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爾科特陷入了沉默，似乎在分辨呂永昌發出的信息的真實性。
「那個傳言……你知道來源嗎？」
呂永昌有些不安地發出了詢問。
【我不清楚……】
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奧爾科特的信息回應速度都變得遲緩了許多。
【但我依稀記得，似乎是從仙女座星系偏核心區域傳來的。】
呂永昌心中一震。
核心區域有什麼？
清掃者文明！
一時間，呂永昌只感覺如坐針氈。
難道說……矽鰩文明在坑他？
【有什麼問題嗎？】
奧爾科特似乎察覺到了「恩羅傑特文明」的異常。
呂永昌壓下心中的不安，沉吟一會兒，向奧爾科特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猜疑。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奧爾科特給出了極其堅決的回應。
【由於中立派的存在，清掃者文明和田園派從沒有在仙女座星系內部爆發過大規模戰爭！】
【至少，在我的記憶里，從來沒有！】
【清掃者文明也一直很安分，從沒有做過這種事！】
呂永昌看著全息投影中的文字，苦笑著搖了搖頭。
或許吧。
和仙女座星系相比，混亂的銀河系，是一個充滿戰亂的偏僻地帶。
那邊的經驗，或許並不適合仙女座星系。
雖然心裡是這麼想的，但呂永昌還是默默下達了備戰命令。
直徑一光年的小宇宙中，各個星際工廠都開始運作起來。
儲存在小宇宙內的行星被緩緩分解。
在內核反應催化裝置的干擾下，恆星也開始大幅度釋放能量，並被【戴森球】轉化為大量的反物質。
一切的一切，都為了應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戰爭」。
……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
地球歷10309年。
伴隨著一陣強烈的時空波動傳來，人類艦隊內部也響起了陣陣的提醒聲。
科學院相關專業的院士早早等候在艦載一號實驗室中，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前方的巨幅全息投影。
AGBH-01、AGBH-02雙黑洞，已經開始初步接觸了！
率先接觸的，是雙方規模龐大的吸積盤！
絢麗的吸積盤，在接觸的那一瞬間瞬間潰散，然後又在兩顆黑洞的引力作用下再度回歸。
兩者之間，形成了一條條無比絢爛的光帶！
此時，兩個吸積盤的亮度都比原來提升了數倍——內部的粒子活躍程度也提升了數倍！
就像兩個小規模的河系發生碰撞一樣，兩個黑洞在接觸的那一刻，頓時照亮了這片黯淡的星空！
由此帶來的伽馬射線暴和X射線暴，更是影響到了小半個仙女座星系！
而後。
兩顆黑洞開始圍繞著對方緩緩旋轉。
就像無盡星空中兩個孤獨的舞者一般，兩顆黑洞的距離忽而變遠，又忽而變近。
由此引發了吸積盤愈發強烈的反應。
在兩顆黑洞翩翩起舞的時候，強烈的引力波也以光速向四周緩緩逸散而去。
或許，有朝一日，遠在銀河系的某個低級文明，就能接收到這兩個孤獨舞者發出的絕唱。
整個黑洞合併的過程十分漫長，此時，正屬於這場演出的前奏階段。
科學院也沒有觀測到任何與暗物質相關的現象。
呂永昌並不急。
人類文明有足夠的耐心看完這場演出，他也有足夠的信心發現其中隱藏的奧秘。
……
地球歷10679年。
兩顆黑洞已經在星空中起舞了數百年時間，雙方的距離也逐漸拉近到了極致。
引力波變得無比強大，周遭的時空也開始極度扭曲。
原本兩顆黑洞涇渭分明的吸積盤，此時也已經徹底混合在了一起。
和幾百年前相比，此時的黑洞，有了一個更加顯眼的特徵——黑洞噴流！
兩道尺寸遠比黑洞龐大的準直性結構從黑洞融匯的交點出發，朝著相反的兩個方向延伸出去！
無論是光學波段、X射線波段還是射電波段，都能清晰地觀察到這兩道直直的「光柱」！
說是光柱，它其實是速度接近光速的等離子體，成分與黑洞原本的吸積盤完全一致！
「就像一個小型的類星體……」
呂永昌出神地望著全息投影中震懾人心的畫面，低聲喃喃道。
那是來自宇宙的宏偉能量！
即便人類文明如今已經是六級文明，亦或者說是准七級文明，可人類的戰艦依然無法在這兩道跨越數千光年的黑洞噴流中存活下來！
正當呂永昌被這一畫面所震懾的時候，隨著兩顆黑洞不斷接近、旋轉的頻次不斷升高，奇異的現象發生了！
黑洞噴流正對著的、看似空無一物的星空，在此時此刻緩緩扭動旋轉起來。
就像是有一隻有力的無形大手，在那瘋狂攪動一般！
呂永昌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這個神奇的現象！
他下意識屏住呼吸，並用手勢示意科研人員對這個神奇的現象進行觀測。
量子大腦中靈感急劇升騰！
「明白了……」
呂永昌神色激動，下意識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抬起手，微微泛白的手指顫抖著在身前的全息投影中寫划起來！
「一顆黑洞強大的引力可以影響周圍的時空。」
「兩顆大質量黑洞互相旋轉時，更是可以對周圍的時空產生無比強大的拖拽效應！」
「這種力量，甚至可以影響暗物質！」
「再加上黑洞噴流的強大能量，原本穩定而不可見的暗物質，也在這一刻徹底顯露出來！」
對暗物質的研究，最大的難點就在其不可見和穩定性上。
星際空間中，暗物質的質量很輕，密度很低，但數量極其龐大，而且只受引力和弱相互作用力的影響。
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物質，直接阻礙了人類文明對暗物質的研究進展。
但現在不同了！
在雙黑洞合併的威能下，原本隱藏極深的暗物質，終於在人類文明面前「顯露」出了自己的身子。
龐大的觀測數據瘋狂地湧入中央計算機陣列。
甚至，零的處理速度都跟不上這些數據的湧入速度，只能將其暫時存儲起來，等待後續慢慢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