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得到了好好休息的溫窈, 第二日睜開眼神清氣爽,裹纏在骨子裡的疲乏和渾渾噩噩一掃而空, 她閉上眼伸了個長長的懶腰……
剛伸到一半手就抵在一張臉上, 動不了了,她疑惑睜眼,抬頭就看到容翦睡得正香。
溫窈:「?」
這都什麼時辰了, 怎麼還在睡?
頭一次她醒的時候, 容翦沒起。
看著被自己推了下下巴眉頭動了動然後繼續睡的容翦,她眨了眨眼, 眼睛全是新奇。
因為心情好, 再加上這一幕實在少見, 她越看越覺得有趣。
沒想到容翦也會賴床呢?
她還以為他雷打不動, 無論什麼情況都能定點起床呢?
盯著他熟睡的臉看了會兒, 溫窈心道, 這樣看的話,總算有點菸火氣了,要不然總覺得他虛虛地飄在半空, 存在感很是不真實。
換句話說, 就是像個人了!
被她這麼直勾勾盯著, 容翦已經醒了, 不過他沒睜眼, 就聽她嘰嘰咕咕個不停。
像個人了?
什麼叫像個人了?
他不是人是什麼?
腦子裡整天想得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看著看著,溫窈在心裡偷笑了聲, 睡著的樣子看著好乖啊!
乖?
容翦忍住了挑眉的衝動, 繼續裝睡。
這還是第一次聽到別人用『乖』來形容他呢。
溫窈又盯著看了會兒, 看著他英氣的劍眉,挺直的鼻樑, 薄卻紅的唇,越看心越痒痒。
她仔細盯著容翦看了看,心道,反正睡著了,她輕輕戳一下應該不會被發現罷?
戳一下?
容翦滿心疑惑,戳哪裡?
又等了會兒,溫窈終於一咬牙伸出了兩根手指,在他臉上戳了戳,戳出兩個酒窩。
容翦:「……」
……哈哈,這樣更乖了!
容翦:「………」這麼傻,今兒他可是得看牢了。
戳了一下,見容翦並沒有任何反應,還睡得香,溫窈膽子便大了些,又伸手去揪他的睫毛——睫毛這麼長,不會是假的吧?
容翦:「——!」
他廢了好大力氣,才沒眨動眼皮。
揪上之後,溫窈羨慕地輕輕拽了拽,竟然是真的,她也想要這麼長這麼密的睫毛!
原本打算睜眼告訴她,你睫毛長得很的容翦,突然來了興致,想看看她到底還會做什麼,便繼續裝睡。
溫窈伸手在他鼻樑上劃了劃,鼻樑也太優越了,羨慕……
容翦:「……」
話說,她也沒見容翦護膚,怎麼皮膚也這麼好?
她慢慢挪進了些,湊到他臉前,使勁盯著他的臉瞧,一邊盯一邊在心裡嘖嘖,這種天生麗質的,真是羨慕死人了!
容翦:「……」怎麼感覺越來越傻了?
咦!
耳朵也好『可有』。
也摸一下吧。
容翦正疑惑著『可有』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他們那邊的的語言,耳垂便被兩根軟軟的手指捏住了。
容翦:「!」
實在太過突然,再加上耳朵又實在敏.感,他沒忍住,全身打了個激靈。
正嘀咕著偷偷摸一下就趕緊收回手的溫窈:「……」
她愣了一下,意識到自己把容翦吵醒了,忙要收回手,剛動了一下,腕子就被抓住了。
她下意識抽了一下,然後就看到容翦正死死盯著她,眼神還有點……詭異。
溫窈:「……」
「呵呵,」她沖容翦笑笑:「皇上你醒了?
