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霍元甲的墳墓前。
陳真一絲不苟的清理著墓碑上的灰塵。
他醒來後,第一件事不是練武,而是清理墓碑前的灰塵,可見他對霍元甲有多麼孝順。
「五師兄,我就知道你在這裡。」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了正在打掃灰塵的陳真耳中。
「陸師弟,你怎麼來了?」
見來人是陸鋒,陳真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喜意。
昨天在他被精武門眾弟子針對時,陸鋒一言不發,他還以為陸鋒也不能接受他和山田光子的愛情。
沒曾想,今日一大早陸鋒竟然來找他了。
這不禁令他喜出望外。
「當然是來看你。」
陸鋒笑了笑,他先是走到了霍元甲墓碑的正前方,一臉恭敬的深鞠了一躬。
而後,甩了下手中拿著的小籠包,說道:「師兄,我買了點早餐,咱們邊吃邊說吧。」
「好,邊吃邊說。」
對於陸鋒的到來,陳真非常欣喜,他還以為整個精武門,除了霍廷恩之外,都不願再搭理他了。
說罷,陳真帶著陸鋒來到了不遠處一座殘破的茅屋旁。
由於國人非常仇視東瀛人,見陳真帶著東瀛女人投宿旅館,店家們紛紛拒絕了他。
而英國佬開的旅館又太貴,他住不起,也只能搬到這種地方來住了!
這間茅屋倒不是陳真搭建的,而是本來就有,只不過主人家早就不住了,這才讓陳真成功撿漏。
「哎呀,老鼠。」
陸鋒和陳真剛走到茅屋前,便見山田光子一臉驚懼的跑了出來,就像是受了驚的小兔。
「陳真,有老鼠,有老鼠……」
一見到陳真,山田光子恍若遇到了大救星,一把便將陳真給抱住了。
「沒事,沒事,老鼠而已。」
陳真輕柔的將其摟在懷裡,輕聲安慰著。
有這麼撒狗糧的嗎?
身為一隻單身狗,望著眼前卿卿我我的這一對小情侶,陸鋒感覺自己受到了暴擊!
「啊!不好意思,讓您見笑了。」
一臉驚懼的山田光子,在陳真的安慰下,很快就安靜了下來,但緊跟著她就發現了陸鋒,這讓她鬧了個大花臉,連忙鬆開了陳真。
陸鋒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是笑了下,無它,他聽不懂人家山田光子在說什麼。
「不要見外,都是自己人。」
陳真抬手輕拍了下山田光子的後背。
在他看來,精武門這麼多人都不願搭理自己的情況下,陸鋒還能提著吃食來看自己,這不是自己人,什麼才是自己人?
「陸師弟走吧,咱們進屋。」陳真左手虛引,做了個請的手勢。
隨後陸鋒便和陳真、山田光子這一對小情侶一起走進了茅屋內。
茅屋之內的裝飾更為簡單,除了一個桌子,幾個凳子,和一張床之外,就再也沒有什麼了。
不過,無論是床,還是桌子,以及地面都很乾淨,顯然陳真他們兩個肯定收拾了很久。
「早餐還熱著,咱們先吃點。」
陸鋒當然不在乎屋子的殘破與否,他完全不把自己當外人,一進屋便將他買的早餐放在了桌子上。
「好,那咱們趁熱吃。」
陳真也沒客套,他拉著光子一起坐在了桌前。
「其實,大師兄也想來看你的,只不過由於接受了東瀛人的挑戰,時間緊迫,我就沒讓他來。」
陸鋒買的早餐足夠多,他邊吃邊向陳真說道。
「挑戰?」
陳真臉色一凝,放下了手中的包子。
「不錯,黑龍會的第一高手船越文夫,想要約大師兄在虹口道場一戰。」陸鋒開口道。
「船越文夫?他的實力很強,大師兄他……」
陳真臉色更為凝重了,他的話雖未說完,但陸鋒卻也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說霍廷恩不是船越文夫的對手。
「無妨,我會給大師兄幫忙的。」
陸鋒一臉自信,似乎一點也不將船越文夫放在眼中。
「有你幫忙,那是最好不過了。」
陳真點了點頭,他也相信陸鋒的實力。
陸鋒看了陳真一眼,道:「大師兄的事情,你不必擔心,倒是你,以後準備怎麼辦?」
「我……」
陸鋒的話,直接將陳真給問的沉默了。
現在精武門上下,僅有陸鋒和霍廷恩能接受他,其他人拒不接受,他自然不能再回精武門了。
除非,他能夠放棄山田光子!
但這完全不可能!
他絕不是無情無義之人!
而不放棄山田光子,他又能去哪?
