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沉到了家後,拿起口袋裡的儲存卡插到電腦上看了看。
照片上,他跟在何意的身後,路燈昏黃的照在二人的臉龐上,他的眼裡全是何意,極具氛圍感。
「別說,拍的還挺好看...」
正看著,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看到來電提醒是『1'。
喜悅爬上了季凌沉的眼角,何意從沒有主動給他打過電話。
而當他接起電話的瞬間,一聲何意的尖叫聲響徹房間...
何意注意到了穿衣鏡反射的那個臉,男人正站在他身後的衣櫃中,還未來得及關上櫃門。
「你!你是誰!!!你、你為什麼會在我家!!!快出去!!」
慌亂間,何意的手機失手掉在了地上,電話里響起季凌沉緊張的呼喊。
「小美女,不記得我了嗎?我們是鄰居啊...我見過你好幾次了,你長得真好看,陪哥哥好好耍一下好嗎?」
男人酒氣衝天,從衣櫃裡跨了出來,向何意走來。
何意下意識的往後退,手觸及到的地方隨意拿起了一個晾衣杆,舉在胸前。
「你別過來,我已經報警了...你趕緊出去!」
「小美女,你別害怕啊,我會溫柔一點的,都住在一棟樓...行個方便啊!我會讓你很舒服的!」
說著,男人向何意走來,伸手欲搶奪何意手中的晾衣杆。
何意拼命的在空中揮舞著晾衣杆,眼神里充滿了恐懼。
男人大手一把就揪住了晾衣杆,力氣懸殊,晾衣杆一下就落入男人的手中,何意被巨大的慣性引得向前傾去。
重重的撞到男人的身上,刺鼻難聞的酒味鑽進何意的鼻腔。
「小美女你剛洗完澡啊...好香啊...快陪哥哥好好耍耍。」
何意反抗著,轉身就想要逃,男人從身後一把抱住了何意的身體。
「別掙扎了,力氣這么小,逃不出的。聽話點,乖...」
男人的手開始不安分的向上摸,何意見準時機,猛地向男人的手背狠狠咬去。
「啊!小妮子,你屬狗的啊!」
男人痛苦的悶哼一聲,再也沒了耐性,將何意整個人向床上甩去。
「不聽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男人抽下了手中的皮帶,禁錮著何意的雙手,將皮帶纏在上面打了個結。
何意的手被綁住,雙腿不斷地在空中亂踢踹著。
男人握住何意的腳踝,身子壓了下來。
眼看著男人的嘴向何意的脖子襲來,掙扎無果,何意急中生智,軟下聲音來。
「哥,哥...你別急...你聽我說...我...我有病,我怕傳染給你!」
這讓身上男人的動作一秒停止,半信半疑的看向何意。
「小妮子你莫騙我,我看你每天下班就回家,老實的很,哪來的什麼髒病?」
「真的,真的,我沒騙你...這樣,我可以陪你耍,你要不要去買個t...這樣、這樣就不怕傳染了...」
何意儘量控制著自己的聲音不顫抖,讓自己說的話像真的一樣。
男人雖是半信半疑,但是內心也打了怵,只是想求色,可不想染那些亂七八糟的病...
