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原本還能以門客、同窗、遊學等理由進入京城權貴家中的外地學子們,陸續得到了貴族們禮貌又委婉地送客禮。
同一時刻,被群臣議論的外地世家學子們,此刻聚集在一處隱秘的廂房。
他們的表情都不是很好,紛紛吐槽:
「最近想拜訪戶部郎中,在客房枯坐了小半個時辰,然後被委婉地端茶送客了。」
「哎,我也是啊。真的想不明白京城的世家子弟怎麼都這麼慫!一點書生傲骨和勇氣都沒有。」
「就是!當初我在靖王都城的時候,一呼百應。結果來了京都,居然對我避之不及。可笑!我們爭取科舉不糊名,難道不也是在幫他們嗎!可笑啊!」
……
外地的世家學子們都想不通。
否則糊名科舉制,就是一件對世家貴族子弟們「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啊!
怎麼京都的子弟們這麼不上心?!難道他們就對自己這麼有自信,一定能考上?!
他們覺得自己特倒霉,怎麼到自己的時候就要沒了特權,還要把權利分給平民。
這時,一位身寬體胖的男子起身,樂呵呵道:「既然京城官吏、世家子弟指望不上。不如一起去找國師尋求幫助如何?」
不少貴族學子紛紛扶額:又來了,這位國師狂熱粉又來硬湊了!
有人忍不住嘲諷:「求助一位不足兩歲的奶娃娃。周郎君你真是,身體好了也這麼不消停……」
那人話還沒說完,就見一道黑影襲來,緊接著眼前一黑,他被周郎君一個猛拳打倒在地。
頃刻間,學子們紛紛起身,拉架的拉架,看熱鬧的看熱鬧。
胖乎乎的周郎君收齊拳頭,重新樂呵呵:「諸位都是得過國師好處的人,講話還是留點情面。國師偉力無邊,我們糾結的一切,不如交由國師審判,她審判出哪個,在下就認哪個。」
被錘的男子哼唧了一聲,滿是惡意道:「你連我都考不過。若國師也支持糊名,你該如何應對!」
胖乎乎的周郎君道:「當然支持國師!」
眾人嘴角集體抽抽:連前途不要也要支持麼、
不過想想周郎君這一路上,即便吃到一個新的食物,他都要往國師恩典方向去硬湊,他現在有這麼個舉動好像也不是很奇怪。
這時,坐在主位的一位把玩著玉珠的青年抬眼,輕聲道:「周郎君有一點說得對,我們可以換個目標。」
學子們齊齊一呆,議論紛紛:
「不是。王郎君你別也被周郎君帶歪了啊。」
「大夏國師是好!但就是太好了啊!她有那樣的神通,保不齊就知道我們的小心思……」
「咳咳,什么小心思。我們搞科舉糊名是為了篩選掉那些品行不端的人,是為了保持官吏隊伍的品德純潔,是為一方百姓的安全。」
「行了。這裡沒外人,還在裝些什麼?」
……
溫潤如玉的王郎君任由同伴們發泄脾氣,等他們差不多說完,王郎君才道:「陛下。」
眾學子一怔,幾乎異口同聲地震驚:「什麼!陛下!怎麼可能!」
王郎君擺弄著佛珠,輕聲道:「今日告訴諸位一件事,但出了這張門,本公子可是不認的。」
眾多學子一聽有秘密,紛紛表態:「自然!」「大家都是懂事的人!」「今天王郎君發言了嗎?!在下不知道。」……
王郎君道:「家父離京之前曾為陛下尋找過一位小公子。那位公子姓容,具體身份就不說了,但這位容公子膽大包天,擅闖皇家狩獵場,一箭射死了皇帝的獵物,但因為其力大無窮的偉力,以及出眾的外貌,沒被陛下怪罪,反而得了陛下的賞識。」
學子們面面相覷,有幾位臉色難看:「王郎君的意思是……陛下是……那個?」
另外幾位與蜀國接壤地區,身姿妖嬈的美男子,感興趣地眨了眨眼。
溫潤如玉的王郎君險些裂開了。
他深吸一口氣,繼續道:「在下的意思是,陛下非常看重青年才俊,即便相識的方式冒昧一點,但你有才能,就有被看重的機會。」
學子們若有所思,有蠢蠢欲動,但也有擔憂忐忑。
王郎君最後道:「這些日子我會去打聽消息,你們也多留意。至於有自信前往陛下身前的人,可來尋我共商大事。那麼,就此散會吧。」
說吧,王郎君文雅地起身離開。
他走之後,屋內很快也走了一大半。
……
還剩下七八個學子中,顯然是以坐著發呆的男子為首。
這男子戴著藍色的將腦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頭巾。
他微微抬頭,居然是曾經與世家王夫人有過瓜葛的袁郎君,不過他臉上帶著一道遮掩不掉的小擦傷,表情有些陰沉。
這時,一個鼻青臉腫的青年疾步而來,仔細看看,好傢夥,竟然是差點攀上大學士的文治禮。
文治禮同樣戴著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頭巾,滿臉憤恨,但神色間又有些畏懼瑟縮。
他走進來看見袁郎君頭上的帽子時,心裡咯噔了一下,但想想最近在酒肆聽說書人宣布——渣男雷劈名單的時候,並沒有袁郎君的名字。
對方應該不至於和他一樣被雷劈得脫髮吧,這大腿應該還是能抱一抱吧。
停頓半晌,文治禮湊到袁郎君面前,低頭道:「袁郎君,聽聞程衛寧大人很賞識你,可否幫忙引薦一二,我有重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