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窗邊望著天空開始發呆。
如今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或者說他從來都不是小孩子。
兩世為人加起來,他已經將近四十了。
以前或許還有報仇的想法,但是現在他已經沒了這種心思。
因為那真的很無聊。
沒有人希望他做這種事情。
如果單以痛苦來說,白石榮澤的痛苦比自己更強百倍。
可是他做了什麼?
靠著酒精麻痹自己真的是他的本意嗎?
不是的,白石義城相信他的叔叔肯定無時無刻都在想著復仇。
世界總是很殘酷,但是又很美麗。
人生就是一道意義難明的選擇題。
他如果去復仇肯定會把自己也帶入這種痛苦中,這是他不希望看到的事情。
既然如此,他選擇讓一切痛苦在他身上終結。
一直都對自己說要向前看,不要被仇恨蒙住了眼,而他自己卻在仇恨的漩渦中拼命掙扎。
自己想要救他,現在看來真的就像是小孩子的任性胡鬧。
救了他就是讓他繼續痛苦的掙扎,還不如讓他早點解脫前往自己夢想中的淨土。
白石義城想到這裡,除了嘆息也就只能嘆息了。
他又不是二柱子那種極度偏激的孩子,傷春悲秋或許有,但也會很快恢復。
既然不報仇了,難道自己就要像他們期望的那樣生活嗎?
白石義城表示拒絕。
成年人的思維跟孩子不一樣,特別是白石義城這種人。
他很敏銳,一針見血就看到了事情的本質,或者說家族覆滅的真正原因。
就算是報仇也要冤有頭,債有主。
三代跟團藏真的是仇人嗎?
還是說整個木葉都是仇人?
不是的,真正的仇人是千手柱間和千手扉間,是他們本末倒置的火之意志。
其實本末倒置的說法並不正確,不過爭論這個問題就像是爭論先有雞還是先有蛋,根本沒有結果。
最開始的木葉肯定只有忍族,後來慢慢發展平民多了起來,這是好事。
對木葉是好事,對忍族也是好事,人多任務多,誰也不會嫌錢多。
可是千手柱間這個傢伙是一個極度博愛的人。
他想要創建一個人人平等,大家和平相處的木葉。
想法很好,只是憑什麼?
就算是現代社會也有先來後到,放在木葉就是忍族為什麼要和平民不分彼此?
明明是我先來的!
先上炕的一定不是老公,反而是前男友?
開什麼玩笑。
這樣一來,他的平等就成了對忍族的不公。
說到底,平等這種東西就算是現代社會也不存在。
生生不息的火之意志?
把人當成樹葉真的好嗎,喂,那一片片掉落的樹葉可是一條條人命哦。
白石義城覺得自己有必要讓這個村子裡的人認清現實。
他想把木葉的根掘斷了,直接刨了千手兩兄弟的墳。
摧毀火之意志,這才是他真正的復仇。
想要達到這種目的,單純依靠力量肯定不行。
強如宇智波斑也做不到的事情,讓他現在就想到辦法也不現實。
不過以後的路長著呢,誰也說不準未來會變成什麼樣。
白石義城冷笑起來,他現在算是對宇智波斑的心情深有體會了。
繼續翻看筆記,他在裡面又找到了一種封印術,可以封印蝶種的封印術。
這是他爺爺開發的封印術,白石榮澤說是為了那些分家的人而開發的封印術。
他將這個封印術牢牢記住後,心中升起了疑惑。
不管是他爺爺還是其他的什麼親人,絕對不會讓自己看到這種東西。
可是芽衣給他了,就算是裡面的內容對她明顯不利,她就這樣給了自己。
為什麼?
她就對自己那麼有自信嗎?
自己的確很怕死,可也不至於任由她擺布而不敢反抗。
有心去問芽衣,想想還是作罷,無光痛癢,反正異類而已。
白石義城相信自己總有一天能夠知道她所有的秘密,到時候強弱逆轉就不要怪他心狠了。
正當白石義城思索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他收拾好心情後說道:「請進。」
門被打開後,出現在眼前的人讓他有些意外。
竹本杏奈。
有段時間沒見到她了,看起來憔悴很多。
「今天怎麼有空來找我,如果是秀一爺爺死了,我很樂意參加他的葬禮。」
如果是以前的竹本杏奈聽到這種話估計已經發飆了,可是今天的她很奇怪。
「一起走走?」
白石義城懷疑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幻聽,或者自己中了幻術?
竹本杏奈的脾氣雖然不像她爺爺那樣暴烈,但也不會那麼好相與。
白石義城心知肚明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不然她不會這幅模樣。
醫院樓頂上,兩人站在欄杆前眺望木葉。
風兒吹過,捲起幾片落葉飛上天空。
白石義城伸手抓住一枚樹葉放在手裡翻來覆去,沉默不語。
竹本杏奈自從上來後也一直在沉默。
兩人偶爾目光相接,卻又很快移走彼此的目光。
氣氛有點尷尬,或許是糟糕。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竹本杏奈一個深呼吸後,終於開口說話了。
「你不打算改變主意嗎?」
白石義城愣了一下,不明白她說的什麼意思。
「爺爺跟我說你想離開木葉,真的不能留下來嗎?」
原來是因為這個,竹本杏奈是來做說客的嗎?
天真,人的想法要是那麼容易改變就不會有那麼多的痛苦。
白石義城苦笑著搖頭:「其實離不離開木葉對我來說是無所謂的事情,只是我想要的木葉不能給,你們想要的我不能給。」
「這是思維上的差距,你讓我留下來去爭火影嗎?」
「就算是你爺爺恐怕也知道爭火影根本不現實,可他沒有辦法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可是我又有什麼辦法呢,帶著你們去戰場送死換回來一個渺茫的機會?」
「我雖然是個自私的混蛋,但是還沒有冷血到這種地步。」
竹本杏奈的目光很冷,仿佛冬天裡的刺骨寒風。
「你總是這樣,還沒有做就已經看到了失敗,害怕失敗就想要逃避,我小時候說你是膽小鬼,沒想到長大了你依然還是個膽小鬼。」
白石義城臉色很難看:「還記得我在醫院對你說過的話嗎?」
「昨天的我和今天的我不一樣,今天的我和明天的我也不一樣。」
「人有多大的能力就做多大的事情,實力跟不上野心只會引火燒身。」
「你們的實力匹配不上那個位置,強行去爭只會落入人家的圈套。」
這是他的真心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