他將何意從床上拎起,拽著她就要往外走。
「那回我屋裡,我屋裡有。」
他捂著何意的嘴,生怕她發出喊叫聲,拽著人一路向下下著樓梯。
何意的腳步打著飄,見男人將自己帶出了房間,看準了樓梯,下一秒竟橫下心整個人向前摔去。
男人下意識的收回了手,不然就會被慣性帶著也摔下去。
何意的身子在樓梯上翻滾了兩圈,身子重重的摔向一樓。
她的胳膊腿都磕出了血,所幸沒有撞到腦袋之類的要害。
男人見狀,暗罵了一聲,正想下樓去追。
巷子口傳來了警車鳴笛的聲音,警察及時趕到了。
男人見狀朝樓上拔腿就跑,何意顧不得疼痛,勉強支撐起上半身,向巷口的方向爬去。
深冬的天夜裡氣溫極低,何意身上的睡衣單薄,幾處摔下樓被撕破了,她忍著疼不斷地打著哆嗦。
邊爬還不忘回頭看看男人是否追上來了。
警察下了車很快趕了過來,順著何意指的方向去捉拿男人。
季凌沉早在接到電話之後火速趕往何意的家,可是他在市中心,離這距離太遠了。
他第一時間聯繫了西城片區的派出所出警,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季凌沉趕到時,警察和看熱鬧的人群將巷口堵住。
他透過人群,在不遠處的台階上看到了那個瘦弱的身影。
顧不得一切,季凌沉撥開人群沖向何意。
像是感知到了什麼,蜷縮在台階上的何意緩緩抬起頭。
她害怕極了,眼底的霧氣模糊著目光,在警車的燈光中,季凌沉的身影朝自己奔來。
他再一次踏著光向她奔來。
周圍的一切好像突然靜止了,何意顫抖著呼吸看向那個越來越近的身影。
眼底的霧氣漸漸變得濕潤,下一秒,她跌進了溫暖又踏實的懷抱。
她感受到季凌沉抱自己抱的很緊很緊,好像要嵌進身體一般。
上一次,這麼相擁的時候,以為一切都結束了,他卻中槍倒在了自己懷裡。
委屈和恐懼的回憶一下湧上了心頭。
她不能再承受一次那樣的痛苦了,她無法再失去他一次了。
何意的淚水止不住的滾落,一滴一滴落在季凌沉的肩頭。
「別怕...別怕...我在,我在的...別怕...」
季凌沉感受到懷中的人不斷地抽泣著,她的身子劇烈的顫抖,他覺得自己心疼的要碎了一樣。
滿滿的自責和內疚充斥著內心,他伸出手掌,溫柔的安撫著懷裡哭泣的小人。
「對不起,我來晚了...別怕...別怕...」
何意什麼都沒有說,就這樣緊緊地抱著季凌沉,宣洩著長久以來積攢的委屈和害怕,一直哭了很久很久。
直到巷口另一端警察銬著那個男人出現的身影,才停止哭泣向那個方向看去。
「就是他...他不知道怎麼翻進房間,躲在衣櫃裡...被我發現了...然後想...想強...」
激動的情緒和抽泣讓何意無法完整的描述那個畫面。
季凌沉輕輕拍著何意的後背,眼底全是心疼。
企圖讓她情緒平復下來,目光則死死的盯住了那個男人。
他起身將外套脫下披在何意的肩頭,雙手輕柔的捧起何意的臉,指腹替她擦去了淚水。
「乖,在這等我一下,很快就回來。」
還沒等何意開口,季凌沉的身影已經沖向了那個男人。
身後一群看熱鬧的群眾紛紛的踮起腳想要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季凌沉大步走向男人,抬起腳,一腳將人踹出去數米遠。
男人被銬著手無法反抗,痛苦的倒地哀嚎。
身後的人們紛紛驚呼,有的甚至想掏出手機拍攝。
警察們見狀開始擋在人群面前,疏散群眾。
「都散了吧、散了吧,別看了。」
季凌沉似乎還不肯罷休,不顧一旁警員的阻攔,上前拎起男人的衣領,將人拽進了一旁的巷子。
巷子裡很快傳來了男人悽慘的嚎叫...
西城片區的警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了看隊長。
「隊長,這...」
「疏散群眾,向上報犯罪嫌疑人在抓捕過程中與我們發生激烈打鬥,受了輕傷...」
西城片區的隊長看了看巷子季凌沉的架勢,改了口,「犯罪嫌疑人拒捕,抓捕時不慎從樓梯墜落,受了重傷。」
隊長扶著額,略顯無奈。
季凌沉他可招惹不起,但是再這麼下去,恐怕要出人命,他向一旁的警員招了招手,示意進巷子阻止一下。
在好幾個警員的拉扯下,季凌沉才停了手。
地上的男人已經奄奄一息,只能痛苦的發出虛弱的叫聲。
「季隊、季隊,再這樣打下去,上面該不好交代了...」
季凌沉喘著氣,從男人身上站起,身體有些晃,鬆了鬆手里的拳頭。
他看到男人的嘴臉,就想到了他剛剛對何意做的齷齪事,怒氣使他喪失了理智。
他的每一拳每一腳都重重的打在男人的身上。
「你該慶幸,你在北城。」
若不是在北城,若不是身披這層身份。
季凌沉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他拍了拍西城片區隊長的肩,「辛苦了,上面有什麼情況,我來擔著。」
「季隊,沒事的,這裡交給我們。你快帶受害人去醫院看看吧,小姑娘從樓梯上滾下來,估計嚇壞了。」
那隊長也不是沒有眼力勁,當季凌沉親自打電話來就猜到了這個女孩的重要性,他不敢問,也不敢懈怠。
男人幾乎是被幾人抬著出巷子帶走的,何意瘸著腿一步步的向那個方向走去,從巷子裡出來的季凌沉迎了上來。
「別走路了,我帶你去醫院。」
何意看著季凌沉額角的汗珠,以及手骨上的紅腫,猜到了他剛剛定是沒有輕易放過那個男人。
可是他的身份...
