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7章 屬於我們的時代
也許是因為宋仁傑的影響，也是因為自己能力所帶來的副作用。
張墨軒現在內心中確實存著一顆悲天憫人的心。
「聖母可不是什麼好詞。網友都拿這個罵人呢。」宋仁傑說。
「因為大家罵的其實都是聖母婊吧。」張墨軒不在意的笑了笑：「聖母婊確實是很討厭。指這個，說那個，噴起人來很厲害。自己卻不願意做任何行動。就像是那個環保少女一樣，她就算是環保界的聖母婊吧。」
「天天喊著環保綠色什麼的，但是她做了什麼環保綠色的事情嗎？她有在沙漠裡種下一棵樹嗎？她有克己奉公的將低碳生活貫徹到自己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嗎？沒有，不過是說說罷了。如果她能如同你和你在西北的那些戰友一樣，種植出幾十萬畝的綠地森林。那麼不要說她天天號召大家綠色環保。就算是她對著世界第一強國的總統吐口水，相信都有很多人會支持她，為她鼓掌叫好。」
「做和不做總是不同的。」張墨軒笑了笑：「所以，我想做一些事情。」
宋仁傑來了一些興趣，他第一次見到這樣有趣的人，他問到：「那你想要做什麼呢？」
「我去過很多地方，那些戰亂的國家，那些極度貧窮的國家。那些被資本蠶食的國家。在中國生活的時候我總是不明事理，很多事情我不懂。走出去之後我才知道這個世界的殘酷遠比網絡上，新聞聯播中來的更加殘酷。」
「我見過土地很肥沃，但是卻無法種植糧食的國家。明明他們的土地很肥沃，明明只要播種種植，他們就可以過上富足的生活。但是那個國家的人卻大多在貧困線上掙扎，超過一半的人口處於飢餓的狀態，百分之十的人口處於極度飢餓狀態。我見過一個孩子，因為母親懷孕的時候沒有營養，生下來只有三斤不到的重量。」
宋仁傑皺著眉：「按你這個說法，這個國家的人是不是很懶，不願意種地？所以才沒有足夠的糧食？」
張墨軒嘆口氣：「如果我沒有出國，我會和你有一樣的想法。因為在我們的國家裡，只要有手有腳，只要踏實肯干，那麼不說大富大貴，但至少養老婆孩子保證一個溫飽不難。但是我出去之後才知道，中國所發生的一切被我們視為正常的東西，在整個世界上其實都是非常不正常的。」
「我以為他們是懶，所以不願意種植糧食。但我真的了解這個國家之後，我才知道我的知識有多麼的淺薄。現代化農業早就不是古裝電視裡那樣的做法了。農民購買的種子是無法自己育種的，所有的種子都要通過種子公司購買。」
「而放眼全世界，雖然種子公司眾多，但是只要調查一下便知道這些公司大多是大集團的子公司。一家種子集團在全球擁有七千兩百家子公司一點都不稀奇。所以看上去種子市場選擇很多。但實際上，全球有能力培育主糧種子的國家不超過三個。很幸運，中國有自己的種子公司，能為中國農民提供便宜的種子。」
「而在那個國家，想要種田？那就必須要購買外國公司的高價糧種。而購買高價糧種僅僅只是開始，因為那些種子依靠傳統的種植技術是無法發育強壯，結出飽滿的稻穗的。它們必須要用肥料，你猜化肥公司是哪的？」
宋仁傑小聲問到：「種子公司的？」
「對。全球最大的種子公司也是全球最大的化肥公司。」張墨軒點點頭：「不僅如此，他們還是全球最大的糧食公司，以及全球有數的金融機構。」
「他們出售高價的種子和化肥給這些國家的農民，但是這些農民買不起這些種子和化肥，怎麼辦呢？他們讓自己的金融機構介入，稱可以給農民提供貸款，讓他們種植糧食。但是為了保證農民在年底有錢歸還機構，所以他們需要一個兜底保證，要有糧食公司保證在豐收後來收購這些糧食。於是這個糧食公司就介入了。他們承諾統包農民的糧食。」
