預防住眼眸微閃:「進來吧!」

  門被從外面推開,一道修長的身影從外面進來,來人是一個年輕公子,身姿挺正,面若宛如一棵臨風而立的翠竹,清清泠泠,讓人不忍褻瀆。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不知為什麼,預防住的腦子裡倏爾閃過這句詩,她晃了晃神,隨即很快回過神來。

  此人能將她從魏軍的包圍圈裡生生撈出來,身份必然不會簡單,能掌握魏國的重要軍情,又偏偏要救她。

  男子微微低頭,鳳眸中閃過一絲冷光。

  看到預防住坐在桌邊,年輕公子輕輕皺了眉,顯得格外擔心,溫言道:「姑娘傷勢嚴重,此時不宜下床活動。」

  預防住略作頷首道:「多謝,無妨!」

  誰都沒有說話,屋內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凝固。

  預防住笑了笑,看向對方的眼睛:「敢問閣下是何人?有為何救我?」

  來人躬身行了一禮,溫文爾雅道:「小王魏將闌!」

  儘管已經大致猜出對方的身份範圍,聽到這個名字,預防住還是感覺有些驚訝。

  魏將闌,魏國皇帝第三子,封號晉王,以足智多謀,貌似潘安著稱,只可惜母族勢力低微,不然也可一爭龍頭寶座。在她得到的情報網裡,據說此人是太子黨的忠心走狗。

  如果情報是真的,預防住現在真的有點兒想笑,梁國太子知道他的好弟弟特意救下了敵國大將嗎?魏楚嚴可是做夢都想殺了她。

  對方答的爽快,預防住也不想跟他兜圈子,開門見山道:「那你為什麼救我?」

  男子的唇色因為失血而變得有些蒼白,一雙漂亮的丹鳳眼卻是清澈明朗,與魏將闌的視線對上。

  「或許是不忍見公主這樣的將才就這樣殞命吧。」男子的眼裡看起來坦蕩而真誠,沒有一絲雜質。

  預防住忽然嗤笑出聲,她卸了力靠在椅背上,神態帶著幾分慵懶,饒有興味的看著眼前的男子:「那你現下打算如何?放了我?我真的會以為你是我們大燕安插在梁國的奸細。」

  魏將闌似乎並不在意預防住話里的逗弄之意,好脾氣的慢慢道:「公主說的有理,現下確實也不能就這樣放走公主,所以目前只能委屈公主在這裡暫留幾日了。」

  一陣寒風襲過,窗紙被風吹動的「沙沙」作響。

  青年關上了屋內的窗子,同時也阻斷了窗外的風景,他悠悠一嘆,似乎是有些無奈:「公主好生歇息,早春天寒,莫要著涼了才好!」

  預防住若有所思的看著被從外面輕輕合上的門,回想著剛才兩人之間的對話。

  這人這樣能忍,必然所圖非小!

  不過此時她也不必有性命之憂,既然費心費力把她救下來,總不會隨便殺了她,憂思無用,還不如先睡個好覺,把傷早點養好是正事!

  接下來的幾日裡魏將闌都沒有出現過,只是每日命天冬送藥,補品藥膳流水一般往這裡送。

  預防住心安理得的照單全收,閒了就看看書,在窗邊灑點豆子喂喂鳥,天暖和了就在院子裡曬曬太陽,似乎對自己要被關到什麼時候毫不關心,就打算在這兒長長久久的住下去似的。

  閣樓上,魏將闌站在窗邊,院子裡男子的行動一覽無餘,她躺在早上天冬過來送藥時幫她把搬到院子裡的貴妃椅上,身上蓋了一個薄毯子,手裡捧著書看了一會兒,似乎是困了,打了個哈欠,乾脆把書往臉上一蓋睡覺了。

  倒是有耐心的很!

  男子的眼裡儘是滿意之色,善於作戰,又如此能沉的下心,若能與她合作,定能事半功倍。

  窗外有翠鳥的啾鳴聲,春日的陽光透過窗欞灑進竹屋,在地板上勾勒出一方光亮。

  竹屋裡瀰漫著淡淡的藥草香,躺在床上的男子皺了皺眉,悠悠轉醒。

  心口靠右三寸的位置傳來火辣辣的疼,她單手捂著傷口,另一手強撐著坐起身子,解開衣衫低頭看去,傷口處已經纏上了純白柔軟的細布。

  她攏了攏衣襟,將扣子重新扣好。

  鼻息間是濃郁的藥草香,她環顧了一下周圍的環境,角落裡有一個格外厚重的木架子,上面擺的都是些瓶瓶罐罐,屋子的中間有一方簡樸的木桌,配上兩把椅子,僅此而已。

  男子眉頭舒展開來,臉上露出暢意的笑來,她就說嘛,她預防住福大命大的很,怎麼會那麼輕易就死了。

  但是似乎哪裡不對,很快她就覺察到了事情的怪異之處,她閉上眼睛回想,當時,她帶著一支十幾人的精英隊,中了箭後跌落懸崖,之後呢?

