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粟與楊以蓮並肩而行,兩人合力抱起虛弱的蕭慎,穩步向村莊深處走去。
一進入村子,姜粟就覺得十分奇怪。
這裡的村莊,屋子都如出一轍。
村子內,行人皆是女子,她們忙碌而有序。
她們似乎對楊以蓮很尊敬,只要見到她,就會主動過來打招呼。
「楊大夫,今日出診辛苦了。」
「楊大夫,我孩子身體有點不舒服,煩勞大夫過去看看。」
只是,當她們看到姜粟時,眼裡會投來非常好奇的目光。
那種目光,就像是深山裡的狼看到了肉一般。
姜粟感覺渾身不對勁,不自覺地,她往蕭慎方向靠了靠。
她低頭一看,見他臉色越發蒼白,心裡閃過一絲焦急。
就算這裡是龍潭虎穴,兩人也只好一起走下去。
突然,她感覺自己的手被握住了。
雖然動作很輕,但是她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
姜粟眼裡一喜,再次看向蕭慎,只見他眼睛緊閉,似乎這一切都是她的錯覺。
手心開始痒痒的,是他在寫字!
她拼命壓抑著心底的喜悅,將注意力集中到手心上。
「別怕!」
姜粟內心越發喜悅,她心裡的石頭感覺終於落了下來,連這奇怪的村莊,都覺得不奇怪了。
如今蕭慎已經醒了,兩人身處在陌生環境之中,如果能儘量獲取些信息也是好的。
思及此,她故意問道:「她們好像對我很好奇?」
楊以蓮回過頭,輕輕一笑,解釋道:「由於村子地處偏遠,生活艱苦,所以鮮有外人來訪。你們不必在意她們的目光,她們只是好奇而已。」
「我是因為有些醫術在身,有時候會出去外面行醫,賺取一些醫藥費。」
姜粟心裡稍微鬆了一口氣,這村莊只是略微奇怪,但那些殺手估計還沒來。
他們兩人可以暫時在這裡修整。
她環顧四周,再次發現了一個奇特的現象,村子裡竟然好像都是女人。
一路走來,似乎鮮有男子身影。
除卻一些男童外,沒有任何男子。
她忍不住心中的疑惑,輕聲問道:「楊姑娘,我注意到這村子裡似乎很少見到男子的身影,這是為何?」
楊以蓮微微一愣,隨後笑了起來,「姑娘蕙質蘭心,什麼都逃不過姑娘的眼睛。」
她深吸一口氣,嘆息道:「還是村子裡太窮鬧的!」
「男子們通常白天都在外面忙碌於農活,等到天色昏暗,他們才會陸續回家,與家人團聚。」
姜粟眼裡閃過一絲詫異,這個村子很窮嗎?
那些孩子身上外面雖然穿得破破爛爛,但內衣卻是上好的棉衣。
她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村子,思慮著若是發生意外,該往哪一條方向跑。
楊以蓮帶著兩人來到了一間古樸的屋子前。
這幢屋子跟村子裡其他的屋子不同,多了幾間房!
姜粟跟在她身後,心裡卻越發警惕起來。
楊以蓮輕輕推開門,屋內布置簡單而整潔,木製家具散發出淡淡的清香,讓人感覺格外舒適。
她微笑著示意道:「姑娘,請不要客氣,這裡就是我家。今晚你們就安心住下吧。」
無論如何,能有暫時的容身之所,情況已經很不錯了。
姜粟眼裡閃過一絲感激,「楊大夫,還有個不情之請,我兄長傷勢惡劣,還勞煩你幫忙看看。」
楊以蓮的嘴角勾勒出一抹爽朗的笑容,「既然救人了,當然要救到底。」
她迅速指示姜粟將蕭慎輕輕放在床榻之上。
兩人默契地褪去蕭慎身上的衣物,楊以蓮眼睛一亮,拼命壓抑著自己的激動。
姜粟驚訝,目光隨著她的視線向前。
真是阿彌陀佛。
身材高大而勻稱,膚色白皙,肩寬腰窄,仿佛是上天的傑作。
姜粟眼裡閃過一絲調侃,若是蕭慎將來靠美色,估計也能生存。
突然,她感覺自己的手心一癢。
「別鬧。」
姜粟收起玩笑之色,重新打量那具身體。
身上有許多傷口,這些傷口大多在汩汩流血,在白皙皮膚的映襯下,顯得更加觸目驚心。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無疑是那支深入肉體的箭矢。
直到此刻,姜粟才驚覺那箭傷處的血液,竟然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黑色。
傷口經過一段時間,一般會自行癒合。
然而,如今已經過了那麼久,不見傷口癒合,只見血液不停地流逝。
怪不得,他的臉色一直是異常慘白。
姜粟的心猛地一沉,急忙詢問道:「這毒,能解嗎?」
楊以蓮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她緊鎖著眉頭,細細觀察著那黑色的血液,然後才緩緩開口:「還好你們來得及時,若再晚一些,恐怕這毒就難以用藥物來解了。」
她立刻行動,動作迅捷而果斷,迅速搜集起所需的工具——兩把鋒利的刀,一把剪刀,數根細如髮絲的金針,以及一系列解毒的草藥。
她的眼神瞬間不同了,變得專注而堅定。
姜粟知道,她是一個精通醫術之人。
一個人的眼神,最能看清楚一些東西。
她心中越發放心,「我該怎麼幫你?」
楊以蓮微微一笑,輕聲解釋道:「用刀精準地劃開傷口,將那些被毒素侵染的血液排出,隨後,我將使用金針逼出他體內的毒素。」
姜粟在一旁靜靜地聽著,眼中閃爍著感激的光芒。
「我需要做什麼?」
楊以蓮點點頭,「你將其中一把刀,一直放置在火上烤。」
聞言,姜粟心一沉,但還是照做了。
她此時沒有更好的辦法。
蕭慎多拖一刻,便多幾分危險。
楊以蓮迅速地開始醫治,看著那些濃黑的血液,她神情專注,好似在做一件特別了不起的事情。
姜粟還未反應過來,就見她已經下好了針,血液正慢慢恢復正常。
她內心總算是緩過神來,將手中已經燙紅的刀子遞了過去。
箭傷深可見骨,只有燙了之後才能讓它迅速癒合。
「姑娘,我去給你們拿一些草藥,他的傷口還得上藥。」
「多謝楊大夫。」
等一切塵埃落定,蕭慎早已再次昏迷。
姜粟見他呼吸正常,臉色也不似剛才蒼白,稍微放下了心。
目前看來,他的傷正在慢慢好起來。
突然,外面響起了嘈雜的聲音。
她原本不想理會,卻見聲音越來越響。
姜粟緊皺眉頭,站起了身,走到了屋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