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姜丞立馬來了興致,「要如何做?」
姜粟靠近他,「去找一個人。」
等姜丞走後,她坐在院子中,慢慢回味著口中的味道。
真的好苦。
良久,她才站起身,將自己蜷縮成一團,躺在了床上。
迷迷糊糊之中,她感覺自己又看到了蕭慎。
他拿著一碗黑漆漆的避子湯,臉色平淡,將之送到她嘴邊。
若是她不喝,他就會有千萬種方法逼著她喝。
記得有一次,已經接近他上朝時間,她故意打翻了避子湯。
蕭慎讓人重新備下了湯藥。
等藥上來之後,他自己喝了含在嘴裡,將湯藥漸漸渡到她口中。
姜粟簡直瘋了!
她原本就拒絕與他親近,只是迫於現實,無奈為之。
且他動作猛烈,她包容得很辛苦。
湯藥的苦味令她作嘔。
她被迫喝完了一碗藥。
見狀,蕭慎眼裡划過一絲笑意。
見懷中女子總算乖巧了,不期然地,身體湧上了一股欲望,瞬間將他淹沒。
那一次,是他唯一一次不上早朝!
姜粟的腰都感覺快要斷了。
從那以後,她認命了。
自己永遠不會有一個孩子。
她只配充當他臉上的妓子。
但那藥,實在是太苦了。
在東宮的日子裡,她就每日喝著避子湯藥!
人生沒有盡頭。
如同一隻籠中鳥,就算死去也只能死在牢籠之中。
姜粟睡醒後,發現枕頭早已被淚水濕透。
昨晚又被夢魘,她奄奄一息地蜷縮在榻上,手裡拿著一本畫本子。
前世的事情,到底要糾纏到她何時?
如今已是盛夏,每一年的夏天對於她而言都特別難熬。
「千竹,咱府里有冰塊嗎?」
已經在宮裡,剛剛入夏,她就已經用上了冰塊。
千竹搖搖頭,知道自己姑娘苦夏了,提議道:「若不然,我們去莊子上待幾天?」
莊子離京城大概有一天路程,來回也比較方便。
種下的茶樹,她也得親自去看一遍才比較放心。
這畢竟是她發家的希望,還是要多上心。
「千竹,晚些時候找幾本農業書籍過來。」
姜粟突然來了興致,放下了手中的畫本子,詢問道:「兄長回來了嗎?」
千竹搖搖頭,拿過扇子,有一下沒一下地幫姑娘扇風。
「姑娘,若是無聊,可要去善堂看看?」
邊海用姜粟給的銀子,買了一處宅子,收留了一些無家可歸的乞丐,平日裡就教他們識字。
其中的開銷,均是姜粟出的。
邊海感激姜粟對他的知遇之恩,識字特別用功。
如今,已經是善堂里的識字先生了。
姜粟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卻從未親自過去看看。
閒著無事,她覺得到處走走,也是不錯的。
她站起身,提前走在了前面,「走吧。」
善堂。
邊海站在上首,前方有一塊沙地。
他手裡拿著一根枯樹枝,正在沙地上寫字,等寫完了一個字,他就讓那些乞兒上前認字。
隨後,握著他們的手,每一個人都在沙地上寫那個字。
姜粟也沒有太多錢,她本意也不是想開一個善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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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看著那一方小天地,內心突然有了許多感觸,若是在自己有餘力的情況下,能幫助一些人也是好的。
她走進屋子,疑問道:「怎麼沒給他們用紙筆?」
邊海一見是她進來了,立即走出人群,笑著回答:「先教他們識字,哪幾個有天賦的,再教他們寫字。」
他拱手行禮,畢恭畢敬地說:「多謝姑娘,給了他們希望。」
姜粟微笑道:「他們幫了我不少。」
邊海這邊的消息,幾乎都是這些孩子在市井之中聽來的。
他們分批次守在長公主府、王家店鋪那邊,一有情況就會來告知。
「讓他們注意安全,別被人抓住了。」
邊海點點頭,「他們都是乞丐,上面的人基本不怎麼留心。」
他常年混跡市井,自然清楚乞丐也是分地域的。
每一塊地方都有固定的乞丐。
為了搶地盤,乞丐之間的鬥毆其實並不少。
如今,他們能吃飽穿暖,多虧了姑娘給的收留。
打架鬥毆的事情少了許多,大家更多想的是如何不動聲色聽到消息。
突然,有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子跑了進來,他身上衣服破爛,幾乎都已經成了布條。
「邊叔,那個人又來了!」
姜粟詫異地看向邊海,內心閃過一絲疑問。
邊海看懂了她的疑惑,解釋道:「乞丐總得有個乞丐樣子,不然容易被人察覺,姑娘放心,每日大饅頭管飽。」
對於乞丐來說,每天能有一個糙米大饅頭,已經是極好了。
何況,這邊天天有大饅頭吃。
姜粟點點頭,望向那個小孩子,詢問道:「誰來了?」
那小子一看微微躬身,側立在姜粟邊上,一下子就猜到了她是邊叔所說的人。
他跪在地上,恭敬地磕了三個頭,「多謝姑娘收留。」
姜粟意外,詫異地挑眉,反問道:「你從哪裡發現的?」
李二微微一笑,「姑娘,察言觀色本就是我的擅長,若不然,我一個孤兒如何能長到十歲。」
說完,他落寞地低下了頭,許多小孩子,壓根就長不大。
他們只能在飢餓寒冷中死去。
姜粟拍拍他的腦袋,對他承諾道:「只要有我在的一天,肯定會讓你們吃上大饅頭的。」
「多謝姑娘。」
姜粟問道:「剛才他所說的是何人?」
邊海嘆了一口氣,說起來,這也是一對可憐的兄妹。
本來,善堂就是收留一些乞丐,條件允許的範圍內,他都是能幫則幫。
但是這對兄妹,妹妹長了可怕的膿瘡,說是會傳染。
他害怕若是收留了他們,傳染給了善堂里的其他孩子,那他真的就有負姜粟所託。
因此,他只好做主趕走了他們。
誰料到,那個哥哥倒是個倔強之人,一直不肯放棄,接連求見了好幾日。
聞言,姜粟略感好奇,「帶我去看看。」
一行人走出了大堂,來到善堂的後門。
那一對兄妹,兄長大概十五歲,妹妹大概十歲左右。
妹妹躺在兄長的臂彎里,面上長滿了膿瘡。
那個兄長面相普通,卻長了一雙讓人害怕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