陳真突然發現,天下之大,他竟然連個能去的地方都沒有。
「陳真!」
山田光子雖然聽不懂陸鋒和陳真之間的對話,但她卻能看得出陳真不是很開心,於是她也不再吃飯,並用自己白皙的小手握住了陳真的手。
「五師兄,我知道你是一個愛國之人,但我想告訴你的是,在國內可以精忠報國,在國外務必就不能。」
見陳真一問三不知,沒有打算好自己的未來,陸鋒立刻把自己早已想好的說辭,說了出來。
「國外?」陳真一臉疑惑。
陸鋒點了點頭,道:「不錯,一年前,我曾去過法蘭西,在那裡遇到了很多一腔熱血的愛國留學生。
他們和五師兄一樣,都有著精忠報國的理想。
五師兄如果到了那裡,一定會遇到很多志同道合的人。」
「真的嗎?」
聽了陸鋒的話後,陳真一臉的激動,如果真如陸鋒所說,他倒是想去看看。
「當然是真的,我何時說過謊話。」
陸鋒說道:「不過,歐洲目前正在打仗,五師兄現在最好先去一個沒有戰亂的國家繼續讀書,再增加些學識,等戰爭停止了,再去法蘭西也不遲。
小弟這裡還有些薄資,可以資助五師兄去國外讀書。」
「我當然相信陸師弟。」
陳真一臉鄭重的說道:「只是,我有手有腳,萬不能接受陸師弟的資助,就算讀書,我也可以勤工儉學,半工半讀。」
「你可以勤工儉學,可光子怎麼辦?」
陸鋒抬手拍了拍陳真的肩膀,說道:「五師兄,我資助你不是為了你自己,而是為了救國。」
救國?
聽陸鋒這麼說,陳真沉默了,良久之後,才道:「陸師弟的良苦用心,為兄明白了。」
「哇,好香啊,你們在吃什麼?」
正在這時,茅屋外突然傳出了一道聲音。
緊跟著,一個身材高大,身穿和服,留著平頭的老者走了進來。
「船越先生。」
一見此人,光子立刻站了起來,跑向了老者。
「他就是船越文夫。」
陳真把老者的身份介紹給了陸鋒,他在東瀛時和此人有過交集。
船越文夫?
陸鋒眼睛一亮,原本他以為要在陳真這裡耗上幾天,才會遇到船越文夫,沒想到現在就遇到了,還真是巧。
「光子,你和陳真住在了一起,難道已經結婚了?」
陳真和陸鋒交談時,山田光子也和船越文夫聊上了天。
「沒有啊,我們是打算結婚,但是我的家人肯定不會同意,陳真這邊的親友也不會同意的!」
山田光子的聲音中,透著一股子憂傷。
「還好你沒結婚,否則就你要守寡了!」
這一句話,船越文夫是用華夏語說的,目的便是激怒陳真,讓他心浮氣躁。
固然,他也知道陳真很精通東瀛語,但是用華夏語更易激怒陳真。
「那船越先生也要小心了,船越先生與我大師兄一戰之後,恐怕船越先生遠在東瀛的兒女,會收到父親身亡的消息。」
陳真還未說話,陸鋒便出言懟了過去。
「霍廷恩?哈哈,他不是我的對手。」
船越文夫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你叫陸鋒是吧,你和陳真一起,打傷了很多我們黑龍會的人。」
「可惜!」陸鋒一臉可惜的搖了搖頭。
「可惜什麼?」船越文夫問道。
陸鋒道:「可惜船越先生並不在,如果在的話,現在應該處於重傷,尚無法下床行走,也就不會來這裡找事了。」
「哈哈,有意思。」
船越文夫道:「我聽說你很能打,連陳真都不是你的對手。」
「船越先生過譽了,五師兄那是讓著我。」
陸鋒道:「不過,你應該不是我的對手。」
「哦,年輕人,我老頭子算是看出來了,你好像在處處針對我,這可不符合你們華夏尊老愛幼的禮儀。」
船越文夫華夏語說的不錯,而且還非常懂華夏文化。
「我們華夏尊的是關愛晚輩的老人,愛的是禮貌懂事的幼童……」
陸鋒一臉戲謔:「船越先生處處針對晚輩,自然談不上愛護,難不成船越先生把自己當成了禮貌……」
「好,好,年輕人你還是別說了。」
陸鋒說的船越文夫連連擺手,他道:「鬥嘴我是鬥不過你了,不如咱們打上一場吧?
我本來是打算挑戰陳真的,不過你也不比陳真差,挑戰你也是一樣。」
挑戰我?
陸鋒心裡一樂,沒想到船越文夫會主動挑戰自己,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不過,他還是裝成一副茫然的樣子:「船越先生,你不是要挑戰我大師兄嗎?為何又來挑戰我五師兄?」
「哼,挑戰書是陸軍部那群王八蛋幫我老頭子下的,我本人可對霍廷恩沒什麼興趣,也不會跟他打,要打我就和陳真打。
不過,你今天把我給惹惱了,我不和陳真打了,我要和你打。」
船越文夫非常誠實,他就像個老小孩一般,直接將他挑戰霍廷恩的緣由告訴給了陸鋒。
「好,既然船越先生相邀,那在下自然願意與先生一戰。」
陸鋒沖船越文夫抱了下拳頭,答應了船越文夫的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