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殮葬法醫
月亮消失了。
屍體也已經處理完。
隊長招呼了一聲：「走了，上車回去了。」
季尋和幾個收屍人同事就將車門關好，乘車離開了火藥工廠。
天空中突然出現又消失的月亮對於普通人來說，大概就只是茶餘飯後的一點談資。
這種超出了認知的東西，如果你無法窺見現象後的本質，那麼它就只是一團普通的照明光源。
就像是「啟迪」，你無法理解的事物，它甚至都不會出現在你認知里。
如季尋猜的那樣，天空中出現一輪「月亮」，這種異象不可能不被關注。
普通人沒聽過月亮是什麼，但某些高層次的咒卡師卻是知道。
這是某些神話傳說中的神秘符號。
西城區糖果街117號，這裡有一棟重兵把守的大樓。
這金橡樹安保公司的總部。
建築的最高處，幾個穿著西裝的黑衣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面色陰沉地看天空中的那輪銀月。
「銀月教派那些傢伙還真是越來越猖狂了，竟然明目張胆想要污染整座城池的信仰真是找死！」
「那些傢伙還藏在暗處，不太好找啊」
「是啊。「孤狼」巴隆從惡魔十字銀月祭壇帶回來的那件古代遺物給了他們太大的助力。真要讓那些傢伙把銀月指向的那位意志復甦降臨，麻煩就大了」
「上次裁縫街的事情查清楚了嗎？」
「目前還沒有查到。不過那傢伙的手段已經有些思路了。從其剝人皮的手法來看，應該是【方塊3-瘟疫醫生】的進階職業【殮葬法醫】。我們的人正在排查.」
「最近都小心一點吧。我得到消息，龍城那邊也派人過來調查了，應該是察覺到了什麼。」
「嗯」
月光照耀下，幾人身上騰起一層詭異的黑霧。
不多時，收屍人小隊回到了東城街117號。
將新來的客戶塞入鐵櫃裡之後，偌大的停屍房就又剩下了季尋一人。
他第一時間拿出了之前在坊市上買到一張無罪城地圖，在地上攤開。
然後又拿出了一張薄薄的白紙，簌簌地畫了起來。
季尋腦子裡回憶著大墓園迷宮那個密室里的布局。
之前破解迷宮的時候，他詳細觀察了迷宮裡幾乎每一塊磚的位置，此刻腦海里也清楚地記得四根雕刻了獻祭儀式石柱的準確位置。
那是一個不太規則的菱形。
「上下兩根石柱間隔18.5米，左右兩根間隔13.2米，四條邊長分別是.」
季尋腦子裡一邊回憶，一邊將它按比例縮小。
然後用直尺在紙上劃出了那個菱形。
再一回想天花板上那個月亮符號的位置，他又在菱形的中心位置，點上了一個墨點。
因為記憶絲毫不差，所以這比例尺非常精確。
季尋又想到了之前看到的月亮，心中琢磨道：「剛才那個月亮出現的位置正下方，應該是在中城區國王街附近。」
僅僅是靠目測，那個月亮的準確位置並不能完全精確。
他只能在無罪城地圖上，標記出了月亮出現的大致位置。
季尋又拿出了光源掛在地圖上，在之前畫好圖案的白紙上一照。
光線透過紙張，將菱形的黑色線條投影在了地圖上。
季尋將菱形中央的黑點對準了國王街，然後緩緩將白紙向上移動，地圖上的菱形線條就越來越大。
再挪動了一下菱形的角度。
將其一個角和地圖上東城的裁縫街地窖的位置重疊。
然後他又在地圖上標記出了菱形的另外三個角位置。
這一看，「四柱」的位置豁然清晰。
「這樣話，可以得出距離我最近的一個點，大致範圍應該是在北城紅杉街區附近.」
季尋看著自己得出來的結論，心中默算了一下。
沒有差錯，就把地圖都收起來了。
地圖並不是特別精確，這種算法也只是估算出了一個大致區域。
何況，他也不確定裁縫街暴露之後，那些傢伙有沒有重新確定「四柱」的位置。
不管怎麼樣，
季尋還是打算先過去看看。
幾分鐘後，季尋換了一身裝束，出現在了收屍人大樓後的漆黑小巷裡。
他掀開了一張雨布，露出一輛七成新的蒸汽摩托。
這蒸汽摩托也就一萬塊錢左右，之前買不起。
