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上的孤堡,陰沉的不見任何光亮。
空氣中瀰漫的水汽讓人總感覺濕乎乎的,即使是剛換好的袍子,也變得粘膩起來。
阿茲卡班,令人絕望之地。
「我不喜歡這裡。」
抽了下鼻子,穆迪的眼神中流露出發自心底的厭惡。
在他的感知中,這裡就像是腐爛衰敗的沼澤,到處散發著不愉快的味道,稍微聞一下就能讓人把早飯吐出來。
「阿拉斯托,我也不喜歡這裡,沒人喜歡......」
穆迪身旁的鄧布利多笑笑,笑容意味深長。
「沒人喜歡。」
「行了,趕緊辦事,早點回去。」
要不是想套出一些關於雷古勒斯.布萊克的消息,穆迪才不來這樣的破地方。
但是沒有辦法,雷古勒斯.布萊克的兄弟——小天狼星.布萊克就關在這裡,他不來也不行。
「瘋眼漢」一臉不耐煩的表情,用髒兮兮的手帕捂住缺了一大塊兒的鼻子,一瘸一拐的帶著鄧布利多往阿茲卡班裡面走。
他們已經得到了康奈利.福吉的手令。
當然,這廢了他們好大的功夫。
說來也巧,兩個人往裡走,一隊獄卒往外走,兩伙人恰好碰了個正著。
看見鄧布利多,為首的一個獄卒眨眨眼睛,思索一秒,露出刻意的友好的笑容。
「哈哈哈,這不是阿不思.鄧布利多先生嘛,什麼風兒把您給吹來了?」
「哦,你是?」
鄧布利多對於被人能認出自己並不覺意外。
為了表示禮貌,他微微彎腰,和那個貌似獄卒長官的人搭話道。
「我?一個小人物罷了,如果您願意,你可以稱呼我為克里斯多福,現任獄卒總長。」
克里斯多福右手撫在胸膛之上,微微一禮。
「認識你很高興,克里斯多福,你們這是......」
看了眼克里斯多福身後的沉默的獄卒隊伍,鄧布利多有些好奇,頓了頓,他輕聲一笑。
「哦,如果你覺得唐突,就當我從來沒有問過吧。」
「沒什麼,鄧布利多先生,只是又一個犯人難以忍受阿茲卡班的生活,選擇了自我了解。」
克里斯多福笑笑,語氣輕鬆的就像是在談論在什麼地方喝下午茶。
「我們正要把他的屍體丟進海里。」
「哦。」
鄧布利多眼神微變,但他還是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
「那麼,祝你工作愉快。」
「謝謝。」
克里斯多福點頭,寒暄一番,帶領手下抬著那具明顯異於常人的屍體走向了那邊的懸崖。
路過的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穆迪特意看了一眼——那是個滿腦袋是血的侏儒,眼角印著兩行清晰的血淚,嘴邊卻帶有解脫的微笑。
穆迪冷漠的看著抬屍獄卒走遠,輕輕嘆了口氣。
「走吧。」
鄧布利多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繼續向前。
在這座監獄,不說每個人都該死,但大部分人都是該死的。
因為有現任魔法部部長康奈利.福吉帶印章的親筆手令,所以穆迪和鄧布利多兩人幾乎是暢通無阻的進入了阿茲卡班。
走進這座與世隔絕的恐怖監獄後,那股陰沉腐敗的味道更重了。
這裡就像一座巨大的墓室。
每一間用鐵欄隔離的牢房,裡面都封存著一個骯髒的惡鬼!
在值守獄卒的帶領下,兩人很順利的通過了滿是哀嚎和嘶吼的長廊,來到重刑犯的監牢,看見了不成人形的小天狼星。
鄧布利多從未看見過這樣的小天狼星.布萊克。
他記憶中那個桀驁、叛逆,卻充滿活力的年輕人,很難和眼前這個宛如朽木的人重合。
但老人知道,這就是阿茲卡班。
它可以改變一切。
「布萊克,起來,我們有話想問你。」
穆迪對黑巫師一向不客氣,對背叛朋友的人更是沒有一丁點兒好感。他不耐煩的用義肢踹著小天狼星的監牢鐵門,露出居高臨下的表情。
小天狼星瞥了外面兩人一眼,就當沒看見,繼續在冰冷潮濕的地板上放空。
「呸。」
惡狠狠的吐了口吐沫,資深傲羅阿拉斯托.穆迪知道該怎麼樣對待這種不願意配合的黑巫師。只見他抽出魔咒,一言不合就要施咒,卻在魔法成型之前,被一隻粗糙的大手攔住了。
「這裡是阿茲卡班,耐心點兒。還有,你也不再是傲羅了,記得麼,阿拉斯托,你已經退休了。」
穆迪是個急脾氣,鄧布利多知道,所以他也沒有過度責怪自己這位老朋友。
溝通是講究技巧的,和罪犯溝通更是如此。
讓穆迪收起魔杖,鄧布利多上前一步,輕聲開口道。
「布萊克,好久不見。」
沒有回應,小天狼星.布萊克明明睜著眼睛,卻好像睡著了一樣。
「布萊克,我希望你能幫我個忙。」
鄧布利多也不介意,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校長,我希望你能幫我個忙。」
鄧布利多還以為小天狼星.布萊克會一直沉默到底,沒想到,對方突然開口了。
那個聲音非常沙啞,就像尖銳物在黑板上肆意摩擦。
「哦?」
被打斷思路的鄧布利多摸摸鬍子。
「你想讓我幫你什麼忙。」
「呵。」
小天狼星眼中閃過一絲譏諷。
「幫我越獄,或者殺了我,讓我解脫。」
「這個,恐怕不行。」
聽完小天狼星的請求,鄧布利多想也不想的就搖了搖頭。
「自從你背叛了波特和莉莉,讓數十個無辜的麻瓜陷入火海的那一刻,你的生命就不屬於你了。」
「是麼,那算了。」
小天狼星扭了扭脖子,在地上換了個更加舒服的姿勢。
他不想辯解什麼。
因為,如果辯解有用的話,他現在就不會在這裡了。
「我不能幫你,但你或許可以幫我,說說你的兄弟雷古勒斯.布萊克吧,你說,他為什麼要背叛你的主人?」
「我的主人?」
小天狼星就像是乾燥的木柴突然淋上了燃燒的火油,再也無法保持淡定。他宛如瘋獸一般衝到了監牢之前,死死握住冰冷的鐵欄。
「雷古勒斯,那個骯髒的、下賤的、甘於成為伏地魔走狗的傢伙,不是我的兄弟!」
小天狼星嘶吼著。
「我,高貴的小天狼星,也不是任何人的奴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