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帝國崩塌的戰爭
啟迪出現的一瞬間，季尋感知到劇烈的空間波動。
抬頭看著像是雷暴般滿是蛛網裂縫的天空，他這才意識到在某個隱藏空間中剛發生了一場難以想像的惡戰。
那是炮灰們只能仰望的戰鬥。
隨即，一尊渾身金屬銀光的機械天使從虛空裂縫中飛出，朝著東北方向化作流光飛走。
速度之快，哪怕是季尋也只看到了一個殘影，同時心中呢喃道：「原來那尊機械天使是在這裡被毀的」
之前在泰隆機械城，他看到過一尊殘缺手臂的古舊機械天使。
那外型和剛才一瞥的那具，一模一樣。
季尋看到這裡，心思也活絡了起來。
根據之前的任務劇情來看，不難猜到事情發生的經過。
這尊機械天使一直在戰場中點殺叛軍高層，現在這情況，看樣子是來追殺叛逃者被伏擊了。
不過這種層面的戰鬥對季尋來說，就像是玩遊戲的背景版劇情，看看就罷了。
能將機械天使困在虛空中重創，要斷臂才能逃走，出手的八成有神階了。
同時季尋心中也期待了起來。
戰鬥不能參與，能參與的就是剛才提示的B級任務：收集天使機械碎片。
只要異維空間裡有接觸到的，理論上說結算抽卡都有可能抽到。
這可是好機會。
現實沒給他多想的時間。
耳旁的破風聲呼呼響起，森林裡獸人們也都齊齊抬頭看著天空。
天空中的流火碎片如流星急速墜落，轟隆隆瞬間砸向在了方圓幾十里的密林中。
看著碎片上那縈繞不散的黑光，季尋臉色猛然一變：「不好！」
旁人或許不知道這是什麼，可他很清楚，這是「無光大日」的形成的詭異能量。
僅僅是看一眼，就讓季尋有種渾身汗毛炸起的致命危機。
他腦子裡急速判斷了那上百枚碎片的的落地軌跡，獸化成狼人形態，狂奔離開了原地。
幾乎就是下一瞬。
「咚」「咚」「咚」.
像是火炮對著地面猛轟的動靜密集響起。
那上百枚碎片砸入地底，沉寂了瞬息，然後蘊含的能量猛烈的爆發了出來。
像是幾百口火山同時爆發，地面劇烈震顫了起來。
隨即像是地底有什麼巨獸要翻騰出來，方圓數十里的的山頭到處都井噴般炸裂出了黑光。
只一剎那，百米高的巨樹、堅硬的岩石、還沒弄清白髮生了什麼的獸人
但凡是觸及那黑光的物質，頃刻煙消雲散。
一處山坳里，剛瞬移過來的季尋和附近幾十個看得目瞪口呆的獸人齊齊愣在了原地，就看著百米之外那束從地底冒出的黑光頃將眼前的一切湮滅，一個個呆若木雞，不敢動彈。
季尋眼角也猛然一抽，心道：「難怪撿垃圾都是B任務搞不好就得被砸死」
好在是這恐怖的動靜是點對點，衝擊波傷害不大，而且只持續了一瞬間，附近幾個山頭被毀滅之後，就消停了。
季尋的看到這裡，第一時間跑到了最近的那個坑洞旁邊，一眼就看著百米深坑裡，一塊銀幣大小的金屬碎片。
「【天使合金】.」
季尋伸手一抓，在旁人沒有看見的時候便將碎片收入了囊中。
啟迪提示，這碎片可以去皇城兌換戰功，也可以帶出空間。
季尋可沒打算兌換戰功。
畢竟這金屬外界任何地方都找不到。
之前《恐怖蟲巢》那個異維空間裡，季尋抽卡獲得過一塊沒有處理過的合金。
研究過之後，他才確定這是自己至今見過強度、韌性、魔導性最強的金屬，而且外界沒有任何渠道聽說過。
季尋不確定這些金屬有什麼用，但強大如塔倫的帝國都才只弄出了一具機械天使。
留在手裡，總歸沒錯。
季尋把附近山頭收拾的碎片都撿了起來，但也只找到三片。
更多的是落在了其他獸人手裡。