睡得……」
「愛妃做什麼呢?」
容翦略略咬著牙問。
晨起的嗓音有些沙有些啞,還有幾分魅惑,聽得的溫窈瞬間頭皮發麻。
「有、有隻小蟲子,」溫窈面不改色地扯謊:「爬到皇上耳朵上了,臣妾幫皇上攆一下。」
容翦:「……」
她又試著動了動手,想把手抽回來,但容翦沒動,也沒鬆手,溫窈抽不動便識趣地不再動,只瞧著容翦討好的笑。
容翦忍了又忍,最後道:「以後早上不要摸朕的耳朵。」
溫窈:「好的!」
為什麼啊!耳朵為什麼不能摸?
這麼金貴麼?
怎麼就耳朵不能摸了?
容翦緩了一會兒,這才鬆開她的手腕。
脫了禁錮溫窈馬上掀開被子爬了起來:「皇上要是還困著就繼續睡,臣妾睡好了,這就起了……」
她總覺得容翦看她的眼神不太對。
可,她沒跑掉。
她甚至都沒看到容翦是怎麼伸手的,反正她腰就被扣著了。
壓在他腰上的那瞬間,溫窈突然就明白容翦為什麼警告她不讓她摸他的耳朵了!
她臉上有點紅,滿心的無語。
耳朵是容翦的敏.感.點?
!
可這也太敏.感了罷?
溫窈強力維持平靜,假裝什麼都沒發現,沖容翦賣慘:「臣妾肚子餓了。」
容翦板著臉,一臉幽怨地看著她:「繼續編。」
撩起火了,又想著跑了?
溫窈:「……」
「真的餓了,」溫窈皺著眉頭:「昨晚都沒怎麼吃東西。」
容翦眉心動了動,眸色更沉:「那朕怎麼辦?」
溫窈茫然地看著他,什麼怎麼辦?
容翦簡直想敲她的腦袋。
「別裝傻!」
他眉心擰了起來,盯著她的目光也更犀利了些:「朕知道你知道。」
溫窈終於反應過來容翦到底在說什麼。
「那個……」她抬手比劃了下:「皇上深呼吸,平復一會兒,就好了。」
容翦:「………」
「臣妾、臣妾這就去安排他們準備早膳,」溫窈又掙了掙,想下床:「就不打擾皇上了。」
抗拒實在太明顯,容翦就是想忽視都不行。
再留著她,他不是氣死,就是憋死。
算了。
容翦鬆開她。
冷風都吹了,這又算的了什麼?
得了自由的溫窈手腳並用爬下床,還特意離床榻遠遠的,生怕一個不小心再被容翦捉回去。
看著她逃也似的背影,容翦氣惱片刻,突然笑出了聲。
正在梳洗的溫窈聽到他這聲笑,雞皮疙瘩頓時起了一身,這是……憋瘋了?
緊接著就聽到帳子被揭開的聲音,她轉頭,容翦一條腿踩在腳凳上,一條腿蜷起,手肘搭在膝蓋,一臉睏倦地瞧著她:「愛妃幫朕更衣?」
他確實快瘋了。
都是被她逼瘋的。
不自知就算了,偏偏還要撩他的火!
這會兒溫窈才看到容翦眼底的烏青,她可驚訝了,昨兒睡得那麼早,容翦這是怎麼了?
跟被誰揍了一眼,兩隻眼睛都烏青烏青的?
只睡了不到一個時辰的容翦:「……」
「是。」
心裡奇怪歸奇怪,溫窈還是乖乖湊過來伺候。
走近了些,她發現,容翦眼睛也很紅。
「皇上是不是沒睡好?」
她想了想,問道:「要不,皇上再睡會兒?」
容翦捏了捏眉心:「一個人睡沒意思。」
溫窈:「……」
還在殿內等著伺候的秋文和竹星:「………」
溫窈滿頭霧水,什麼意思?
這麼大個人了,睡覺還得人陪著哄著?
之前二十多年,你不都一個人睡的?
這又是矯情啥呢?
