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83章

  容翦視察完回宮, 剛走到半路,便接到了宮裡傳來的溫嬪落水的消息。

  他臉色立時就變了, 翻身上馬時, 抽空問了一句:「現在什麼情況了?」

  話落,便一揚馬鞭,往宮裡沖。

  侍衛眼睜睜看著皇上打馬離開, 愣了一瞬這才趕忙撥轉馬頭快馬加鞭跟上。

  「臣出宮時, 娘娘已經從池裡救上來……了……」

  侍衛打馬狂追,無奈皇上的馬跑得實在太快, 他只能扯著嗓子大喊:「暫無性命之憂……」

  侍衛的嗓音被風吹回來, 眼看著兩人消失在視線里, 安順才猛然回神, 忙指揮著:「快、快回宮啊!」

  有宮人還顧著儀仗, 被心急如焚的安順踹了一腳:「蠢東西!這個時候還顧什麼儀仗!還不跑起來!」

  溫嬪娘娘落水, 現在什麼情況都還不知道呢,顧這點子沒用的規矩作死麼?

  容翦臉色非常難看,哪怕戰馬已經被他催到了極致, 他依然覺得慢。

  恨不能現在立刻馬上就出現在她面前。

  他都沒問來人, 便斷定了, 今兒這事絕對不可能是意外。

  她那么小心謹慎, 還那麼怕冷, 怎麼可能會那麼不小心!

  一想到,是誰要害她, 容翦就抑制不住的殺氣翻騰。

  宮裡自是知道皇上定然會著急, 便著人守在東華門。

  宮人一看到皇上孤身一人打馬回來, 稍稍有些訝異,還沒來得及請安, 容翦便一陣風般掠過:「人現在在哪兒?」

  宮人邊跑邊追著喊:「在、在承乾宮……」

  後面的『溫嬪娘娘已經醒了,太醫診了脈說無大礙』都沒說出口,他就追不上了。

  他扶著宮牆大口大口喘氣,都說皇上寵溫嬪娘娘寵到了骨子裡,他瞧剛剛皇上一閃而過的臉色,何止是寵到骨子裡,那簡直就是命啊!

  真是,累死他了……

  早知道皇上會這樣趕著回來,他就該提早做好準備,直接沖皇上喊溫嬪娘娘現在在承乾宮,不就不好了?

  喘了會兒氣,緩過來後,他又忙匆匆往回趕,今兒事多,他多往前湊湊,多派他些差事混個臉熟,興許還能往上爬一爬呢……

  承乾宮裡。

  殿內擺滿了炭盆。

  溫窈裹著被子,哪怕渾身上下貼滿了湯婆子,她依然青著臉不住發抖。

  太他麼冷了!

  那水,能把人魂兒都給凍沒了!

  她試著吞咽了下,剛動了動,便痛苦地擰起了眉。

  好痛!

  嗆水傷到嗓子了!

  她原本是會游泳的,可今兒出門時,未免吹風,她穿得厚,還特意披了件厚實擋風的披風,再加上池水冰涼刺骨,她一掉進去就被凍懵了。

  棉衣浸了水死沉死沉,又有竹星這個不會水的壓在她身上,她哪裡動得了?

  直嗆了好幾口水。

  越想,她就越氣。

  「竹……咳……咳咳……」

  她一張口,就咳個不停。

  給她擦頭髮的南巧忙給她順氣。

  承乾宮的大宮女素月忙端了茶盞遞到溫窈嘴邊。

  溫窈低頭抿了一小口潤嗓子,這才啞著嗓子繼續道:「竹星呢?」

  這一出聲,把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怎麼啞成這樣?