不過好消息的是，沒等多久，獸人指揮官也下令收集碎片。
看樣子不久後碎片就會被集中起來。
季尋也悄然通知了在附近潛伏的南鏡和初九，讓她們多留意的碎片的去向。
等有機會截殺一波，一勞永逸。
突如其來變故，以死傷上萬獸人的代價結束。
不過，獸人軍團並沒受到多少影響，繼續朝著東邊皇都貝希摩斯行軍而去。
在外神眼裡，這些低階叛軍士兵的意義，本就只是炮灰。
季尋曾經對那種高高在上不屑一顧，但現在隨著階位漸漸提升，他現在對那種神的感覺仿佛也能理解了。
高等生命和低等生命是有本質的區別的。
無法理解世界真相的生命，本身就像是草芥一般。
季尋跟著大部隊一路行進，同時也打聽著「叛逃者」的下落。
畢竟這可是牽扯到了一個重要的A級劇情任務。
「按照歷史走向來看，貝希摩斯破城，附近都被打成了碎片歷史上的叛逃者應該是沒找到的？所以那件穩定空間的神器才沒能發揮作用.」
季尋一邊走著，一邊通過已知的情報推演局勢，「也對，機械天使都因此差點被伏殺，塔倫那邊肯定不會再輕易派人來伏叛逃者了。」
「話說回來，那【空間原石】既然能催動神器，想來也是至寶。想要到得到的話，就得儘快。趁現在那叛逃者還沒接觸叛軍高層.可是要完成任務的話，不說難度如何，至少得先找到『叛逃者』啊」
「不過既然空間意志判定是A級劇情的話，應該是有可乘之機的。既然是伏殺天使的『誘餌』，順著這條線倒是有可能找到。.」
「.」
季尋一時也眉頭皺了起來。
他覺得自己運氣不錯。
正好「叛逃者」是逃亡獸人軍團的這個方向。
可是幾百人獸人軍團，叛逃者又沒在自己腦袋上貼字，想找到可不容易。
季尋覺得自己要是一門心思要完成這個A級任務，多花些時間倒是有可能。
不過現在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這一念起，季尋原本覺得只能碰碰運氣了。
可突然理著思緒的時候，他發現了一個華點：「咦那【空間原石】是空間至寶？」
百萬大軍中找人很難，但換個思路一下子就明了了。
既然叛逃者攜帶了空間原石出逃，只要找到原石，不就找到人了？
季尋想到了什麼，拍了拍在口袋裡睡得正香的伊凡。
小蘿莉揉了揉睡眼朦朧的眼眶，嘟嚷道：「到吃飯時間了嗎，季尋先生？」
已經很熟了，季尋笑著捏了捏伊凡的臉，到：「還沒呢。該幹活了。」
伊凡嘟著嘴，「啊不是吃飯啊。」
季尋投餵了一大塊甜點，直接問道：「伊凡，我現在要找一塊【空間原石】，你能感知到它在哪裡嗎？」
伊凡一臉茫然，她對世界的有限認知讓她無法理解某些人類的名詞：「什麼石頭？」
季尋自己也不知道。
如果不是啟迪提示的任務，他甚至也沒聽說過這種寶物。
想著應該是什麼，他拿出了一塊空間晶核，示作參考道：「就是一種特殊能量石頭.嗯，比這種【空間結晶】的空間法則波動強很多倍。」
「哦。我感知一下.」
伊凡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然後歪著腦袋像是冥想的樣子。
很快她就感知到了什麼，道：「這附近有好多空間裂縫.還有一個破了的空間泡泡嗯，還有蟲子嗯，很大的蟲子.」
小蘿莉的詞彙季尋現在基本已經能聽懂。
之前逐光者法諾就說過，皇城附近有大量的不規則空間裂縫，看來就是這些了；空間泡泡的話，應該是之前天使被伏殺的陷阱？
大蟲子.詭秘蟲母·卡拉克塔？