明明只是想套路一下,讓她跟自己親近一點,卻突然被扣上『矯情』的帽子,容翦簡直要氣笑了。
心裡嘀咕歸嘀咕,溫窈嘴上還是說道:「那臣妾伺候皇上更衣罷。」
她睡飽了,她要去吃飯,去擼丸子,才不要躺在床上干睜著眼消磨時光。
昨天睜著眼躺在床上消磨了將近一上午的容翦:「……」
一直到用過早膳,容翦臉色都還很是詭異,溫窈只當他是沒睡好,並沒有太在意,抱著丸子去暖閣里看她新培育的土豆發芽了沒。
前幾日珍草閣的宮人新尋來的『種子』剛種上就給她送來了嗎。
之前的那盆,在宮人和她的精心照料下,長勢還算可以,可能是盆太小了,結的果子有點點小。
饒是如此溫窈也很滿足了。
她扒開一點點泥土,又瞧了瞧,比之前大了些,這一棵結了有五六個,也不算少了,等開春就可以用這些新結的土豆,多種點,等足夠多了,就可以吃了。
這麼一想,溫窈吞了吞口水。
她真的好想吃醋溜土豆絲啊!
還有地三鮮!
還是薯片、薯條!
跟過來,恰恰好看到她吞口水,又在心裡嚷嚷著想吃這個那個的容翦,眉頭挑了挑。
醋溜土豆絲?
他能想像出來是什麼,可地三鮮,又是什麼?
他看了看全神貫注盯著面前那盆『寶貝土豆』澆水的溫窈,突然覺得,她身上好像有很多秘密。
但仔細想想,又覺得不太可能。
在他面前,基本上沒人有秘密,他又和她在一起的時間那麼多,就算再會偽裝隱藏,也斷斷不可能一點兒破綻都沒有。
溫窈一邊想著一邊又吞了吞口水。
容翦:「……?」
他還從沒發現,她這麼貪嘴呢。
聽她嘀嘀咕咕,原本覺得口腹欲不過爾爾的容翦,突然也來了興致。
能讓她這麼惦記,想必一定很好吃!
溫窈澆完水轉身就看到容翦正看著她吞口水。
溫窈:「……」
溫窈:「!」
她全身打了個冷戰。
不是剛吃過飯麼?
無意識吞了口水,還被逮個正著的容翦:「………」
他臉上有點熱,視線移開了些,故意轉移話題道:「還有什麼喜歡的花草?
朕讓人去尋了給你送來。」
溫窈:「?」
她看錯了?
「不用了,」她笑了笑:「珍草閣已經送了許多了,足夠臣妾賞看的了。」
真的看錯了?
聽她心裡還在嘀咕著他吞口水的事,容翦故意板著臉,營造出一種『你剛剛看到的都是假的』的假象,一本正價道:「你既喜歡,多一些總歸是好的。」
溫窈瞧著他的側臉,總覺得他這會兒奇奇怪怪的。
怕被她看出端倪,容翦視線掃過來,直直看著她:「花都看完了,回去麼?」
以為他可能有事要吩咐,溫窈便點了點頭:「好。」
容翦站在那兒也不動,就看著她。
溫窈只得走過去,剛走近,容翦便抓住了她的手,另一隻手直接把丸子從她懷裡撈了出來:「抱了這麼久?
不累?」
話落,他把丸子放到了地上。
天天吃了睡睡了吃,走個路還要抱著,都胖成什麼樣了!
丸子一落地就朝外狂奔。
溫窈:「……」
「讓它跑一跑,」容翦又道:「太胖了!」
溫窈:「!」
那是炸烘烘的毛,不是胖!
已經把人牽到手的容翦才不管它是真胖還是假胖,只牽著她往回走。
丸子這一跑,一下上午都沒露臉,也不知道去哪裡野了,想著容翦可能是嫌丸子礙眼了,便也沒多說什麼。
反正就在宮裡,眾人也都知道是她的貓,不會怎樣。
吃過午飯,剛消了食,安順就捧了兩套衣服進來。
「皇上,都備好了。」
他什麼都沒說,直衝皇上請示。
溫窈看了看他手裡捧著的兩套衣服,有點奇怪,看著也不是多華貴的料子,花色也挺普通,捧來幹什麼?
