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你得聽我的話

  「怎麼了?」唐晴出聲打斷了他的回憶。

  秋御風眨眨眼,看著唐晴,說道,「這是敏月公主的東西,莊老太太怎麼會有。」

  唐晴也很懵懂,莊老太太只是給了她這個東西,其餘的什麼也沒說。

  「她什麼也沒有說,」唐晴看著他手中的信,說道,「你看看信裡面是怎麼說的。」

  秋御風聞言,取出裡面的信紙,一目十行地看完了。

  看完之後他嘆了一口氣,唐晴一腦門子的疑問,她問道,「我能看看嗎?」

  秋御風點點頭,將信紙遞給她。

  唐晴看了一遍,也是愣了愣。

  「莊老太太以前和敏月公主是舊友,還幫過她?」唐晴更是覺得奇怪了,一個養在深宮裡面的公主怎麼會和一個商人之女有交際。

  秋御風也不了解其中的經過,他推算了一下時間,猜想道,「公主以前養在宮外,十四歲的時候才被接入宮中,應該是那個時候認識的莊老太太。」

  唐晴更是覺得疑惑,她下意識問道,「公主怎麼會養到宮外?」

  秋御風看了她一眼,說道,「敏月公主生下來後母妃就去世了,欽天監的人說她命克親人,不能養在宮裡面,於是就養在別宮裡面,皇上登基以後,才將她接回來。」

  「這些事情都是宮中秘聞,你不可隨意告訴別人,」秋御風囑咐道。

  唐晴自然知道有些話是不可以隨便亂說的,尤其是有關於皇族的話,那些人可以輕易要了自己的腦袋,說起來,桐昭陽也是一個皇親國戚。

  「那為什麼桐昭陽會在敏月公主哪裡長大啊?」唐晴隨口問道。

  秋御風笑看著她,「你倒是會挖掘宮裡的密史。」

  唐晴一聽,更是來勁了,這是又有什麼秘密嗎。

  「桐昭陽的身世和敏月公主很相似,公主憐其剛生下來就要被送出府,就將她帶到了身邊撫養,兩人的關係是姑侄,但是和母女沒有兩樣。」

  唐晴愣住了,沒想到那個看起來天真可愛,其實跋扈狠毒的郡主,居然還有這個故事。

  唐晴又看著秋御風,直言不諱地問道,「那敏月公主和你又有什麼關係呀?莊老太太就這麼肯定你會看在她的面子上幫忙?」

  「我在宮裡的時候,公主經常照料我,對我有恩,她是一個非常好的人。」

  秋御風似乎不欲多言,轉了一個話題。

  「既然莊老太太拿出了公主的牌子,就算我不樂意,這個忙也得幫。」

  看來莊老太太和敏月公主的關係不一般,她能知道敏月公主和秋御風的關係,還得知道大名鼎鼎的青鳥是長在皇家的一個外姓人,而且知道青鳥修復畫卷也是一把好手,青鳥是依靠飾品聞名天下,少有人知道他在修復古物方面又極高的造詣。

  只有知道這些,才能找到秋御風。

  莊老太太的信封里,出來有寫著敏月公主名號的牌子之外,還有一封信,信上的內容簡而言之,就是想讓秋御風去一趟京城,幫忙修復莊老太太姐姐的一幅畫卷。

  秋御風答應的話,不就之後就要去京城。

  京城是他自小待著地方,也是前女友所在地。

  唐晴皺著眉,一想到這個,突然就有些不好了。

  雖然秋御風表達了自己對於去京城這件事的不樂意,表現出來不是很熱衷的樣子,但是世事難料,現在不樂意,到了以後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唐晴嚴肅地看著他,說道,「那我們什麼時候啟程?」

  秋御風一愣,說道,「你也要去?」

  唐晴瞪著眼,警惕地說道,「怎麼,我不能去?」

  廣州府到京城路途遙遠,要節省時間的話只能坐船,信裡面說了,莊老太太的姐姐重病,所以他們得抓緊時間,必須走水路。

  坐船的滋味他是知道的,上吐下瀉是必然,要是出了什麼事,說不定會死在船上,唐晴要跟著去,他自然是反對的。

  「上京路途遙遠艱辛,你跟著去會受不少苦,就好好待在升福樓等我回來吧。」

  他這麼說著,算是闡明了不讓唐晴上京的原因,對於他為自己的考慮,唐晴是很欣喜的,但是這還沒有打消她的念頭。

  「沒關係,我吃得了苦。」唐晴自信地說道。

  秋御風露出狐疑的眼神,一臉不相信的樣子。

  唐晴想到了前幾日,自己做藥枕的時候,被針扎的場面,她好像還哭了來著。

  唐晴有些尷尬,本來是想在他面前表現自己柔弱一點,沒想到弄巧成拙。

  「你信我,這些苦對我來說不在話下。」

  秋御風不為所動地搖搖頭,堅定地說道,「不行。」

  唐晴一撇嘴,努力讓自己的眼眶紅起來,擠出一點淚光。

  「憑什麼呀?」

  秋御風不自覺放緩了聲音,說道,「路途的艱辛是超乎你的想像,一來一回光是花在路上的時間就接近兩月,你何必跟著我去受苦呢。」

  唐晴瞪圓了眼睛,「那加上你呆在京城的時間,你這一走,且不是要兩個多月。」

  秋御風以為她被嚇住了,又說道,「怕是不止,估摸著要三個月以上。」

  唐晴更是不滿意了,他一走,回來的時候都是春天了,兩人就要這麼久不見面,而他還要和前女友待在同一個城市這麼久,這怎麼能成!

