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縣官或許不會,但這位老爺不同。」二狗篤定,「你想想束二花的事。
縣老爺那麼幫她,他就不是搞漿糊的人。」
「不是說縣老爺相中束二花,所以才幫她麼?」
二狗到牆邊靠住,「你聽那些長嘴婆瞎說,要真是縣老爺相中她,怎麼不把她接到府衙去住?還讓她租在別人家?」
「那她們…」馮喜越說越小聲。
「什麼?」
「那咱家的事情,鬧到官府去,縣老爺還是會幫咱?」
「肯定啊!」
跳動的燈光,照著滿屋子的人。
越是靠後的,越是藏在黑影中。
「那他家的東西還動不得了?」有人問。
族叔朝說話的人看去,「當然動不得。你們請我出面,是要給全村人想個辦法出來,還是要逼著我做賊頭?」
「叔公說的啥啊,什麼賊頭,太難聽。」
「做的出,就別怕別人說。」族叔被人扶著坐到炕上。
「那現在怎麼辦?二狗兩口子跑出去,是不是去報官了?」
同一時間,躲在羅家村角落的馮喜問:「咱現在怎麼辦?真的去報官嗎?」
「不會。」族叔斷定,「二狗雖然脾氣沖,但不是沒輕重的人,族裡的矛盾,真的鬧到官府就難收場了。」
「不能。」二狗說,「雖說咱們占理,縣老爺肯定站咱們這邊,但咱到底還住在羅家村,跟那些人抬頭不見低頭見,不能跟束二花似的,天天誰也不理。」
「既然不能報官,那咱怎麼辦?你想個辦法,總不能有家回不去吧。」
「等吧。」二狗說,「等等,那些人裡面肯定有耐性不夠的。等家裡人少點,咱再回去,那麼多人,真想說點什麼也不可能。
冷嗎?我給你捂捂。」
「叔公,要不再讓人出去找找?」
「不用找,你要是等不住就回去。」
這人打了個哈欠,「時辰真不早了,我家裡孩子沒人看,那我先回去。」
有人帶頭,二狗家聚起的人很快走掉一半。
剩下的一半人中,有人你看我我看你,等有人能拿個主意出來。
不斷有人問族叔,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但族叔只坐在炕上不說話,手往人家錢袋裡掏的時候,總要有些愧疚感。
二狗要是覺得自己絕對占理,不會撒腿就跑。
這些堵在二狗家的這些人要是覺得自己一定沒問題,不會怕二狗報官。
外面馮喜和二狗凍得實在受不了了,這才往家走。
他們到家,這家裡還剩七八個人,有之前就來的,也有二狗跑出去之後聽到消息過來的。
「族叔。」羅三木叫醒炕上的人,「二狗他們回來了。」
族叔拉著炕桌起身,旁邊兩個年輕人立刻上前扶。
「你們還沒走啊,麻煩族叔給我看家了。」二狗還沒進門就到處掃了一圈,看家裡的東西雖然變了位置,但都還在,說出來的就是軟話。
「上哪兒去了,到處都找不…」
「好了。」族叔嗓音沙啞,「我年紀大了等不起,還是說正事。
二狗,馮喜你們坐在吧,正好你們幾家做生意的都來了,咱們就把事情攤開來說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