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的臉黑了黑。
他怎麼會聽不出來唐晴是在暗諷他被歐庭修收買?
作為一個真的收了錢的人,府尹表示自己不為人知的一面被人拿出來說,心裡很不爽,但是不能表現出來。
若是表現出來了,便會讓人知道他這是再心虛,此地無銀三百兩。
倒不如裝作沒聽到,省了不少事。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唐甜帶著人來給外面圍觀的群眾發茶水,發點心,大家一邊吃喝一邊誇讚唐晴心腸好,以後一定要經常去唐晴的鋪子買首飾。
唐晴無時無刻不在和大家彰顯自己的大方,以博得大家的好感,和光會車嘴皮子的歐庭修打不想同。
等大家都吃了喝了,出去帶受傷工人回來的馬車才回來,帶了十個受傷的工人過來。
「唐掌柜,怎麼回事啊,我們傷勢好的差不多,本來還想幫忙做事呢,怎麼官差就來說你犯事了呢?你這麼好的人,怎麼可能會犯事?」
說話的,是帶頭的陳工頭,每次要做什麼工地的事情,都是他召集大家做的。
「還不是昨日我與知府大人的女兒被綁了的事。」
「昨日我們看的清清楚楚是歐庭修帶人綁了我們,還說要讓我們神不知鬼不覺的被曬死在林子裡,今日便不認了,非說是我們污衊,還找了證人來。」
唐晴說著,看了一眼地上被壓著跪著的那三個五大三粗的男人。
幾個工人走過來一看,一下就認出來了。,
「這幾個不就是破壞了我們的材料和打了我們的人麼,他們怎麼會在這裡?他們和歐掌柜有什麼關係?難道他們是一夥的?」
陳工頭是個聰明的,一下就猜到了這個可能。
唐晴默默給陳工頭一個讚許的眼神,可猜的真准,可不就是這樣麼。
只不過歐庭修肯定是不可能承認他們是一夥的,不然,打雜人家的東西,打傷那麼多人,還涉嫌故意殺人,這些罪名迭起來,可不是好玩的。
「你胡說八道什麼,我怎麼可能和這些人是一夥的,這些人是我的人去四處調查才抓到的!」
「也是這些人在郊外路邊看到了你們唐掌柜,因為私人恩怨綁了她和本來無辜的知府大人的女兒,和我有什麼關係!」
陳工頭對於歐庭修這席話不太相信。
他認為歐庭修是故意不承認來推脫責任,但是他沒證據,所以沒說話。
府尹則是趁著這個機會問唐晴。
「唐掌柜,現如今你的工人也說了這些人就是當初打砸你們工地的人,你還有什麼話好說的?」
「因為這些人對你們升福樓的私人恩怨,所以對你和知府的女兒下手,沒錯吧。」
蘇顏搖頭,不認,想解釋。
唐晴立刻捏了一下她的胳膊讓她不要說話。
既然歐庭修為了脫罪做到這個份上,一時半會是沒辦法證明歐庭修的謊言了,若是蘇顏說話,很可能會被府尹判更多的板子。
最好是她不要再說話了,之後的話都由她來說!
能力挽狂瀾是最好,若是不能,至少蘇顏也不會因為她,被打更多的板子。
「唐掌柜……」蘇顏看出來唐晴想做什麼,擔心的看著唐晴。
唐晴給了她一個別擔心,有她在的表情。
蘇顏不說話了。
唐晴則是非常冷靜的對府尹開口:「聽說他們操著外地口音,所以我知道這些人不是本地人,是外地來的。」
「我想知道這些人犯案之後在附近郊區逗留十日之久是怎麼過的,在哪裡睡,吃什么喝什麼,生活的痕跡何在。」
「我相信若是這些人一直在郊外附近流竄,總是要生火吧,要有棚子或者山洞睡覺吧,不然,下雨還怎麼睡?」
既然歐庭修說這些人是一直在郊外沒走,恰好蹲到唐晴過去犯案,那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去偽造生活痕跡?
若是沒有,是不是可以證明這些人從未在附近生活過,歐庭修的這些話,是騙人的?