和季尋想的差不多。
這是異維空間，伊凡不在空間劇情之內，倒也不用擔心觸動什麼。
季尋不是要去找外神麻煩的，而是找寶貝，又精確了提示範圍：「你感知一下，應該是在那大泡泡附近」
誘餌是要放進陷阱里的，就像是捕鼠的奶酪是放在老鼠夾的觸發機關上。
他從之前戰鬥爆發的地方來看，大致推演出了幾個誘餌可能存在的方位。
因為描述的足夠精確，驚喜來的很突然。
沒等多久，伊凡突然就有了收穫：「我找到了！在那邊，有兩塊空間能量波動很大的石頭！」
季尋聽著也是一喜，心道：「還真找到了？」
他問道：「具體在哪裡？」
伊凡道：「東偏北十五度，二十公里。」
對於距離，這小蘿莉有著非同一般的精確。
季尋一聽，腦子裡立刻和地圖上的坐標對上了號。
正好位置也和法諾說的範圍差不多，他便沒多猶豫，晃蕩著就朝著目標方向走了過去了。
叛軍軍紀散漫，特別是智慧低野性高的獸人，有傷員、有掉隊的，漫山遍野都是。
反正大家都是朝著戰場方向，也沒人在意一個像是找不到隊伍迷路的狼人。
然而沒走多久，季尋翻越一座大山來到了一處隘口處，視野豁然開朗了。
天空中一輪大日照亮了眼前這個巨大盆地，一片鬱鬱蔥蔥。
而視野盡頭，一座誇張到極致的雄偉城池赫然映入眼帘。
日光照耀下，城池的輪廓像是巨物般闖入視野。
百米高的白石城牆宛若一條蜿蜒的白玉帶，環繞著整座城市。
像是地平線一般，一眼望不到盡頭。
牆面上的魔法水晶石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層層結界如同一圈圈流動的光圈，籠罩了整座城池。
季尋的所在的位置很高，正好可以看到城裡那錯落有致的哥特尖塔，七彩的玻璃熠熠生輝。
最誇張是，這個城池上空，竟然漂浮著一座空中宮殿。
瀑布從空中的宮殿流淌而下，一條七色彩虹像是緞帶一般纏繞水幕；哪怕是隔得如此之遠，都能看到宮殿裡有著美不勝收的花園。
這就是傳說中的塔倫皇都，與某種神話巨獸同名的城市——貝希摩斯！
無論從藝術層面，還是戰略層面，這都是季尋見過最震撼人心的建築。
尤其是那漂浮在雲層半空的宮殿，怕是很多人夢境中才能出現場景。
「還真是誇張啊.」
季尋遠遠眺望那座城池，心中震撼久久不息。
在他眼裡，這城市像是一個側臥的美人，真就完美到了極致。
就是因為知道這座城池連帶附近的虛空都在歷史中崩滅成了碎片，季尋才有種可惜的感覺。
不過雄偉歸雄偉，城市現在的狀況可不樂觀。
四面八方都叛軍的圍困，城池也時時刻刻都在激戰中。
天空中的太陽照亮了整個視野，季尋在隘口處正好可以看到城牆西邊的戰事，像是看沙盤一樣，大局盡收眼底。
叛軍已經圍城將近一個月，城池外滿目瘡痍，城外的地面上到處都是魔能火炮轟出來的坑洞。
就是季尋看過去的時候，新一輪的衝鋒又開始了，密密麻麻像是螞蟻般的獸人正在平原上奔向城池，正好那高大的白石城牆上又是一輪火炮齊射。
各種色彩的魔法能量炮彈在遠處的攻城隊伍里，炸出一團絢爛的魔法衝擊波。
就季尋看著這轉瞬，就有成千上萬獸人萍炮灰死去，還有無數前赴後繼地繼續衝鋒。
而不多時，死掉那些獸人屍體也再死靈咒術的驅動下，成群結隊地衝鋒，然後徹底成灰燼，成為掩蓋歷史的塵埃。
戰場如同絞肉機一般慘烈。
雖然這是異維空間復刻的劇情，可當年這場殘酷戰爭是真實發生過。
季尋看著眸光漸漸出神。
