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來來來,換家

  第89章 來來來,換家

  雙方都習慣在桌子上說話,但現在,有人選擇了掀桌子。★😝 6❾Ⓢ𝔥𝔲x.ᶜoᵐ 🍬🐙

  劉陵策馬狂奔,身後公主顛顛的,不斷撞擊他的後背,公主咬住紅唇忍受,死死摟住劉陵的腰部,後者這時候也顧不得腰部疼痛,只能策馬揚鞭,一路飛奔。

  趙良嗣說營寨往南就是童貫的大營,但劉陵這時候選擇朝著約定好的地方前進,那裡,有他的二百多親信騎兵。

  在涿州城的一畝三分地上,劉陵可以說那就是他的地盤,但偌大燕地,現在若是有人敢腆著臉說這兒歸他管,那麼,那個人應該就是郭藥師了。

  宋人哨騎發現敵軍來襲的地方在西面,但劉陵一行人狂奔了片刻後,被派遣到前面的騎兵轉回來,喊道:「前面官道上也有!少說數百個兵卒,有人在把守路口!」

  「走小路!」

  數十名騎兵在荒蕪的田地里狂奔而過,身後揚起無數灰塵,驚起田埂邊枯樹枝頭的幾隻烏鴉,大叫著飄飛在他們頭頂。

  趙良嗣很驚慌,但很懂事地沒有催促。

  但並非他在明知劉陵沒去童貫大營的前提下選擇默許,而是他根本就不知道這兒的地形和方向。

  隨著馬蹄聲慢慢停緩,韓世忠和幾名騎兵回到劉陵身邊,不用他多說什麼,劉陵就已經看到,小路那頭也把守著數十名兵卒。

  這次再沒有其他小路了,劉陵從公主手裡接過弓箭,帶著身後騎兵們再度加速,頃刻間弓弦開仗,箭矢脫手而出沒入一名常勝軍兵卒的頭顱內。

  其餘騎兵大多都會弓馬,齊齊放了一輪箭矢,半數箭矢沒射到人,但既然射中了的,路口那邊當即倒下十幾人。

  韓世忠感覺戰馬在不斷加速,他微微伏低身子,手裡馬槊微斂,已經遙遙對準了一個常勝軍兵卒。

  馬蹄聲微緩,兩名常勝軍兵卒倉皇抬起長矛刺來,韓世忠抬臂讓過長矛,將兩根長矛牢牢挾住,隨著戰馬沖勢不減,那兩個常勝軍兵卒還愣愣站在原地,頃刻間,韓世忠馬至、人至、槍至!

  血花從一個常勝軍兵卒的下巴處爆出,馬槊從下而上貫通了整顆首級,隨即常勝軍兵卒全身的重量都掛在和馬槊相連的頭顱上,被韓世忠仗著馬槊高高挑起後砸落到地上,濺起一圈塵土,在身底下慢慢蕩漾開的血泊表面,兀自在馬蹄聲中顫抖。

  沿途不斷有屍體栽倒,五十多騎兵直接衝過了守軍的防線,繼續朝著遠處狂奔。

  馬蹄攢動,韓世忠感覺臉上有溫熱的液體流淌,知道是之前那個常勝軍士卒的,他眼裡閃過一絲興奮,在他懷裡,趙良嗣默默抹了一把滿臉的血污,剛才鮮血噴出來的時候,大多噴在了他的臉上。

  趙良嗣縮在韓世忠懷裡,有些抑鬱地看向遠方。

  跑了大半天時間,再也沒看到一個常勝軍士卒的身影,又跑到前面探路的幾名騎兵忽然射出兩支響箭,趙良嗣眯起眼睛,看到前方小樹林裡忽然出現了許多身影。

  一行人終於有了喘息的機會,劉陵帶著公主下馬,也給白馬留點時間休息。幾個兵卒正圍著一個老卒,劉陵走過去的時候,他們都站起身。

  時立愛神情有些難受,他畢竟已經老了,剛才縱馬狂奔了將近十里路,一停下就嘔吐不停,劉陵蹲在他身邊,用自己水囊里的溫水替他漱口清洗,又示意公主走過來,把她的白色狐裘披在時立愛身上。

  「老東西,這兒不能停下。」

  劉陵拍著他的後背替他順氣,低聲道:「得走了。」

  時立愛咳嗽幾聲,將水囊還給劉陵,勉強站起身。

  「那是誰?」趙良嗣瞥見劉陵對那個老卒態度很溫和的樣子,不由得好奇道,他已經意識到抱著自己的有可能是個宋人,因為韓世忠偶爾說話的時候,那種口音是改不掉的。

  「一個老卒罷了。」韓世忠懶得說。

  「哼,他劉陵能對一個老卒如此關照?」

  「劉將軍對誰都很關照。」

  韓世忠忽然意識到自己根本就不用害怕懷裡這個二品官的趙學,所以接下來不管趙良嗣怎麼問,他都懶得回答。

  燕山府,除了東面的一個縣被金人攻占,燕山府全境連帶著北面順州,全都亮明旗幟反了,也有少部分不願跟著一起開戰,隨即被頂頭將領殺了。

  郭藥師往各處傳消息,說金人宋人都意欲坑殺全部常勝軍,所以大家現在為的是求活。

  宋人的幾名將領勉強逃出來了大部分,但是也有兩個人落在郭藥師手裡,金人那邊氣得要死,但根本不敢有大動作,因為他們那邊,是完顏宗望落到了郭藥師手裡。

  而同時,原本的主帥完顏闍母還在平州,被張敦固當人質扣押著,因此駐守在薊州景州的金兵一時間竟然群龍無首。

  童貫當時率軍駐守在涿州和燕山府交界的地方,聽謠言說前方金人打過來了,童太師整整猶豫了一刻鐘,然後帶著一隊兵馬殺向了南方,高喊著平定易州的常勝軍餘黨。

  整個燕地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篝火舔舐著木柴,是樹林裡難得的溫暖,再往後一點,就是一個稍微寬大些的山洞,劉陵坐在洞口處,旁邊是趙良嗣,兩個人對著地圖像模像樣地看了片刻,各處地理位置都差不多知道,但是接下來該如何選擇,兩人之間頗有些分歧。