何意的眉頭有些緊張的蹙了起來,聲音因為長時間的哭泣有些沙啞。
「你...」
「沒事的,我們走。」
季凌沉一把將何意抱起,朝車的方向走去。
「我自己可以走的...」
何意見周圍還有人,紅著臉將頭埋了埋,小聲說道。
季凌沉全然不顧她說什麼,看到她胳膊和腿上都是擦傷,還流著血,完全不敢想,剛剛她是怎麼從那個男人手裡逃脫出來的。
將人帶到醫院做了全面的檢查,身上多處軟組織挫傷,所幸沒有傷到骨頭和要害部位,都是些皮外傷,處理完傷口就可以回去了。
醫院停車場裡,季凌沉在車外接了幾個電話,何意坐在車裡準備給果果打電話說一下這件事。
可是電話打不通,估計是上班沒有看手機。
她看向車窗外,季凌沉手插著腰,一邊接電話一邊目光還注視著車內的自己。
空調的風暖暖的,已然沒了剛剛那般寒冷。
隨著被暖的,還有何意那顆冰封良久的心。
季凌沉掛上電話回了車裡,語氣輕柔小心。
「還有哪裡痛或者不舒服嗎?」
何意搖了搖頭,眼睛紅腫的像兩個大核桃,鼻尖也紅紅的,臉頰還掛著淚漬,宛如一個受了欺負的小花貓。
她這樣安安靜靜不哭不鬧,反倒是讓季凌沉更心疼起來。
每一次她深陷這樣的情況,都讓季凌沉覺得自責和內疚,覺得是自己沒有及時的保護好她。
是自己做的還不夠。
「我們先回派出所做個筆錄,然後帶你回家。」
何意聽話的點了點頭,直到做完筆錄,看著車行陌生的路線,她才意識到。
季凌沉說的回家...
是回誰家?
...
車行駛在市中心的街道上,凌晨的街道偶爾會有幾輛車開過,幾乎沒什麼行人。
但是那些高樓的燈光始終亮著,和群租房那片黑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是何意在那個天台看到的風景,置身其中時,更覺得自己渺小如塵埃。
何意就這樣安靜的靠在車窗上,看著她在北城從未看到過的風景。
原來自己每天在陰暗的小巷裡抬頭看到的天空,和季凌沉他們這些人看到的,是不一樣的。
「在想什麼?」
「沒什麼,沒想到北城的夜景這麼美。」
「你要是想,以後帶你去看更好看的風景。」
季凌沉的話像是承諾,但是對於何意來說,更像是一場美好的夢。
她不敢再對他,有任何的期待了。
車行駛到一個高檔小區的停車場,停好車後,何意開始有些侷促。
「我們去哪...」
「回家啊。」
季凌沉極為自然,似乎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誰家?」
「我家。」
...
看著何意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季凌沉下車繞到副駕駛,幫她打開了車門,一隻手撐在車頂,一隻手扶住車門。
「怎麼?同住一個屋檐下那麼久,還害羞?」
季凌沉是萬萬不可能再把她送回那個出租屋,萬萬不可能再讓她處在任何危險內。
「先住我這,等你找到房子再搬,我絕不會再讓你住在那個地方了。」
又是這個不容人拒絕的語氣。
何意跟在季凌沉的身後進了電梯,身上披著他的外套,裡面是自己破爛不堪的睡衣。
高端住宅的豪華程度讓何意長了見識,跟在季凌沉的身後,不敢隨意走動。
電梯打開,映入眼帘的是寬敞的客廳,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市中心繁華的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