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粟的臉上悄然浮現一抹洞悉一切的微笑。
蕭慎又誘惑了一個年輕的女子。
只是,蕭慎貴為太子,他的婚事不僅只是婚事,還涉及各方的權力鬥爭。
思及此,她輕輕開口,聲音如同山澗中的清泉,清洌而寧靜。
「兄長尚未有婚配之約,然而這婚姻大事,自當由父母長輩來決斷,兄長亦是不能擅作主張的。」
此言,就相當於是讓楊以蓮死了這份心。
她內心閃過一絲掙扎,同為女子,她自然清楚得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蕭慎絕非良人。
一個偏僻村莊的女子,進了宮,那就苦一生了。
但各人都有自己的命運,她也不會阻攔。
楊以蓮聞言,面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尷尬。
她輕咳一聲,試圖掩飾心中的微妙情緒,然後微笑著回應:「那是自然,婚姻大事,豈能輕率?」
楊奶奶開口道,「倒也無妨,年輕人只要郎情妾意,其他什麼也不能阻攔。」
姜粟輕嘆一聲,她望著遠方,心中卻是波濤洶湧。
她還是搖了搖頭,既不拒絕,也不否認,「楊奶奶,等我們回家後稟明父母再做打算。」
她的確不敢隨意應承什麼。
在這宮廷的漩渦中,每一步都需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錯。
蕭慎此次落難,除了天災,背後還有人禍。
楊奶奶眼裡閃過一絲可惜,她再次詢問道:「你們父母如今在何處?」
姜粟臉上閃過一絲為難,模稜兩可地說:「目前在京城,只是父母也是行商,會四處走走。」
她轉而看向楊奶奶,眼中帶著一絲懇切:「楊奶奶,我們此行的行蹤,還望您能為我們保密。這外面世界紛擾,若是消息走漏,只怕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殺手毫無人性,若是傷害到這些村民,那可就不妙了。
楊奶奶微笑著點頭,臉上閃過一絲詭異的笑容,「姑娘放心。我們村子與外界隔絕,這裡的消息,絕不會輕易泄露出去。」
姜粟感激地說道:「多謝楊奶奶,到時必有重謝。」
「楊大夫,兄長醒來後,是否可以喝點粥?」
楊以蓮點點頭,「能多喝點儘量讓他多喝點。」
待二人悄然離去,她拿著一碗粥,步伐輕柔地踏入了蕭慎的屋子。
屋內,蕭慎已經從那昏迷中醒來。
只是此刻的他,仍舊如同被霜打的枝葉,無力而脆弱。
竟然有種想讓人狠狠撕碎的美感。
她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小心翼翼地扶起他,讓他靠在自己的身上。
隨後,她舀起一勺粥,輕輕地吹著熱氣,「多少喝點,餓壞了吧。」
蕭慎望著她,眼中滿是深深的柔情,仿佛要將她整個人都融化。
他微微張口,將粥咽下,「你沒事吧?」
姜粟手指微微顫動,躲開了他的視線,「殿下,如今,我們該怎麼辦?」
她躲避了!
蕭慎臉色微微一僵,隨即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絲無奈,「我傷勢頗重,需要再調養幾日。」
箭上的毒曾經遊走他全身,他連基本站立的力氣都沒有。
姜粟輕輕點頭,深吸一口氣,試圖驅除心裡那莫名的情愫。
她深知,此刻並不是花前月下的時刻,更是生與死的較量。
蕭慎雖然已經清醒了,但若是殺手來到,那基本還是死路一條。
還是要讓他儘快恢復。
姜粟輕輕拉扯了下他的衣袖,眼裡充滿了疑惑,「我總覺得這個村子有種說不出的古怪。」
她從進入這個村子,就覺得村子不似一般的村子。
每一間屋子都相同,若是不熟悉這裡的人,只要進村估計就會迷路。
「但是,又感覺好像是正常的。」
她頓了頓,突然回憶起剛進村時遇到的孩子,繼續說道:「唯一讓我覺得不對勁的,就是這裡的孩子們。村長一直說村里很窮,可是村裡的孩子竟然能穿上棉衣。」
姜粟來到宿州,第一件關注的事情就是孩子們的衣物。
宿州的孩子,身上都是麻衣。
衣服上基本是補丁打著補丁,沒有一處完整的地方。
越說,她越感覺奇怪。
棉衣雖然不是最上乘的料子,卻也是普通百姓無法消受的。
若是擁有一件棉衣,那這必定是小有錢的人家。
蕭慎靜靜地聽著,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深思。
「你說得對。」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有力,「這個村莊確實不同尋常。今晚我們便待在這個屋子中,輕易不要離開。」
或許是看到姜粟臉上的凝重之色,他安慰道:「別害怕,我的黑甲衛也不是吃素的。」
姜粟點點頭,眉頭也開始慢慢舒展。
事已至此,只能期盼黑甲衛早日尋到他們。
她深知,外面是不熟悉的地盤,以不變應萬變是最好的。
姜粟的目光在四周流轉,尋找著可以讓人躺著休息的地方。
可屋內陳設簡單,除了一張床以外,也就一張桌子了。
蕭慎眼光微動,輕輕咳嗽了一聲,「若不然,你還是到床上來休息吧。」
姜粟輕輕一笑,雙眸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
她回應道:「當然是我在床上,我只是在看看,是否有一處可以供你安睡的地方。」
蕭慎一怔,微微蹙眉,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他可是受了很嚴重的傷,背後還一直在隱隱作痛。
輕捂著胸口,那模樣,似是在強忍痛苦,又似在故意做作,引人發笑。
然而,緊接著,他的話語卻帶著幾分期盼:「若不然,我們還是一同入睡吧。這夜深人靜,有你在旁,或許能減輕我的疼痛。」
色胚!登徒子!
她就知道這個人看似道貌岸然,實則就是一個見色起意之人!
姜粟沒有猶豫,順從地躺在了他的身側。
動作自然的好似已經發生過千百次一樣。
她閉上眼睛,感受著蕭慎身上傳來的溫暖,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安寧。
蕭慎眼裡閃過一絲詫異,但內心很接受她,似乎覺得她就應該躺在他身邊。
「你倒是一個會享受的人。」
姜粟已經很累了。
她經歷了白天一系列的事情,早已精疲力盡。
閉上眼睛,努力想見到周公。
然而,萬千畫面在她腦海中晃悠,根本沒辦法入眠。
突然,她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這好像是她及笄時,沈老夫人送的簪子的味道。
但是她並沒有戴,怎麼會聞到這股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