「但是他們給農民的收購價很低很低，於是一條產業鏈形成了。先賣種子，再賣化肥，並且同時提供金融貸款，最後再由糧食公司將糧食低價收購走。在這其中，農民要支付高額的種子費化肥費以及利息不低的金融貸款。我見過一位先生，他們家族一共十七口人，一起努力耕種著五百畝土地。為了還清每年的銀行貸款，他們全家沒有一個人敢休息。天不亮就起床幹活，天黑了才回家。」
「就是這麼辛苦的幹活，你知道他們整個家族辛苦一整年最後能有多少收入嗎？」
聽著張墨軒的問話，宋仁傑搖搖頭：「我不是很清楚國外這些農民的收入。」
張墨軒無聲的笑了笑，如同嘲諷一般：「這位先生有一個六歲的孩子，他們家種植著五百畝小麥田。但是他六歲的孩子時至今日都沒有吃過一口純白面的麵包。他們可以果腹的大多是摻了其他雜糧的黑麵包，還有更便宜的土豆。他們要把小麥留起來，然後賣給糧食公司換取現金來償還貸款。」
「甚至他們連自由選擇耕種作物的權利都沒有。因為如果不按照糧食公司的要求種植糧食，那麼糧食公司不簽訂保底協議，農民就拿不到貸款。而拿不到貸款，他們下一年的種植計劃就無法進行。而一家這樣的超級農業企業，正在全世界收割著這些農民本就不多的盈餘，最後只留下一點殘羹剩飯，讓這些農民能僅僅果腹。」
「而就這樣，已經還算是好的了。因為這家人至少還能吃飽，同村有很多女孩想要嫁進來，因為至少這樣她們能不挨餓，吃黑麵包和土豆，至少比吃草根樹皮好啊。因為有很多農民甚至連被農業公司剝削的資格都沒有。啊，我失言了，這不叫剝削，這在西方自由貿易主意說起來叫做自由貿易。」
張墨軒臉上的嘲諷意味更濃了：「他們並沒有逼迫農民購買他們的種子，也沒有逼迫他們買化肥，更沒有逼迫他們貸上高額利息的貸款再把糧食低價的賣給糧食公司。這一切都是農民自願的商業行為。」
「這便是這個時代的商業行為，自由貿易行為。大公司掌握著最高的話語權。我們在中國，中國的種子公司全球第三，我們能滿足國內種子的需求。我們有全球數一數二的化肥廠，所以不需要在乎國外的高價化肥。國家糧庫每年收購糧食，為主糧價格至少劃定了一個底線，不讓資本瘋狂壓價。」
「在中國我看不到這一切，打著自由貿易旗號的剝削。當然，糧食僅僅只是其中之一。還有打著自由貿易的傾銷，瘋狂破壞當地環境的採礦挖掘等等。所以我有一些悲天憫人，我想做一些事情。」
聽著張墨軒的話，宋仁傑低下頭思考到：「你要組建一個民間ngo嗎？」
「類似。」張墨軒點點頭：「我想要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也許我有點狂妄，有點自不量力。就如同你想要去戰勝全中國四百零七萬平方公里有沙化危險和水土流失的土地戰爭一般。你在救人，在看不見的戰線上救人。」
「而我也想要救人，在看得見的戰爭上救人。如你所說，每代人在每個時代都有自己的責任。你有你的責任，我有我的責任。我想要世界變得更加的公正，也許我天真，也許我妄為，但我也想去試一試，看看自己能走到哪一步。因為這是屬於我們的時代啊！」
張墨軒雖然沒有說出具體的構想，但是他的宏圖大志有些打動宋仁傑。
宋仁傑當即站了起來：「好！如果你想要改變這個世界，在你需要幫助的時候告訴我，我會盡全力的幫助你。」
宋仁傑伸出手，張墨軒握住：「你也一樣。你想要改變中國土地綠化，只要我能幫的上忙，我一定會幫。」
「我在國外。」
「我在國內。」
雖然沒有明說，但兩人如同立下誓言一般。
「我致力於讓中國變得更加潔淨並且充滿植被。」
「我致力於讓國際變得更加公正，減少資本剝削。」
「你與我共同努力。」
「因為這是我們的時代！」
宋仁傑張墨軒兩人相視一笑，一種偉大的情誼在這一笑的默契中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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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