  「竹星在偏殿,」南巧回道:「等她換身衣服就過來回主子話。」

  溫窈眉心擰了擰。

  竹星往日裡雖沒什麼心眼,也冒冒失失,但斷然不是會這種大錯的人。

  說她疑心重也好,說她護短也好,反正她就是不覺得,是竹星『意外』撞她下水的。

  「太醫給她瞧過了麼?」

  她又道。

  南巧一怔。

  剛剛情況實在太緊急了,主子落水後,現場一片混亂,還是秋文反應最快,直接跳下水把主子救了上來。

  松翠宮實在太偏遠,去別的宮自然也沒人放心,秋文當機立斷,自作主張,就近把人送到了承乾宮。

  南巧也是在今日才清楚,秋文頭腦是這般清醒,做事又是這般果決,把主子送往承乾宮時,還直接讓人把在場的宮人都給看了起來,尤其是那個來送手爐的小宮女。

  就連錦嬪身邊的采玉不服質問了一句,秋文直接搬出了皇上,一句等皇上回來定奪,清者自清,就給堵了回去。

  竹星是在主子被救上來後,宮人們七手八腳把她拉上來的。

  竹星穿得沒那麼厚,又、又把主子壓在了身下,雖也嗆了幾口水,但到底沒主子情況嚴重,再加上竹星本就皮實得很,身子骨也比主子好不少,是以,情況並沒有主子嚴重,這會兒,正在偏殿,具體情況,她一直顧著主子這邊,還不清楚到底什麼情況。

  「沒,」南巧道:「還沒顧上。」

  「讓太醫這就給她瞧瞧,」溫窈道:「還有秋文,別留下什麼毛病。」

  太醫就在承乾宮候著呢,南巧吩咐了一聲,宮人就去外頭同太醫傳話。

  秋文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

  她換了套衣服便直接過來了。

  看到秋文,溫窈還沒來得及開口問,秋文便道:「主子,竹星是被什麼暗器打中了膝彎才突然前撲,把主子撞進水池的,奴婢剛剛看過了,她左腿膝彎腫了一大片。」

  溫窈:「!」

  她就知道!

  她就說竹星才不會這麼冒失!

  「奴婢已經吩咐人去查了,」秋文擰著眉頭道:「只是今兒人員複雜,再加上,奴婢瞧著,那暗器怕是距離不近,只怕……」

  只怕不好查。

  溫窈氣得就差頭冒青煙了。

  大爺的!

  哪個殺千刀的要害她?

  容翦急匆匆衝進來,最先聽到的,就是溫窈這兩聲咬牙切齒的怒罵。

  他都沒來得及去想,平日裡可可愛愛的阿巒,怎麼突然說起髒話來了,就先過來詢問情況。

  「怎麼會突然掉水裡?」

  看著一張臉被凍的青紫的溫窈,容翦眉頭都擰成了疙瘩:「現在怎麼樣了?」

  一看到容翦,溫窈心頭的火就躥得更盛了。

  她氣沖沖瞪著容翦,也不說話,直氣地要炸。

  容翦伸手摸了摸她的臉,涼得很,他又把手塞進被子裡……

  地龍燒的旺,炭盆也擺了一屋子,還有湯婆子和棉被,身上、手,全都冰冰涼。

  容翦又氣又心疼。

  他看都沒看殿內的其他宮人,只冷聲道:「都出去!」

  南巧她們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

  雖然皇上臉色瞧著不好,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是緊張溫主子,皇上回來了,自然是要給主子做主的。

  南巧心裡也鬆了一口氣,退出來後,就先去偏殿看了下竹星——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難為主子自個都這樣了,還惦記著呢。

  溫窈本來就被凍得沒了半條命,又聽秋文那麼說,整個人氣得冒煙,讓本就被凍住的大腦更是氣得一片空白,尤其是一想到自己遭奸人謀害,不過就是為了眼前這個臭男人,她就更氣了,氣得整個人抖得更厲害了。

  宮人退出去後,容翦就直接脫了衣服,鑽進被子裡,把她整個人抱在懷裡,然後用被子把兩個人裹得嚴嚴實實——主要是裹溫窈。

  「還冷不冷?」

  容翦臉色沉的幾乎要滴出水來,明明這會兒氣得不行,開口時,還是儘量放緩了語氣。

  溫窈氣得說不出話,也不想理容翦,哪怕這會兒他捨身給她取暖,她也很不高興!