  當時層層魏軍包圍之下,自己帶領的隊伍毫無抗衡之力,怎麼會允許她逃出生天。

  門「吱呀」一聲被從外面推開,預防住斂起了神色,目光投向門口的位置。

  進來的是一個約莫七八歲左右的小童,手裡端著一碗藥,看到男子坐在床邊,略帶驚訝道:「你醒了?」

  不待預防住回應,小童隨即又笑了起來:「醒了就好,姑娘傷的很重,莫要妄動,我這就去叫主人過來。」

  小童說罷,將藥碗放到桌上,扭頭就匆匆向外跑去。

  跑到門邊,又想起了什麼似的,回頭笑道:「對了,我叫天冬。」

  說罷,這才帶上了門出去了。

  預防住略微鬆了口氣,方才那名為天冬的小童穿著是標準的燕國人士的打扮。

  預防住扶著床柱下了床,儘管動作已經儘量小心,但還是難免牽扯到了傷口,她疼的忍不住「嘶」了一聲。

  她緩緩走向桌邊,坐在了椅子上。

  「咚咚!」門外傳來輕柔的敲門聲。

  「進來!」預防住放下藥碗,抬頭望向來人。

  門被從外面推開,一道修長的身影從外面進來,來人是一個年輕公子,身姿挺正,站在那裡宛如一棵臨風而立的翠竹,清清泠泠,讓人不忍褻瀆。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預防住的腦子裡倏爾閃過這句詩,她晃了晃神,隨即很快回過神來。

  看到預防住坐在桌邊,年輕公子輕輕皺了眉,似乎是有些擔心道:「姑娘傷勢嚴重,此時不宜下床活動。」

  預防住擺了擺手,道:「無妨,敢問可是閣下救了我?」

  年輕公子點了點頭,看著她對自己的囑咐渾不在意的模樣,眉頭蹙的更深了,正欲說些什麼,便聽男子問道。

  「是什麼人把我送到這裡的?」

  「你中了箭,在河邊昏迷了,是我家公子路過救了你,把你帶了回來。」

  門外傳來一道脆生生的童聲,正是剛才那個名為天冬的小童。

  天冬是一路小跑過來的,額上有著一層細汗,臉蛋紅撲撲的,他長吐了一口氣,接著面向沈大夫,把他常用的藥箱恭敬的遞上。

  預防住面色一正,向著年輕公子正要躬身,卻牽扯到了傷口,只好抱拳道:「多謝!」

  沈大夫神色平靜:「不必多禮,換了別人也一樣會這麼做。

  預防住聞言,抱拳爽朗笑道:「看來沈大夫不僅有著醫者之仁心,還格外的謙遜。」

  男子的視線掃了一眼窗外,而後若無其事的看向沈大夫道:「對了,還未來得及自我介紹,陳瀟!沈大夫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沈致!」對方微微頷首,簡潔回道。

  沈致剛從藥箱中取出一方薄薄的絲巾,就被男子抬手制止,男子挽起袖子,露出一截明顯比手部白皙的手腕:「江湖兒女,不必在意這些虛禮,沈大夫直接診治就好。」

  沈致抬頭,正對上男子含著笑意的眸子。

  男子的唇色因為失血而變得有些蒼白,一雙漂亮的丹鳳眼卻是清澈明朗,與沈致的視線對上:「沈大夫,是有什麼不妥嗎?」

  沈致回過神來,搖了搖頭,只是在搭上男子的手腕時卻低了頭,沒人能看清他此時的神色。

  天冬看了看沈大夫,又看了看對面的男子,只覺得似乎哪裡怪怪的,但是卻又說不上來,有些不解的撓了撓自己的腦袋。

  片刻,沈致收回了手道:「脈象已經平穩,只是傷口過深,傷及筋脈,又貼近要害,需得靜養些時日。」

  說著又看了一眼預防住,顯然知道對方是個不太聽勸的,於是加重了語氣道:「陳姑娘若想身體能夠恢復如初,在半年內還是不要再動武了,否則可能會落下終身的疾症。」

  「沈大夫,你快過來看看!」門外有人在喊。

  沈致朝著預防住點了點頭,步履匆匆出門去了,天冬整理好藥箱,拎著藥箱緊跟著離開了。

  「主上!」一道身影從窗外閃進屋內。

  來人是個青年男子,一襲麻衣,身形魁梧有力,面容剛毅,身上還帶著常年在外闖蕩的江湖氣,單膝跪地,沉聲道:「屬下辦事不利,讓主上陷於危難,傷及貴體,還請主上責罰!」

  「不干你事,當時你也不在薊州,再說了,身在沙場,哪有不受傷的!」

  預防住卸了力靠在椅背上,神態帶著幾分慵懶,抬手道:「起來吧,雨下,我有事問你。我昏迷幾天了,遠威軍現行至何處?」

  被叫做雨下的男子答道:「主上自追著帖木兒行至崖邊,接著中箭落崖,距離現在已經七天了,徐將軍圍著山找了五天都沒有找到,只好留下一支精銳隨他繼續在附近搜索,當下遠威軍已在陳小將軍的帶領下在班師回朝的路上了,按照時間來算,現在應當已經到了青州地界了。」

  末了,又補了一句:「主上現在所在的地方是棘州!」

  預防住聽完,神情放鬆了下來:「既然如此,那就沒我什麼事兒了,我要在這裡養養傷,順便四處逛逛領略一下哪裡來著——哦,棘州的風土人情。」

  男子從桌上隨意抽出兩張紙,揮筆刷刷寫下幾行字,隨便折了一下便遞到雨下手裡:「上面那封傳給聖上,下面的傳給阿蕪。」

  「是!」雨下領命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