容翦示意他把衣服放下,安順得了指示,放下衣服便退了出去。
溫窈剛要問這是什麼,容翦便指著煙粉色的一套對她說:「這是你的,換上罷。」
她的?
溫窈拿起來看了看,這式樣料子,瞧著不像宮裡妃嬪的制式啊!
瞧著有點像……像民間的衣裳。
溫窈心裡頓時一驚,皇上這是打算放她出宮麼!
容翦咬牙,在她腦袋上彈了一下:「今兒十五,朕帶你出宮看燈會!」
什麼放你出宮,你還真敢想!
挨了一記腦瓜崩的溫窈,聽到容翦說帶她出宮看燈會,眼睛立刻亮了。
雖然不是放她出宮,有點遺憾,不過有燈會看也不錯了。
容翦的氣度,就是換了民間常見的普通服侍,也依然扎眼。
溫窈看著換了普通藍緞長袍的容翦,在心裡嘀咕了一句:果然長得帥得人,披麻袋也好看!
容翦心道,朕沒事披麻袋做什麼?
既是誇他好看,便也不計較她詭異的用詞了。
等她重新梳了簡單的髮髻,換了妝容,容翦眼睛微微睜大了些——她還挺適合這樣的裝扮。
上上下下看了看,容翦覺得,這個煙粉色,他挑得極好,極趁她。
再沒有人,能把煙粉色穿出這個效果了。
見容翦一直盯著自己,溫窈以為她哪裡沒收拾好,抬手摸了摸衣襟,又摸了摸腦袋:「皇上?」
容翦收回打量的視線,和她對視,嘴角輕輕勾了勾:「好看。」
溫窈:「……」
被這麼直白地夸好看,溫窈臉突然有點熱熱的。
「走罷,」容翦沖她伸手:「馬車都備好了,晚了就趕不上了。」
溫窈下意識把手放到他手裡。
等回過神的時候,兩人已經坐上了馬車。
嗒嗒的馬蹄聲,和車輪碾過石板的響動,讓溫窈很清晰地意識到,這是真的,不是幻覺,不是假象。
她都不知道容翦什麼時候安排的。
更不知道,容翦竟然會在元宵節這天出宮去看燈會,瞧著不像這種人啊?
她偏頭,偷偷瞧了瞧。
容翦目視前方,眼風裡卻一直注意著她,見她偷偷看過來,嘴角不禁勾了勾,果然感動了罷!
……難不成他每日的威嚴都是裝的?
其實骨子裡就是個愛吃愛玩的?
容翦:「……」
「愛妃不是想看燈會麼?」
容翦覺得,他得直接挑明了,不能任由她這麼胡思亂想,繼續這麼誤解他,他偏頭,對上她偷瞄的視線:「今天的安排,還喜歡麼?」
為了她?
溫窈很是驚訝。
不是吧,她好像沒跟容翦說過她想看燈會啊!
容翦面不改色:「愛妃睡著了特愛說夢話,不止一遍念叨著想看燈會了。」
溫窈:「……」她不說夢話的罷?
不過這種事,也說不定,睡著了的事,她又不知道。
她確實對這個時代的燈會很感興趣,倒也不是多喜歡玩,主要是好奇,因為沒見過,總是帶著一層神秘色彩,同時也很想看看古代的『情人節』到底是個什麼樣的!
情人節?
這個說辭讓容翦心頭微動。
他細細琢磨這三個字,突然覺得小傻子雖然有時候天馬行空,亂七八糟的東西想得多,但有時候的想法,真的很貼切。
情、人、節……情、人……情人?
越琢磨,容翦越開心。
那他們一塊過節,不也是情人?
宮道很長,馬蹄聲和車輪聲綿延不絕,溫窈很興奮,也很想扒開車窗記記路——這可是出宮的路呢!