  趙良嗣認為應該找到宋軍主力,和童貫商量接下來如何行事。

  但劉陵這時候是真怕童貫也棄軍而逃,連帶著帶崩整個燕地的宋軍,自己就算已經把手底下幾千涿州軍調教的有了點模樣,到時候也得跟著崩盤。

  他心裡認為最好的辦法還是回到涿州,想辦法控制住涿州易州幾處主要城池,易州北面都是山脈,若是常勝軍南下,能選擇的進攻方向不會很多,極有可能是從燕山府以南攻打涿州。

  不得已,他撇下了趙良嗣,哄他去睡覺。等趙良嗣睡熟後,他來到時立愛身邊,低聲道:「老時,郭藥師爆了,你怎麼看?」

  時立愛咳嗽一聲,從他手裡接過地圖,劉陵舉著蠟燭替他照亮,看見時立愛用指甲在地圖上慢慢刻出一條路線的痕跡。

  「從涿州提一支兵馬,過龍泉河,一路北上,此處是青白口,歷來不受遼人重視,若郭藥師率軍南下,此處必然空虛無備。」

  「我若再傾盡涿州兵力北上,」劉陵緩緩道:「郭藥師那時候南下,卻不是正好打我一個空門大開?況且」

  時立愛說的這條路線,有很大程度上,就是他在易州時候,聽趙鶴壽說的路線,但是因為是從涿州出發,所以中途需要穿過的山脈河流少了一些。

  「你到涿州的時候,先偷偷把家小送走不就行了。」時立愛冷聲道。

  「倒不完全是家裡人的事。」

  劉陵站起身走了兩步,低聲道:「我部下兵馬不多,幾場野戰或許可以,但別說是跋山涉水地去奔襲燕山府腹地,就算是過去了,一路打入燕山府,打到燕京城下,到時候底下兵馬必然疲憊無比,他郭藥師也肯定會在燕京部署重兵防守,怎麼可能攻的下?

  涿州城是我兩年經營基業,一旦失去,就再也不可能有。」

  郭藥師南下,他劉陵北上,雙方就是對捅換家的局面,誠然,燕京之於郭藥師,意義絕對高過劉陵和涿州,雙方一旦各自開戰,損失最大的就是郭藥師。

  但帳不能這麼算吧?

  自己拼著涿州城破拿下了燕京,到時候孤城一座,宋人再不支援,自己豈不是進了個籠子?

  「將軍!」

  時立愛忽然坐起身,身上的狐裘散落在旁邊,嘶聲道:「做大事而惜身,行小利而忘義,歷來狹路相逢,勇者為勝。將軍尚有七尺身三尺劍,聲名勇冠三軍,仁愛遍播於燕地以南,振臂一呼,常勝軍中皆是燕地遼人,又豈能不動搖?

  再者,又並非只是將軍一家兵馬。」時立愛喘了口氣,手點在燕山府以北居庸關的方向。

  「宋金都有俘虜在燕京城內,郭藥師抓住完顏宗望,定然也是送到燕京中關押,防止疏漏被其逃走。宋人心思難明,怯懦無用,不如派遣使者入金國境內,與金人相互約定奔襲燕京。

  若燕京城破,常勝軍人心必散,郭藥師屢次逆天而行,早已惹得軍中不滿,到時候將軍振臂一呼,常勝軍將士傾心歸順;白溝河以北,燕山府以南,八百里燕地盡歸將軍所有。

  屆時常勝軍半數歸附,手中握有一府三州之地,披甲數千,猛士三萬,北顧可以稱臣,南望可以抵敵。

  更兼此處乃遼國舊地,將軍以公主名號重立遼國舊祚,無論宋金皆可依附,待得經營十年,焉知不能重圖大遼國祚霸業?」

  時立愛戳在劉陵心口,低聲道:「將軍為何只願蜷縮在涿州一地,仿佛是宋人看守門戶之犬,豈不引燕趙豪傑恥笑?」

  「我引金人南下,到時候攻下燕京,卻是金強我弱,我如金人砧板上的魚肉,到時候卻又該怎麼辦?」劉陵盯著他。

  「將軍是忘了麼,金人已經不能再打了,如今已經先後有兩個完顏氏統帥被俘,遼國皇帝西出夾山,金國境內震動,今歲嚴重缺糧,縱然依舊是兵強馬壯,也已經是強弩之末,他無糧怎麼打!

  攻下燕京之前可以隨意許諾,攻下燕京之後,到時候緩緩圖之,先招攬常勝軍將士兵卒,甚至可以用錢糧跟金人借兵南下。借金人之刀,開自己的疆土。」

  火光倒映在時立愛的眼裡,正熊熊燃燒,他伸手抓住劉陵的衣服,聲音嘶啞如哀求,「將軍一直親近宋人,但你就算是宋人,大宋國內如何形勢,伱難道不知?只要你一兵強馬壯,宋人到時候還得是過來討好你!

  做宋人有什麼好!燕地乃遼國故地,因此大勢在於將軍。將軍,出兵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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