  雖然開不了口,但她心裡可沒少罵——她都快凍死了還問冷不冷?

  是不是傻!

  容翦:「……」

  他把她又抱緊了點。

  好痛!要勒死她啊!

  容翦:「……」

  他忙又稍稍鬆開些。

  看來真的很遭罪,所以心情才這麼差。

  一想到她在冰水裡泡著,容翦就心口泛疼,再加上一直翻騰的殺氣和戾氣,他整個狀態都很不對勁。

  「沒事了,」把她的手按在自己懷裡,一下下拍著她的背安撫:「沒事了,朕回來了……」

  溫窈氣死了。

  趴在容翦懷裡,恨恨咬牙。

  大爺的!

  差點把她凍死!

  讓她查出來,是哪個心腸歹毒下這麼狠的毒手,她要弄死她!

  給溫窈拍背的一頓。

  阿巒是又在罵人?

  還罵得很是粗魯?

  !

  他低頭看了眼,頭髮還有些潮氣的懷裡人,擰緊的眉心微微動了動,就連眼睛都跟著眨了下。

  這真的是阿巒?

  生氣歸生氣,憤怒歸憤怒,溫窈的反應才真真是牽動容翦神經的源頭。

  他看著她,好半晌,嘴角突然抽了下。

  阿巒還有這樣的一面呢!

  他還從來沒見過呢!

  能這麼氣狠狠的罵人,想來如太醫所說,情況不是太嚴重,就是遭了場大罪……

  眉心稍稍鬆緩一些,就聽到一聲恨得咬牙的罵聲——

  容翦也是個王八蛋!

  容翦:「?」

  昨晚快睡覺了,非要跟她扯什麼三日的期限,搞得她覺都沒睡好,一整天恍恍惚惚,要不是恍惚,怎麼可能會被竹星撲個正著掉進水裡挨凍?

  堂堂一國之君,天天想著那點事,也算個皇帝?

  容翦:「?」

  色令智昏的臭男人!

  容翦:「?

  ?」

  溫窈是被凍得火氣沖昏了頭,整個人都有點瘋,她氣今天害她的人,也氣導致今天這一切的最終源頭——容翦,再加上昨兒容翦折騰她之後,還嚇她,她就更氣了。

  說什麼只寵她一個,心裡只有她,後宮那麼多女人,騙誰呢!

  當她傻好糊弄啊!

  寵著她,還不給她把隱患解決了,平白讓她站在風口上被人當靶子一樣針對!

  狗男人的話都不能信!

  剛剛還是臭男人,短短片刻便進化成狗男人的容翦:「……」

  感受著她還在發抖的身軀,容翦眉心又擰緊了。

  後宮眾妃嬪的問題,他之前有想過一次,但因著那個時候她的態度,還有朝中的事多,便給忘到了腦後,再加上,他一直也不覺得留著她們在宮裡有何不妥,他又不去她們那兒,只要不見,她們也不敢來擾他,現在看,這個問題,他還是得重視一下。

  至少也得把不安分的都給解決掉。

  ……狗男人還打算坐享齊人之福不成?

  以後再大選秀女?

  三千佳麗?

  聽著她心底怨氣滿滿的恨聲,容翦在心底嘆了口氣。

  算了,還是想個法子,一併都解決罷。

  要不是今兒這事,他都不知道她竟這麼在意……

  三妻四妾,都什麼封建糟粕玩意!大家都是人,憑什麼男人可以娶那麼多?

  吃果果的壓迫!對女性的壓迫!

  等她出宮了,也要搞一院子男寵,左擁右抱!

  剛還目露心疼的容翦,眼神立馬就變了。

  出宮?

  男寵?

  左擁右抱?

  你敢!

  盯著她發頂瞧了好一會兒,容翦在心底告訴自己,她是被氣瘋了,有些話做不得真。

  好半晌,他才從『阿巒要找男寵』的震怒中回過神來。

  他把她往懷裡抱了抱,兩人貼得更緊了些,方便給她暖身子,而後繼續拍她的背:「彆氣了,朕一定給你做主。」

  哼!

