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晴回想了一下,奇怪的說道,「可是你給我的圖紙中怎麼沒有那個圖案?」
秋御風沒有看她,隨意的說,「那東西是我閒來無事畫的,沒有列入店裡的新品。」
唐晴驚訝地看著他,那個龍鳳玉佩圖案精巧,設計極為複雜,一般的師傅不花個半個月,是做不出來的。
「你隨便畫的草稿都是這麼厲害的嗎?」
秋御風笑了笑,面容有些不自然。
唐晴的心像是被人踢了一腳一樣,她起了逗弄的心思,露出玩味的笑容,開玩笑似的說道,「那東西不會是你設計給我的吧?」
本來只是想逗逗他,沒想到這人沉默不言,唐晴一愣,突然覺得有些緊張。
秋御風拿著書站了起來,忙說道,「既然你已經回來,那我就先走了。」
擦身而過的時候,唐晴一把抓住他手中的書。
他看著秋御風泛著粉紅色的耳朵,裝作隨意地笑了笑,「不會真是給我的吧。」
秋御風沒有說話,將唐晴的手一甩。
快步離開,離開的背影,第一次顯得有些慌亂。
唐晴只覺得嘴角不自覺的上揚,怎麼也壓不下去,她悄悄捂住了嘴,喜悅卻從眼中跑了出來。
唐晴一轉身,快步朝秋御風追去。
「怎麼就走啦,事情還沒說完呢,等等我。」話語中滿是藏不住的笑意。
「真的是給我的呀,為我專門設計的嗎?」唐晴走到他的身旁,看著腦袋想要看清他此刻的表情。
秋御風扭過臉,只留給唐晴一個通紅的耳朵和脖頸,他的膚色本來就白,染上了羞怯,就像是剛剛成熟的桃子一樣。
唐晴追他到書房,不依不饒的問道,「你為什麼會想著給我設計呀?」
秋御風裝作很忙的收拾起房中的書,邊說到,「你不去店裡嗎?現在只有小桃,他一個人招呼不過來。」
「沒事兒,陳勇馬上就回來了。」
秋御風見他實在不放過自己,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沒錯,確實是專門給你設計的。」
唐晴看著他,覺得臉上的溫度慢慢在上升。
秋御風嘆息道,「沒想到被虞夢婉給偷了去。」
雖然沒有真正的收到禮物,但是,唐晴感覺很開心。
「怎麼會想著給我設計一個東西」 她問道,語氣中不知不覺暗含著一絲期待。
秋御風別過臉去,「上次你送了我一個玉狐狸,有來有回,這不是馬上就要到你的生辰了。」
唐晴裝作沒有聽見前面半句話,「所以這次給我的生日禮物。」
秋御風不自在地點點頭。
「可現在被虞夢婉給偷走了,還大量製作當做商品給賣了出去。」
唐晴喃喃自語道。
秋御風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當做她在為這件事感到傷心。
「無礙,再設計一個就是了。」
唐晴認真的看著他,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秋御風覺得她的神經有些不對勁,將她攔下,「你要幹什麼?」
「要回來,」唐晴笑著說道,「我瞧著那東西很是喜愛,別的都覺得看不上眼了。」
秋御風無奈的看著她,「歐庭修不是什麼善茬,你我無憑無證,就這麼空著手上門,別人也不會認帳,就莫要白費力氣了。」
唐晴認真的看著他,「這可是你親自設計的東西,一番心血就真的要便宜了別人嗎?。」
秋御風頓住,突然面色有些僵硬,神色黯然起來。
「不這麼辦,又有什麼辦法?」秋御風淡淡的說道,「我們今早不是說好了嗎?不和他們計較。」
唐晴哼了一聲,氣憤的說道,「今早是今早,現在是現在。」
說完轉身離開。
對著這樣耍無奈的唐晴,秋御風除了無奈,沒有其他辦法。
「這是個什麼冤家呀?」秋御風暗自說道。
今早,對她來說,那堆圖紙不過是一些未完成的商品,真正的主人是秋御風,主人沒有傷心,她也就選擇了對店裡最有利的方案。
可是現在不同,虞夢婉偷走的是自己的東西,是秋御風將要送給自己的東西。
唐晴帶著勢必要將東西奪回來的滿腔的決心,再一次走出了升福樓。
「少東家,你是又要去哪?」陳勇問道。
「金福堂。」
還沒走到金福堂,就先遇見了一個人。
「唐掌柜急忙急慌的,這是要趕去哪裡?」
唐晴茫然地抬起頭來,見著一個美人依在欄杆邊,正滿臉笑意地看著她。
「常老闆。」唐晴說道。
常夏芸倚著欄杆,看著樓下的唐晴,「不如先上來坐坐。」
唐晴搖搖了頭,拒絕道,「眼下我有些急事,改日再會。」