三個男人聽到唐晴的這些問題後,面色微微變了變。
唐晴看到三個人的表情,知道自己猜對了。
歐庭修他們知道找人頂罪,不知道人在外面生活需要吃,需要睡吧,若是沒有一個有生活痕跡的地方,就說明這些都虛假編造的。
府尹再度被唐晴問出來的這些他從來沒想到過的問題驚到。
包括旁邊的歐庭修也想不到唐晴居然這麼聰明。
一邊的辜辛乾脆對唐晴佩服的快跪了,他剛才絞盡腦汁都想不到怎麼說能自證清白。唐晴一下就把細節關鍵點抓出來追究。
「府尹大人,你問問他們啊,他們家住哪裡,最近在我們廣州府附近的郊外日子是怎麼過的,是在哪裡吃睡的,我們去看看是不是真的這樣,就知道他們這些日子是不是一直都在這裡逗留了。」
唐晴笑眯眯的催促府尹對三個男人問話。
同時還不忘記微微把視線移向歐庭修那邊,提醒:「某些人總別說什麼,他們之前回去了,正好昨天回來發現我,攻擊我這種話吧,這個世界上,哪裡有那麼多巧合?你說是不是?」
歐庭修氣得牙痒痒。
他都不知道唐晴居然能聰明到這種地步,現在他的局勢有些被動起來。
「我們在山裡都是吃野果子,天為床地為被,不行麼?有誰規定我們一定要生火,有誰規定我們一定要有棚子和山洞住?我們身強力壯,還怕下雨?」其中一個男人不等府尹問,直接這麼說。
唐晴笑的更加嘲諷了。
「不生火?那你們在外面住,不是會遇到山裡的猛獸?別告訴我你們在外面住了十天,一隻野獸都沒遇到過?」
那個男人不說話了。
另外一個男人回懟:「我們運氣好,遇不上不行麼?」
唐晴笑:「行行,你們運氣好,你們身體好,你們可以只靠吃果子就活著……」
周圍好多人看到唐晴這麼說,都緊張起來。
她這麼說,不就自己破了自己剛才留下來那個可以反駁的說辭,又把局面推回到之前的境地去了?
只要她自己都認了這些人說的這些理由成立,那她還有什麼辦法,能為自己開脫?
然而,他們才剛剛開始擔心,唐晴就繼續說話了。
「你們把我問的很多問題都回答了,唯獨沒告訴我,你們住在哪裡,是不方便說麼?」唐晴開始問這個問題。
「我們憑什麼要告訴你這個問題,你當你是誰啊!」其中一個脾氣 暴躁的,破口大罵。
唐晴挑眉:「哦?你們砸我東西,傷我工人,還綁了我,讓我遭了那麼多罪,我問問你們家住哪裡,去你們家裡和你們家裡的人要賠償,不是人之常情麼?」
「我算了一下,我的損失大概在三五十兩銀子,不去找你們家裡人賠,難道認虧麼?」
「就算我今天不能證明我沒有污衊歐掌柜,我不過也就是被打板子,判幾天大牢而已,這些銀兩的損失,我總有資格去要吧?」
三個男人聽說要賠三十多兩的損失,一下就緊張了起來。
他們幾個來做這些事,所有人得到的好處加起來也才那麼些銀子。
若是要從他們三個家裡拿三十到五十兩賠償,那他們豈不是白白幹了這些,遭了罪,結果什麼好處都沒得到?
為了確定他們會不會做了虧本的買賣,三個人直接扭頭去看了一眼歐庭修。
唐晴抓住這個機會,問:「我讓你們家裡給我賠損失,你們看歐掌柜做什麼?難道他會幫你們賠嗎?」
周圍圍觀群眾唏噓一片。
懂的都懂!
歐庭修在心裡暗罵這幾個蠢貨,提到錢的事就這麼光明正大一起看他,不是在和所有人暗示他們和他有什麼利益關係麼!
三個人馬上辯解。
「我們只是恨這個多管閒事的男人!」
「對,要不是他,我們根本就不可能被抓住,我們是要好好看清楚這個男人,我們做鬼也不會放過他!」
歐庭修聽到他們這麼說,總算是鬆口氣。
好在這幾個還算有點點腦子的,還知道怎麼圓。
「所以,你們家到底住哪裡呢?我被打板子之前,總得知道我到時候去哪裡要賠償吧。」唐晴還在追問。
三個男人態度非常堅定,就是不說。
府尹拍下驚堂木:「唐晴,你現如今如此說,是承認了你的確污衊了歐庭修,想藉機陷害歐庭修,讓他遭受莫名的牢獄之災了麼!」
唐晴點點頭,又搖搖頭:「府尹大人,只要你幫我審問出他們家裡住哪裡,或者幫我查出他們家住哪裡,讓我知道我那麼多的銀兩損失去哪裡要,這樣我就承認。」
「否則我是絕對不會認的!就算他們幾個咬定是他們幾個綁的我,我不認,他們有什麼證據證明,是他們幹的?」
「你們一樣沒有證據給我定罪,不能名正言順的放了歐庭修!」
府尹微怒,又是用力的一拍驚堂木。
「大膽!你這是在威脅本官!」
唐晴一臉無辜:「我只是表達合理的訴求,您作為一個好官,理應幫我弄清楚我們上次的損失去哪裡要錢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