  都是你錯!

  說什麼給我做主!

  你就不內疚嗎?

  容翦在心裡點頭,是是是,都是他的錯,他就不該今兒去視察,不對,他一開始就不該讓那些妃嬪進宮……他的錯,都是他的錯!

  溫窈沒吭聲,還是氣得不輕,不過身上總算在容翦的捨身下,慢慢有了些暖和勁。

  等她恢復了知覺,心緒也稍稍平復了些,總算不像剛剛那樣,一直在氣瘋的邊緣來回橫跳。

  「好些了麼?」

  能明顯感覺到她不再像一開始那麼僵硬,容翦輕輕問了一聲。

  「嗯。」

  溫窈悶悶地開口:「好多了。」

  這是容翦回宮後,聽到溫窈開口說的第一句話,他扶著她的肩膀把她推開了些,看著她的臉:「嗓子怎麼啞成這樣?」

  嗆水了啊!溫窈在心裡氣呼呼地大喊。

  但看著容翦滿是心疼的雙眼,溫窈還是忍著沒沖他:「喝了幾口涼水,沒什麼事,過幾天就好了。」

  嗓音像是被撕裂了一樣,雖然身上有了些暖意,但臉色還是很難看,煞白煞白的,容翦眉心擰得緊緊的:「身上呢?

  掉下去的時候,有磕到哪裡麼?」

  溫窈怔了下。

  好像磕到了腳。

  她搖了搖頭。

  容翦:「……」

  「沒有?」

  溫窈想了想,除了腳應該沒有,而且腳好像也不嚴重,她都沒感覺到疼,便又搖了搖頭。

  容翦把她心裡想得聽得一清二楚,也不追問了,直接伸手摸到她的腳拉出被子看。

  溫窈本來在他身上坐著,基本上是靠著他摟著自己腰的手來保持平衡,被他這麼突然抓著腳踝拉出來,她重心不穩,整個人直接撲到他身上。

  不過她也沒太大反應,反正這個人形火爐暖得很,她乾脆身後摟住了他的脖子,探著頭和她一起看自己的腳踝——她也想知道剛剛那一下磕沒磕到。

  因為在冰水裡泡了一下,她身上還沒什麼血色,以至於,腳和腳踝都白得有些晃眼。

  她試著活動了一下腳腕,不疼,也沒事,她看了容翦一眼,以眼神告訴他,她沒事。

  容翦看著她不住動來動去的腳,臉色稍稍變了下,但很快就把她的腳又塞進了被子裡。

  這還不算完,塞進被子後,又捉住了她另一隻腳,拿出來檢查。

  溫窈原本以為可能是當時情況太緊急她記錯了,或者是感覺出了錯,正無所謂地去看這隻腳,剛低頭她就被自己紅腫了一片的腳踝驚到了。

  怎麼、怎麼還真磕到了呢?

  還磕得這麼重!

  看到她腳成了這樣,容翦臉都黑了。

  她試著動了動,意外的是,並不疼,這說明骨頭沒事,筋也沒事,可能就是磕到了皮肉。

  容翦一把抓住她的腳:「別動了!」

  溫窈便不動了。

  她心裡有些鬱悶。

  以她看過的小說還有劇什麼的,她現在這種情況,根本就不嚴重。

  掉進了冰水裡,也沒受什麼傷,不過是嗆了幾口水,遭了一點兒罪,就算查出來是誰幹的,容翦會重罰麼?

  要是不重罰的話,那她今兒這一遭,算怎麼回事啊!

  她把那人也扔進冰水裡,泡上一兩個時辰?

  可這也不能彌補她遭的罪啊!

  讓她這麼算了,她又咽不下這口氣。

  難道要她自己去報復害她的人,成為和那些人一樣的人,這明明是她最討厭的事!

  這般想著溫窈又有點生氣。

  「沒傷到骨頭,」容翦把她的腳又塞進被子裡:「擦點藥,好好養養兩日就能好了……身上呢?