常夏芸拜拜手中的團扇,「我要說的就是那件事,上來吧。」
她一張溫婉的臉滿是笑意,舉止並不淑女,還有些想青樓的妓子,但這些動作安在她的身上,並沒有破話那周身的貴氣和淡雅。
唐晴一愣,看著她考慮了一會,轉身進入酒樓。
沿著樓梯上到二樓,一個小廝正在樓梯口處等著。
「唐掌柜請跟我來。」
跟在他的身後,唐晴進入一間包廂。
常夏芸坐在窗邊,笑著望著她。
「你有什麼事要說?」唐晴問道。
「唐掌柜先坐下吧,」常夏芸倒了一杯酒,「就是他家的青梅酒,很是解渴清甜,不品嘗一下就是白走了一遭。」
唐晴想了想,坐到對面,她拿起桌上的酒杯,沿著杯口輕輕抿了抿。
酸甜的味道瞬間在口內瀰漫,回味是一股清甜。
「還不錯吧?」常夏芸朝她眨眨眼,「我最喜愛的,便是他家的青梅酒。」
「可惜的是,這青梅酒也不是天天都有,就這幾個月才能喝上幾壺,我是他家的熟客,才留了兩壺給我,唐掌柜運氣不錯。」
唐晴砸了砸嘴,將杯中剩下的酒一飲而盡。
她將空杯子遞了過去。
「你究竟知道些什麼事?」
常夏芸露出一個笑容,臉上的笑總算戴了幾分真切。
將唐晴的杯子又滿上,「我知道的東西還挺多的。」
唐晴角斜看了她一眼,試探地問道,「比如說。」
「比如說金福堂如今的首席繡娘,本來是你升福樓的,」她將酒壺放下,露出狡黠的笑容,「再比如說,今日金福堂上新的東西,大都出自秋老闆之手。」
唐晴定定地看著她,突然笑了起來,「你根本就不知道金福堂的東西是不是出自秋御風。」
常夏芸笑了笑,當場被人戳穿,沒有表現出一絲尷尬。
她利落的承認,「沒錯,我的確是靠猜的,我見過那小姑娘畫的東西,她的能力,還遠遠匹配不上金福堂的那些東西。」
「確實如此,」唐晴也乾脆地說道,「金福堂擺著的那堆東西,就是我們秋掌柜弄設計的。」
常夏芸點了點頭,沒有露出一絲意外的表情,她有些佩服的說道,「秋掌柜可真是厲害。」
唐晴沒有說話,她挑了挑眉,審視地看著常夏芸。
「你叫我來應該不單單是好奇這件事情吧,想來常老闆沒有這麼閒。」
「唐掌柜也不是什麼一般人呀。」常夏芸說道。
常夏芸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她看向唐晴,眼底閃過一絲凌厲。
「我可以幫你對付金福堂。」
唐晴看著她,不放過她臉上一絲的表情,認真地說道,「你為何會覺得我要對付金福堂?」
常夏芸這次是真的愣住了,「他們偷走了你們的圖紙,難道你們就要這麼罷休嗎?」
唐晴沒有回答,反而問道,「常老闆莫不是和金福堂有什麼仇什麼怨?」
常夏芸緊盯著她,臉上第一次沒有了笑容,只剩下敵意,莫名其妙的敵意。
「唐掌柜可是認識金福堂的歐老闆?」
唐晴會回想起那個衣著華麗,鍥而不捨的男人,點了點頭,「算是認識吧。」
常夏芸看著她,似乎在考慮她的話,突然又露出了隨和笑容。
「我和金福堂的歐老闆,確實是有些恩怨,如果你能祝我將他拉下馬,我定然感激不盡。」
唐晴只覺得眼前的女人不簡單,雖然她想立馬將虞夢婉處置一遍,但是要和這樣的夥伴合作,她得要好好的考慮一下。
「你想要什麼?」唐晴問道,「只是想要將歐庭修拉下馬?」
常夏芸搖了搖頭,慘澹的笑了笑,「唐掌柜我要小看了歐庭修,他不只是有一個金福堂,也不是只在廣州府有生意,將他拉下馬,可不是一件,說了就可以辦到的事。」
接著,她半開玩笑地說道,「若你真的能辦到,我將只碟軒空手送給你,也並無不可。」
聽起來是一句荒繆的話,可是唐晴卻覺得,常夏芸是說真的,到底是有什麼恩怨,情仇?
「你和他到底有什麼恩怨?」唐晴問道,說出口後她自自己都愣了一下,「不好意思,是我突兀了。」
常夏芸搖搖頭,沒有說什麼。
「這件事容我考慮考慮,升福樓並不是全由我說了算,這個想來常老闆也是知道的。」
常夏芸點點頭,她也料想到唐晴不會一口答應她,「那我就恭候唐掌柜的好消息了,要是覺得可行,隨時來直接先找我。」
唐晴點點頭,起身打算離開,走到門口處,又轉過頭來。
「?」常夏芸疑問地看著她,「可還有什麼事?」
「青梅酒,」唐晴摸了摸鼻子,「能否給我一壺?」
常夏芸一愣,哈哈大笑起來,滿室都是她爽朗的笑聲,唐晴覺得有些尷尬。
「自然可以。」常夏芸抹掉眼角笑出來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