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玩家漠然地說:「考差了就沒命,所以單靠威逼利誘讓他考低不可能。校規禁止學生打架鬥毆,我們也不可能打斷他的手讓他無法參加考試,但我們可以將他關起來,讓他們沒辦法到教室考試。」
說完,見其他玩家還在猶豫,他譏諷地笑了笑:「用一個NPC的命換我們的命,還在猶豫什麼,還說你們覺得自己能考過其他玩家?」
被這話一激,瞬間有玩家表明了立場:「行,我同意你的計劃。你打算找哪個NPC?」
眼鏡玩家似乎早就想好了,斬釘截鐵的說:「上一個考試,NPC中的最後一名。」
說著,他掃了一眼其他玩家:「你們呢,就打算什麼也不干撿現成的好處嗎?」
另外兩個玩家皺了皺眉,他們倒不想幹這種事,但不參與的話,眼鏡玩家肯定也不會實施計劃,他們都沒把握自己能考過最後一名,所以猶豫片刻,也硬著頭皮同意了。
一班僅存的六個玩家,除了夜長淵和樓苓,其他都同意了這個計劃。
夜長淵是系統空間須彌閣的高手,保命手段數不勝數,眼鏡玩家有自知之明,沒敢威脅對方加入,況且夜長淵當初那個血色古堡就是西方背景,指不定對方已經在血族女王的傳承下掌握了外語。
所以四人將目光放到了樓苓身上,作為這個副本唯一的女性玩家,幾人防備之餘又有些輕視,尤其是在對方表現得愚蠢無害的情況下。
「你怎麼打算?」眼鏡玩家作為發起人問。
樓苓盯著幾道咄咄逼人的視線,縮了縮脖子,然後搖了搖頭:「我就不加入了。」
幾人目光一冷。
樓苓才慢騰騰地解釋:「我大學過了六級,每學期都刷分,大四刷分時,滿分750,我考了645分……」
「我覺得,我英語還行。」她認真地說。
「……」其他玩家默默的轉開視線,倒是夜長淵,目光幽幽的掃了眼樓苓,旋即嫌棄的移開視線。
【看不出來,我們小苓苓深藏不露啊,以前還是個學霸?】
【這波確實有點小丑了。】
【啊這,重點是在小苓苓身上嗎,重點不應該是在提出這個計劃的玩家身上嗎?過來人說一句,不同副本的主題不一樣,有些副本殺NPC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這就是系統的狡詐和姦商之處了,副本主題這個東西除了有積分的高玩能買,其他普通的老玩家壓根就沒這個資格知道。而這個副本唯一的高玩夜神,他像是會多管閒事的人嗎?】
彈幕以副本主題為中心,冷眼旁觀的夜神粉絲為半徑畫了圓,在那個圈裡吵得激烈無比。
而副本里的四個玩家已經商議結束,達成一致。
幾人已經分配好任務,按照計劃進行,英語考試之前,其中一個玩家就把NPC中最後一名騙了出去,幾人合夥威脅逼迫,將人關到了廁所隔間反鎖。
等回來時,雲歌已經在分發試卷了,聽到動靜,掃了他們一眼就讓他們進來了。
不過……
雲歌看到倒數第三排某個空下來的位置,擰了下眉,秉持著原主的人設叫住最後進來的結果玩家:
「你們在外面沒碰到我們班其他同學?」
幾人一頓,下意識看向眼鏡玩家,為首眼鏡玩家頂著那張乖學生的臉搖搖頭:「沒見到其他人,是哪位同學啊,需要我們去找嗎?」
「不用了。」雲歌語氣不快,臉上帶著幾分厭惡,「反正也是一個浪費學校資源的廢物,不在就算了。」
「回座位準備考試。」
幾個玩家神色如常地點了點頭,回了自己的座位,將考試用品準備妥當。
雲歌將這一幕收入眼底,心底大概有了底。
不出意外……那個NPC要出意外了。
正如雲歌所料,直到考試結束,那個NPC也沒出現,被英語老師判為0分,從一班淘汰。
但對方人又不在,導致原本還想藉機跟雲歌說說話的施立陽不得不帶著執法隊的人去找。
執法隊來去匆匆,班裡的玩家徹底鬆了口氣,幾乎劫後餘生的互相看了眼。
開學第三天的一班教室罕見的沒有被血腥味充斥,所以成績四十名開外的也不必留下來打掃衛生,這個任務自然就落在了負責一班所有事務的雲歌身上。
所以等學生晚自習離開後,雲歌獨自留了下來。
一班在這個學校屬於最特殊的存在,最差勁的學生,最血腥暴力的死亡,最壓抑的氛圍,如果這個高中有什麼非自然現象,那源頭八九不離十,就是來自一班。
當然,最重要的是,所有玩家都被分到了一班,既然是讓那個玩家通關的副本,那麼不管是支線任務還是主線任務,都會讓玩家接近核心區域,就像上個副本扮演求職者、進入四樓的玩家一樣。
上面的種種理由都讓雲歌確信,一班絕對是這個副本的線索。
玩家通常是在下午放學後打掃,那一段時間雖然不長,但足夠他們將教室翻了三分之二。
而借著打掃衛生查看其他NPC課桌里的隨身物品是最不容易引起後面監控注意的行為。
排除掉被玩家探索過的課桌,再排除她在監考時早就摸索過的講台,雲歌將目光放在了教室四個牆壁和天花板上。
她瞥了眼後面的監控,輕輕喊了聲系統。
沒有關鍵詞觸發自動回復,系統壓根就沒回應,雲歌也不在意,又喊了幾聲,在即將喊第四聲的時候,冷冰冰的電子音突然在腦海里響起。
【玩家10001,再三警告,副本進行中禁止騷擾系統!】
這次只喊了三下誒。
雲歌眼睫微垂,纖長的睫羽輕顫著,掩住眼底的笑意。
但在外人看來,美人像是被系統突兀出現的聲音嚇到了,如同敏感脆弱的花骨朵,委屈的蔫吧,莫名惹人憐愛。
【系統,對不起。】聽清楚系統格外冷漠無情的話,雲歌抿了抿唇,有些難為情的抓著衣角,【但我不是故意騷擾你的……】
瓷白如玉的肌膚染上紅暈,黑色的髮絲隨著她低頭的動作輕輕垂在耳畔,雲歌不自在地伸手將髮絲順到耳後,整個人就這麼孤零零站在教室中間,如同做錯事的小孩,等待高位者的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