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狗剩娘回娘家
狗剩娘一到村口就看到梨花樹下蹲坐的周三太爺。
她驚訝地問道：「三爺爺，太陽這麼毒，你咋蹲在外面。」
乾旱酷熱跟那惡毒後娘似的折磨人，這樣的情況下待在家裡是最舒坦的。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周三太爺眯著眼看過去，只見面前身穿粗布裙衫的女子，不就是周大魚的小妹，嫁到桃花村的周月娘嘛。
「月娘？」
因為饑渴，他嗓音乾澀。
「三爺爺，我來看看我娘和兩個侄子，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狗剩娘一路趕過來熱的大汗淋漓，她用袖口一邊擦汗一邊跟周三太爺說話。
周三太爺趕緊催促：「月娘，你來的正好，你趕緊回家安慰安慰你老娘，二柱子厥過去了，你老娘這會兒正心急著呢！」
「唉，一看那孩子就留不住了，他是被渴死的，老天爺不長眼，乾旱三年，可讓人怎麼活呀。」說著說著，周三太爺紅了眼睛。
狗剩娘一聽急了：「什麼？二柱子出事了，我這就回家看看！」
她趕忙往娘家走去。
她身後的包袱里鼓鼓囊囊的，周三太爺覺得自個眼睛花了，他好像看到周月娘的包袱有片濕意。
「娘啊！」
狗剩娘哭著進了家門。
周老太正為孫兒著急痛哭，聽到熟悉的聲音有些怔愣。
這是月娘的聲音？是她的女兒回家了嗎？
她出門一看，還真是。
「哎呦，月娘！」
「娘啊！」
母女倆抱在一塊兒痛哭。
三年了，她們三年未見了。
世道艱難，天災人禍。
家中男兒被徵兵，羸弱的孩子需要照顧，狗剩娘這三年一次都沒有回過娘家。
不是她不在乎親娘，可是她年幼的一兒一女離不開人。
兩人擁抱在一塊兒，為遇到的苦難痛哭。
好半天才分開。
狗剩娘趕忙詢問：「娘，我在村口碰到三爺爺，他說咱家二柱子出事了，他現在怎麼樣了？」
周老太嗚嗚哭出聲，瞪著核桃大的雙眼說道：「我可怎麼跟你大哥交代，河裡不出水了，二柱子被渴暈了，這會兒就剩下一口氣了，老天爺不讓人活！」
狗剩娘將母親推進屋子裡：「娘你先進屋來。」
回到家裡，關好房門。
她打開隨身攜帶的包袱。
裡面有三個瓦罐。
她趕緊掀開一個瓦罐的蓋子，獻寶一樣道：「娘，這是水！趕緊給二柱子喝一口。」
周老太大吃一驚。
「你哪來的水？難不成桃花村的水沒幹枯？」
「娘，這是七煌山的金聖娘娘賞賜的水。」
狗剩娘將他們桃花村最近發生的驚天大事，從頭到尾給自己母親說了一遍。
周老太聽了目瞪口呆。
她摸上狗剩娘腦門：「女兒啊，你腦子沒出事兒吧，這世上哪有什麼神仙？」
狗剩娘據理力爭：「娘！我怎麼會拿這事兒騙你，不然七煌山下幾條河全乾了，我哪來的水？」
「這倒也是。」
難不成這世上真有神仙？
周老太在七煌山下生活了一輩子，她真沒聽過七煌山有神仙。
只是女兒帶來的水怎麼解釋？
狗剩娘推搡老娘：「先別管其他的，趕緊給二柱子餵口水試試。」
「好好好。」
周老太寶貝似的倒了一碗水給躺在裡屋床上的小孫子餵下。
周二柱五歲了，瘦的皮包骨頭，兩頰深陷，眼窩深黑。
他嘴唇乾裂，面色刷白。
周老太將水餵給小孫子，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感覺小孫子身上沒那麼滾燙了。
「娘，大柱呢？」狗剩娘沒看到大哥的大兒子。
「他出去找乾草去了，今天的飯食還沒著落。」周老太回應。
狗剩娘拿出兩把綠油油的野菜：「我拿了一些野菜，你和大柱二柱今天不用吃乾草了。」
「我跟你說，這野菜可不是一般的野菜，這也是金聖娘娘賞賜的。」
「娘，我們村的有河村長說，讓梨花村和別的村子到七煌山拜一拜，咱們一起信奉金聖娘娘，這樣不愁以後沒水吃了。」
周老太早被女兒拿出來的新鮮野菜震驚地舌頭打結。
「這……這是野菜？」她看了三年的枯草朽枝，今日竟然見到了一抹綠色，這感覺和做夢一樣。
有神仙！
真的有神仙！
她那如同不毛之地的內心，突然生出一股子前所未有的期望。
「乖乖，這大旱土地開裂，一滴水都沒有，野菜是怎麼長出來的？」周老太恍恍惚惚。
「女兒啊，神仙這麼厲害的嗎？讓乾旱的土地都能長出野菜！」
「金聖娘娘神通廣大、法力無邊，她一揮手，那可就是三日暴雨！」狗剩娘滿臉崇敬信奉：「莫說是野菜，她說等她解決了乾旱的問題，咱們還能種莊稼呢。」
「解決乾旱問題？金聖娘娘還有這樣的能力？」周老太滿臉驚詫。
狗剩娘鄭重其事：「金聖娘娘本是山上的山靈，雖剛剛甦醒不久，可人家是神仙，本事大著呢！」
「咳咳！」
突然，床上的周二柱醒了。
他睜開了雙眼。
周老太忙趴到孫子面前噓寒問暖：「二柱子，你怎麼樣了？」
二柱子道：「奶，我感覺好多了。」
他不那麼熱了。
「好好好！」周老太雙眼滿含淚水。
她砰的一下跪下：「謝謝金聖娘娘救我孫兒一命，往後我周老太的性命就是您的。」
她朝著七煌山的方向磕頭。
二柱子被嚇了一跳，他看到奶奶神神叨叨的一幕，心中一緊：「奶，你這是幹嘛？」
她起身，滿臉溫情地對小孫子說：「二柱子，你小姑來了，她帶了水，還說七煌山上有神仙，咱們有救了。」
周老太聲線哽咽。
「神仙？」二柱子腦子懵懵的。
狗剩娘看著侄子發懵的表情，解釋道：「二柱子，咱們金聖山脈的山靈醒了，她如今住在七煌山上，我這次來，一是給你們送點水喝，二是告訴你們這個好消息，等你拜過金聖娘娘，娘娘會保佑你的。」
「看到沒有，這就是娘娘恩賜的水和野菜。」狗剩娘指著桌上的一堆說道。
桌上，明晃晃的，赫然放著三瓦罐水，還有一堆綠色的野菜。
二柱子嘴唇顫抖，他在做夢嗎？
水！是水！
周老太慶幸：「如果不是你小姑及時趕到，你可就凶多吉少了。」
「你要記得你小姑的恩情，更要記得金聖娘娘的恩情。」
周老太僅僅從女兒口中知道了金聖娘娘的存在，卻已深信不疑。
娘娘，救了她寶貝孫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