他先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看著，然後以一個叛軍士兵的身份看著
某個玄妙的剎那，他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歷史洪流中了。
在這場戰爭中，個人之力仿佛是微不足道的一片落葉，隨波逐流。
哪怕是強若神階，也僅僅是洪流中漂浮的粗壯浮木頭。
起初季尋還被戰爭的殘酷所震撼，但漸漸的，他覺得自己靈魂在不停上浮，然後俯瞰整個戰場，又有了一種新的感悟。
像是這場戰爭本身，就是一種宇宙運轉必然會發生的某種「規則」。
不知不覺間，季尋陷入了一種玄妙的頓悟狀態中。
而且不自絕地，腦子裡回想起了昨晚和逐光者法洛的對話。
之前聽得雲裡霧裡的一些話，這一刻，有了別的體悟。
季尋像是抓住了什麼，心中突然閃過了靈光：「原來如此.這就是逐光者之前說的我即世界的更高境界嗎。只有站的足夠高，才能更精準推演世界運轉的規律.」
一時間，季尋眼中看到了一番別樣光景。
戰場上每一個戰士，都是一條條顏色各異的命運線。
命運線的卡段，從他們出生、卡師就職、進階、冒險、戰場、死亡.各個人生階段。
無數條絲線匯聚在一起，漸漸形成了洪流。
窺一落葉而知秋，這一刻，季尋仿佛看到了宇宙運轉的脈絡。
季尋漸漸有些出神，正想著，身後一個獸人嚷嚷道：「兄弟，嚇傻了嗎？別愣著，趕緊去集結了！」
季尋被這一嗓子嚷嚷，思緒這才回過神來。
他回應了一個尬笑，然後走下了隘口。
腦子裡已經是整個戰場的布局。
季尋篤定，除非皇城裡資源耗盡，否則僅僅是靠這樣的人海戰術想要攻破貝希摩斯，幾乎不可能破城。
相比之下，叛軍陣營這邊更不可能持久戰。
卡師的食量都非常驚人，大軍圍城需要消耗大量的食物和資源。
尤其是詭秘蟲母·卡拉克塔麾下的那些蟲子，沒有充足的食物，它們第一時間就能將隊友給吃乾淨。
真要圍城，這種烏合之眾，一定會先崩潰。
但歷史上，貝希摩斯是最終破城了的。
季尋也好奇，叛軍這邊會用什麼樣的計謀破城。
從目前能出「叛逃者」的情報來看，大概率就是「內部問題」了。
強大的帝國崩滅，從來都是內部先土崩瓦解的。
他從逐光者法洛的嘴裡得知，「瘋王」奧杜因現在已經徹底畸變，已經殺了不少決心和帝國堅守到最後的忠臣，城內人人自危。
季尋腦子裡突然有了一些想法：「如果是我要破城的話從內部突破才是最好的選擇。」
他立刻意識到，之前的「叛逃者」可能就是破城的關鍵。
沒多久，季尋就悄然來到了一處山坳里。
這裡駐紮著一支百人精銳小隊。
從他們身上還沒取下的徽章來看，這是皇城禁衛軍十一軍團的一個精銳小隊。
季尋來的時候，這支還穿著塔倫騎士軍團鎧甲的軍士正在密謀著什麼。
「羅頓大人，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
「現在【空間原石】已經到手，這足以建立可以通過頂級強者的大型傳送陣。戰爭要結束了.」
「可是.」
「沒有可是。總有人要背負『叛逃者』的罪名。無論後世如何記載我們的行為，只問心無愧就好。何況，即便我們不承認，帝國崩滅已不可逆轉陛下已經徹底畸變了，哪怕我們不這樣做，遲早也會死更多人。我們現在唯一相信的，就是南大人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