  有傷到嗎?」

  溫窈抿著嘴巴搖頭。

  容翦抬手在她臉上摸了摸:「別不高興了,朕說了給你做主,就一定不會讓你白受委屈。」

  溫窈抬頭,瞪大了眼看著他。

  瞧著她眼裡的震撼和驚訝,容翦心頭微微一動,這是信任他依賴他了?

  然而,喜意還沒湧上來,就聽到她心裡山呼海嘯般的——

  你這隻手剛剛摸我腳了!

  容翦:「………」

  他手僵在那兒,想著突然收回來有點奇怪,便又在她臉上摸了一下。

  溫窈:「!!」

  你還摸!

  看她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容翦收回了手。

  他下意識抬手想捏一下眉心,但對上她瞪的溜圓的眼睛,又生生止住了動作,他稍稍移開視線,有點不自在地道:「身上呢?

  有傷嗎?

  我看看……」

  眼看著他要掀被子,溫窈馬上裹緊了,急聲道:「沒有!」

  她嗓子啞的厲害,開口又急 ,便猛地咳了起來。

  容翦忙給她拍背順氣,又端了水遞到她嘴邊:「別說話了,啞成這樣不難受麼?」

  喝了兩口水,溫窈才壓住了咳,她搖了搖頭,但也沒再開口。

  見她依然死死抓著被子,滿臉不情願,容翦也沒再逼她,想著也沒多大事,白天不給看,晚上他再檢查一下好了。

  不過腳上還是要擦點藥的。

  就他們倆現在這情況,也不好喊宮人進來,容翦便把被子給她裹好,親自下榻去找藥油。

  突然就這麼在她面前站了起來,溫窈都瞪圓了!

  整個人愣在那兒,滿臉——什麼毛病啊!為什麼不能披件衣服再下去!

  幸好很快就找到了藥回來,溫窈剛要鬆一口氣,就看到容翦壓根沒有裹進被子的打算,就坐在邊上,把她腳拿出來,給她擦藥。

  溫窈:「……」

  溫窈:「………」

  為什麼不穿件衣服!

  溫窈簡直想不明白,容翦腦子裡到底裝的都是些什麼東西!為什麼就這麼好意思!

  容翦原本是覺得坐外面好擦藥,但聽到她心裡的嘀咕,突然就覺得很有趣。

  剛剛還罵人罵那麼狠,這會兒又在意這個了?

  害羞啊?

  都同床共枕這麼久了,還害羞啊?

  他抬頭看了她一眼。

  就看到阿巒眼睛瞪得溜圓,就那麼盯著他。

  瞧著怪傻的。

  容翦沒忍住,湊過去輕輕親了親她:「好了。」

  溫窈:「………」

  溫窈臉上終於泛上了血色。

  不過卻是氣的,加羞的。

  她一直都搞不懂,為什麼容翦會這麼不要臉。

  他不要臉?

  容翦把藥放到邊上的案子上,眉心挑了挑,他哪裡不要臉了,明明就是阿巒太矜持了!

  看到邊上的水盆,容翦想了下,還是洗了手——免得待會摸她臉,她又瞪眼睛。

  洗完手,他才重新鑽進被子裡抱著她。

  溫窈身上雖然漸漸回暖,但她本就體寒,跟體內火旺的容翦想比,自然還是涼的很。

  因為一直貼著保持著同一個姿勢,沒貼到的地,便還是涼的,容翦便跟她說:「你換換面,暖得快。」

  溫窈覺得背對著他怪怪的,而且她已經開始回暖了,便沒掉個,只動了動胳膊和腿。

  被子統共就那麼大,要把兩人都裹起來,其實是有點費勁的,尤其現在這個情況,兩人其實挺不好調整的,溫窈就只能慢慢地調整,調整著調整著……

  溫窈突然不動了,臉色也變得非常不好看,她瞪著容翦,半晌,伸出拳頭在他心口狠狠錘了一下。

  她都這樣了!

  竟然還起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