上次迷宮出來有錢之後，便也給自己購置了一輛，方便出行。
發動之後，轟鳴聲突突響起，季尋騎著摩托一路在街道疾馳而去。
不得不說有了摩托車出行效率高了很多，不用跟著城際列車站站都停靠耽擱時間。不過半小時，季尋就已經來到了北城的紅杉街區。
這邊也屬於無罪城的平民街區。
附近有幾個大型工廠，居民數量很多，且人員結構非常複雜。
季尋把摩托車停在了一條無人的巷子裡，然後又換上了一套滿是油污的機械工廠服，小丑面具變換出了一張蠟黃的中年人臉，悄然偽裝成了一個疲憊機械工人。
越是這種平民街區，外來人就越是容易被察覺。
不管自己猜的是不是正確，這點準備都必須要有。
季尋一路在街道上走了過去。
無罪城沒有市政部門，平民街區通常非常髒亂，垃圾堆上蒼蠅成群，老鼠在污水裡洗澡
街道上行人不少，小孩在追逐。
人們嘴裡談論最多的字眼就是薪水、罷工、新工廠
季尋沒有表現出任何不符合這條街區的行為，也因此絲毫沒引起旁人的注意。
他一路走了過去，耳朵也聽了一路。
但也沒發現任何異常。
這就完完全全就是一個普通平民街區。
走了一個小時，依舊一無所獲。
但季尋心中卻隱隱有種直覺，好像自己來對地方了。
因為之前的裁縫街地窖，也給人這樣的感覺。
平民街區的普通是一種環境偽裝，掩飾著一頭藏在暗處的惡魔。
但要找到卻很麻煩。
無罪城的建築大都是古代遺蹟，結構複雜，破爛不堪，還搭建了大量的棚戶。
裡面居住了多少人，估計沒人能弄清楚。
季尋甚至不確定自己要找到什麼。
地窖？
不可能的。
他一個人根本不可能去探查整套街區數萬居民房。
季尋想來碰碰運氣，看看是否有「疑似信徒」、「秘密聚會點」、「神秘符號」，又或者一些特殊的「宗教行為」。
想著那個舊神教派是一個組織，如果這附近真有據點，怎麼也得暴露一點馬腳的。
但一路走過來，居民都很正常。
路上倒是有發現某幾處有異常的地方。
但觀察了一下，也只是什麼黑幫分子的迷幻劑的鍊金小作坊，只做熟人生意的樓鳳窩點，又或者家庭槍械工坊。
還有遇到了有幾個神色鬼祟的崗哨的破樓，看上去劫匪、殺手什麼的小團伙匿藏的地方。
季尋沒去多管閒事，繼續尋找線索。
又換了一身裝束，換一副面孔，又逛了將近一個小時。
因為估算出來的位置只是一個大致位置，附近幾個街區都可能在誤差範圍中，所以依舊一無所獲。
就在季尋都懷疑自己是否猜錯了，又或者那教派的搬遷了的時候。
事情卻突然迎來了轉機。
來的非常巧合。
無論在哪個世界，人類文明中，醫生這個職業都是必須的。
紅杉街區上也有幾間診所。
季尋在街道上走著，突然看到了一座掛著「延邊診所」的白漆房子。
他原本只是正常地走過去，目光隨便瞥了一眼。
然而待得季尋看清裡面那個醫生的瞬間，他心中卻疾呼了一聲：「就是這傢伙！」
這診所里坐診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偏瘦。
穿著一件白大褂，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社區醫生。
就是這個醫生，卻是讓季尋知道找對地方了。
上次裁縫街事件之後，有一個神秘斗篷人到訪了東五區的收屍人宿舍。
當時那傢伙穿著斗篷，季尋並沒有看到他的臉。
但即便如此，此刻也一眼就認了出來。
四十歲，身高1米75左右，穿的一雙「鼴鼠皮革廠」孟克鞋，偏瘦.有一個體面的工作。
這幾乎和當初他判斷出那個去宿舍的傢伙特徵一模一樣！
還有一點。
當初季尋看到地窖里的屍體，發現剝皮的人手藝非常精湛，絕對精通解剖學。
那時候他就有猜測，那舊日教徒應該是一個類似法醫、屠夫、皮革匠什麼的職業。
所以一路行來特別有留意此類場所。
沒想運氣不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