  「不行!」唐晴果斷地說道,「我得和你一起去,這麼久不見面我一定會想你的。」

  秋御風愣了一下,耳朵紅了,那紅還慢慢地蔓延到了他的脖頸、臉頰。

  秋御風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不敢直視她,但是他還是沒有鬆口,「用不了多久的,快些的話也要不了三個月。」

  唐晴撇著嘴說道,「就算你一天就弄好了,那怎麼著也要兩個月,不行不行,時間太久了,我捨不得。」

  她的言語就像是有魔力一樣,一下一下地砸在秋御風的心上。

  秋御風無奈了,不知道該如何說服她,心裏面有千萬個理由可以不讓她去,但是她一說跟著去是因為捨不得,他就再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你……」

  唐晴期待地看著他,語氣不自覺帶著撒嬌的味道,「你就讓我跟著你去嘛。」

  秋御風看著她,良久之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他妥協了。

  「好吧,」秋御風說道,還沒等唐晴高興,他話題一轉,又說道,「但是這一路上,你得聽我的話。」

  唐晴咧嘴笑著,「我那個時候沒有聽你的話了?」

  「多了去了。」他小聲嘟囔著。

  ……

  馬上就要過年了,兩人決定等過完年在啟程,給莊府回了信之後,唐晴開始準備過年的東西。

  說是她來準備,其實她什麼都不會,最後只能全部交給陳勇。

  陳勇從伍多年,雙親都已經過世了,老家只有遠親,多年沒有見面,他回鄉的時候,和他們就宛若一個陌生人一樣,後來留下一筆前後,他就出來了,出來之後,就沒有再回去過。

  小桃和小蘭早早地就回了自己家裡,眼下升福樓里,只有唐晴和唐甜,秋御風,孤身一人的陳勇,外加一個辜辛。

  唐晴也疑問辜辛為何不回家,秋御風只叫她不要問這個話題,眾人似乎有默契一樣,沒有誰去問過當事人。

  因為唐甜不喜歡鞭炮,陳勇就在店門口放了一小截,就聽了一個響。

  阿金婆早就走了,廚房的大勺就由陳勇掌控。

  他在軍隊裡做過幾年的火房,後來才被調去制器,好在多年沒做了,手藝沒有忘記。

  唐甜穿著唐晴給她做的紅色棉襖,辮子梳得高高的,臉色白嫩,看起來很是喜氣。

  唐甜和辜辛在院子裡面打雪仗,辜辛年紀和秋御風差不多大,可是因為一身的朝氣和獨特的性子,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半大的孩子一樣。

  辜辛和唐甜玩得起勁,新衣服被弄得全是雪,唐晴在屋檐下看著,臉上掛著笑容。

  唐晴脖子上圍著毛茸茸的狐狸圍脖,半張臉都在圍脖裡面,手上拿著手爐,她很怕冷,所以才沒有加入他們的行列。

  唐甜笑得一臉燦爛,朝唐晴招手,說道,「姐,你也來啊!」

  唐晴笑著回道,「你們自個玩吧,當心別受傷了!」

  唐甜點著頭。

  唐晴突然感覺有點不對勁,下一秒,她一轉頭,一個碩大的雪球迎面襲來,重重擊在她的額頭上,然後裂開了。

  她緊閉著眼睛,臉上的表情不善。

  而後,興奮的聲音響起,「你也快來啊!」

  是辜辛的聲音。

  唐晴伸手抹去臉上的雪,看著不遠處一臉興奮的辜辛,她朝他露出一個笑容,將手中的手爐放在地上,突然眼神發狠,另一隻手偷偷抓了一把雪,揉成一個雪球。

  她邁開腿朝辜辛飛奔過去,趁他還沒反應過來,用力將雪球扔在他的臉上。

  正中紅心,唐晴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辜辛忙抹開臉上的雪,大聲嚷嚷道,「你作弊!」

  「你才作弊呢!」

  說著又朝他扔了一個,殘雪進了脖頸,凍得他一個激靈。

  「你!」辜辛呆愣地看著她。

  「看暗器!」

  唐晴飛速又扔了一個,這下他反應過來了,轉身就跑,雪球還是砸在了他的後背上。

  唐甜覺著好玩,也加入進來,最後演變成了兩人一起砸辜辛的局面。

  院子裡瀰漫著歡聲笑語,陳勇透過廚房的窗戶看著他們,臉上不自覺也掛著笑容。

  秋御風在屋檐下喝著溫酒,笑看著院子裡飛奔著的麗影,見辜辛被欺負得毫無還手之力,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院外的街巷裡,傳來孩童們奔跑的的腳步聲和歡笑聲,以及時不時出現的鞭炮聲,年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