皇宮這麼大,她要不好好記記,以後要出宮,不都找不到路麼?
可惜,外面太冷,窗子幾乎是封死的。
她只能在心裡祈禱,等到夏日裡七夕節的時候,再出來就好了,天熱帘子肯定風一吹就起開,那她就可以記路了!
容翦不太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執著於出宮。
之前就嘀嘀咕咕要跑。
現在還在念叨著。
一個后妃,跑出宮?
不說駭人聽聞,這想法也有些太詭異了罷?
難不成是嫌宮裡太悶了?
想著她這幾日心裡不住念叨的燈會該會有多熱鬧,小吃該回有多多……容翦覺得應該就是這個原因。
既然這麼喜歡,那他以後多抽時間帶她出宮就是。
馬車行了約莫一個時辰,溫窈坐得腰都酸了,最後在一家酒樓後門停下。
「少爺,到了。」
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嗓音從外面傳來。
溫窈在心裡咦了一聲。
竟然不是安順?
容翦先下車,然後扶著她的手。
落地後,溫窈心情一片大好。
雖然皇宮占地面積也很大,松翠宮更是連著一片林子,眼前的酒樓遮擋了視野,溫窈還是覺得心胸開闊,總覺得在宮外看到的東西更多更廣一些。
然後溫窈就看到了剛剛說話的男人。
看著年歲不大,氣質卻很沉穩,繃著嘴角,不苟言笑的樣子,有點冷。
「這是陳典,」容翦對她道:「你有任何事,都可以吩咐他。」
陳典?
!
溫窈眼睛微微睜大了些。
這就是容翦最信任的屬下陳典?
!
容翦:「……」下傻子怎麼對這種事這麼清楚?
陳典沖溫窈抱拳:「屬下陳典,見過夫人!」
夫人?
溫窈嚇了一跳,忙道:「陳大人客氣了,還是不要這麼稱呼我的好,使不得。」
這是在宮外,人多眼雜,容翦直接牽了她的手往酒樓走:「我吩咐他的,不喊你夫人喊什麼?」
……夫人那是正室!按著容翦的身份,相對應的那就是皇后,她不過一個妃嬪,怎麼擔得起這個稱呼,要是傳出去,御史不得罵死她!
「不太和規矩。」
她道。
「我的話就是規矩,」容翦輕聲道:「不要再想了,有什麼事,有我在,你是不信我?」
溫窈哪敢說不,但事已至此,她想再多也無益,只能暫時由著她。
因為出宮的時辰尚早,燈會是在晚上才開始,進了酒樓,他們便先去了三樓的天字包間。
今兒酒樓生意好,一樓二樓幾乎坐滿了人,眾人正在吃酒喝茶聽書。
溫窈進來的時候聽了幾耳朵,就被吸引了。
怪不得那麼熱鬧呢,這說書的人功力實在深厚,短短的幾句話,說得活靈活現的。
聽了一段,兩人茶几乎沒碰,便從酒樓出來,又去了京城貴女們最喜歡去的珍寶齋。
宮裡的服飾首飾都是內務府精心打造的,外面的自然比不得,溫窈來看並不是要買,就是好奇。
珍寶齋的小二遠遠的看到他們過來,眼睛頓時一亮,忙就引著兩人進來。
「少爺和夫人想選點什麼?」
小二笑得親和且喜慶:「咱珍寶齋都是最新款的首飾,還有打南邊來的料子,兩位可慢慢看。」
溫窈沖他笑笑:「我們自己看就好,有需要會喊你。」
這一笑,把小二直接笑傻了。
他呆呆地點頭,呆呆地退到一邊,好一會兒,才在心裡感慨了一句:這位夫人可真好看啊!笑起來就跟仙女兒一樣!
