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順勢
「就是，您府上的生意多了去了，沒得押著我們這幾兩銀子不給啊！」
「這鋪子也不知何時才能開，怎麼就不能兌給我們自己做？若真因為那管事的被官府封了，咱們是要損失一大筆的啊！」
「損失巨大，莫不如現在低價出兌給我，若管事的沒事出來了，我們也可以繼續合作。」
……
說話的吵吵鬧鬧，好似一千隻蜜蜂在耳邊嗡嗡嗡嗡。
柳慕升醉醺醺的，一個子都聽不進去。
他看著衣服被扯壞，大手一揮，「都特麼給老子躲遠點兒，不然老子要打人了啊！」
「您就是打死我，也不能不給結貨款啊，這是我們的命啊！」一個老頭兒不肯鬆手，繼續去抓柳慕升的袖子。
那袖子早就有個裂口，再被一抓，「撕拉」一聲，徹底扯碎！
柳慕升早就被常公公訓的憋了一肚子火，酒氣上頭，他徹底怒了，「錢錢錢，就你那點兒貨款，比得了老子這一件衣裳的錢？！」他這是千金難買的金絲錦，價值連城。
老頭兒卻直接把他扯掉的衣袖塞了懷裡，「既然你身上的衣裳都比貨款貴，那就脫下來給我抵帳算了！」
說著話，他和他家中的老婆子一起上前拼命撕扯柳慕升的衣服！
柳慕升何時遭遇過這種情形，躲閃不開，便開始連踢帶踹！
家丁們也嚇一大跳，立即上前去幫忙，可其他鬧事的一看事情有了苗頭，立即去阻擋家丁，柳家門前亂成一團。
柳月初出來時，柳慕升的衣裳被撕扯得破爛不堪，都已經露出了褻衣。
那老婆子一看是柳月初，登時上前，「她的衣裳豈不是更更貴？！」
話音一落，她衝上來就要動手搶！
花椒要上前阻攔，卻被柳月初給擋去身後，老婆子抓住她的衣袖就撕扯，到底是把那件輕紗罩衫給扯得抽了絲，隨後就被侯來一腳踹出了五米遠，捂著肚子倒地不起了！
這一腳，將亂成一團的人們全震住。
誰都沒想到柳家會直接開始打人了？
慫恿鬧事的人還對著眼神，商議著是否要加把勁兒。
柳月初則梨花帶雨，哭成了淚人兒，「進宮，我這就要進宮去！我們柳家什麼都不做了，沒得為了銀子，遭受如此侮辱！」
她哭哭啼啼，還扯上了柳慕升。
柳府的馬車也來得快，眨眼就到了門前，接上二人就直奔宮中而去了！
柳慕升還沒怎麼醒酒，只是稀里糊塗就被拉上馬車了？
「你沒事吧？你就不應該出來！我不過是撕破了幾件衣裳而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他緩過神就安撫柳月初，生怕柳月初的肚子被傷到。
柳月初倒是有點兒小感動。
旁日裡不著調的人，居然第一個念頭是關心她？
可她來不及說什麼，「眼淚」也早已沒了，她仔細瞄著柳慕升，總覺得還差些什麼，索性抬起了鞋，朝著柳慕升的褻衣上拍了幾個鞋印子！
柳慕升嚇一大跳，「你、你這是幹什麼？」
「告狀總得慘點兒吧？」柳月初又給他臉上抹了灰，「稍後進宮你什麼都別說，知道了嗎？」
柳慕升此時才緩過神，「合著你是故意的啊！」
「什麼故意的，我這叫順勢而為、借勢而進，造勢而起、乘勢而上。」柳月初道。
她其實早就到了柳府門口，是躲在了角落中看了好半晌。看到有人抓著柳慕升的胳膊，她便有了主意。
其實柳慕升袖子的口子，是她讓柳淘偷偷用小刀劃的。不然那老頭兒豈能一拽就碎……
而她故意衝過去，也是提前告訴了侯來別出手，而且早些備好馬車。
柳慕升聽了個暈頭轉向，他也不想知道緣由，「所以這狀能告明白嗎？咱們家的生意不會真被宮裡收走吧？」
「不會。」柳月初安撫道，「我還會讓常公公給你磕頭，圓了你這幾天的委屈！」
柳慕升僵了一下，頓時嗚嗚的哭了起來。他這些天實在太委屈了！
柳月初嚇一跳，怎麼挺大個男人還說哭就哭呢？
但她也沒攔著，柳慕升這個狀態正當好！
柳府離宮門口並不太遠，外加侯來一路狂奔。
柳月初到了宮門口，牽著柳慕升就跪。
門口的金羽衛也不用聽清她說了什麼，直接就跑到宮裡去告訴程海。
程海嚇一大跳，這位祖奶奶怎麼突然又跑到宮門口來跪著了？
陛下正在御書房議事，他只能召了小太監過來伺候著，匆匆跑到宮門口去見人了。
他一見就嚇一大跳。
這兄妹二人怎麼好似遭了打劫似的？
柳慕升嗚嗚的哭，歇斯底里，柳月初一通嚶嚶嚶，舉著被扯壞的袖子就訴苦，「我有著身孕，嘔吐不止，自然沒有閒暇心思去管生意。」
「可就是這麼個空當，還要被人盯上受欺辱？」
「抓了我的人不審不放，常公公還要我們交出皮草生意，欺負我大哥。」
「甚至還慫恿人去堵我夫君的衙門，不許他回家！」
「若是陛下嫌我丟人，我可以把柳家的生意全交出來充盈戶部，也沒得用這種手段侮辱人！」
「您瞧瞧，這衣裳都給扯成什麼模樣了？若不是侯來接我二人跑得快，怕是、怕是孩子都要保不住了……」
她旁日還真沒這麼多眼淚，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身孕心思敏感，說哭就哭。
二人哭個不停，外加那一身的黑鞋印子。
程海半信半疑的看向侯來，侯來抱著手臂，「看我作甚，我又不懂做生意。」
況且柳家生意被盯上的事，他早就向程海回稟過了，不是沒說。
程海也是察覺到皇后或許對柳家有心思，想看看狀況……但眼前這一幕，或許是他猜錯了！
程海不敢耽擱，讓金羽衛扶二人起來，直接帶二人進宮。
齊霄帝此時正在等著袁厝，可袁厝遲遲不來，「……朕就不信他這麼忙，居然請都請不來！」
其他朝臣哪敢說什麼？這麼硬氣的脾氣，還不是您給慣的麼！
可還不等眾人撂下心思，門口一道哭嚎就傳進來：
「陛下，您若真看不慣臣妾，臣妾可以把生意捐給大齊，您犯不上對臣妾的孩子下手啊！」柳月初也不管御書房內有沒有人，到了門口就開始哭。
她嚶嚶嚶嚶，哭得梨花帶雨。
齊霄帝聽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
程海連忙跑進來，添油加醋，「陛下啊，柳娘子兄妹被人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