雖說本意並不是要買什麼首飾,可女人本就喜歡首飾,尤其這些東西又精巧又好看,溫窈沒忍住還是選了幾樣——還給南巧和竹星選了幾件。
等選完了,她才想起來,在宮裡生活慣了,她出門沒帶錢。
「不選了?」
容翦看她停了動作,問道。
溫窈點點頭:「差不多了,那個……」
她想了想,小聲沖容翦道:「我可不可以跟你借點錢,出門忘了帶了……」
店裡人雖沒有特別多,但也有幾個客人,容翦沒法怎麼著她,只衝陳典點了點下巴:「陳典!」
陳典馬上上前付錢。
沒等溫窈把東西拿到手裡,容翦就牽著她出了珍寶齋。
走了沒多遠,容翦便帶著她拐進一條小巷子。
溫窈還沉浸在買了很多好看的首飾的開心中,壓根沒注意到這條小巷子不對勁,還以為容翦帶她來了什麼有名的小店,結果抬頭看到的就是一條窄窄,光禿禿,什麼都沒有的小巷子。
嗯?
她抬頭。
容翦捏著她的臉:「你剛剛說什麼?」
溫窈:「?」
她什麼都沒說啊?
「在珍寶齋,」容翦眉心擰了擰:「你說了什麼?」
溫窈:「……臣妾沒帶錢?」
「前一句。」
溫窈:「……借、錢?」
話落她馬上捂著嘴:「臣妾錯了!」
她是一時高興沒反應過來,真不是故意的。
打算咬她一口的容翦,只得磨了磨牙:「這次就放過你了。」
溫窈捂著嘴唔唔點頭。
容翦被她這個樣子逗笑,他嘴角翹了翹,心情甚好地道:「走了。」
這次是要去看雜耍。
街上人很多,人來人往,未免她被人碰著,容翦幾乎快要把她整個人摟在懷裡護著。
冬日裡,天黑得早,再加上他們出來的也不算早,看完雜耍又喝了兩盞茶,在玉品坊吃了些糕點,天便黑透了。
原本容翦是打算帶她去吃晚飯的,溫窈不去,非要留著肚子吃小吃,容翦也只得由著她。
萬家燈火,喧囂沸騰,打眼看去,既煙火璀璨,又讓人心生歡喜。
幾條街道都掛滿了燈籠,溫窈一路逛,一路買,陳典和陳典的兩個手下手裡都提滿了。
一條街走到頭,正好是護城河,不少人在河邊放河燈。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年輕的小情侶,小夫妻,更是絲毫不需避諱什麼,牽手、挽胳膊,再正常不過。
甚至都有偷偷接吻的,這一路,他們看到了不下三對!
河面上飄著的河燈一眼都看不到頭,看著甚是好看。
都沒等溫窈開口,容翦便讓人去買河燈。
看著溫窈把河燈放到河裡,盈盈燭火,映著她燦爛的笑臉,容翦突然覺得他們和這些小情侶小夫妻,並沒有什麼區別。
看著河燈飄遠,溫窈這才站起身:「你不放一盞麼?」
容翦瞧了眼,她對著許了許久願,和其他人的河燈並無太大區別的那盞燈,笑了笑:「你放了,就算是我也放了。」
溫窈心情好,不跟他計較這個,因為人太多,怕走散了,她便主動牽著他的手:「那走罷。」
燈籠也買了,河燈也放了,該去吃小吃了!
她剛朝前走了一步就停了下來,因為容翦沒動。
她轉身,以為容翦又突然改變主意想自己放河燈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容翦道:「溫窈……」
溫窈:「?」
「我想把後宮交給你。」
溫窈:「………」
見她呆呆的樣子,容翦心頭好笑,護著她從人群里走出來。
出來後,到了清淨地兒,她還沒回神。
容翦看了看四周,人很少,也沒誰朝這邊看,他湊過去,在她嘴巴上蜻蜓點水一吻:「回神了。」
溫窈:「!」
她瞪圓了眼看著容翦,他要立她為後?
他瘋了麼?
容翦拇指在她臉側摩挲了下,壓低了嗓音道:「朕沒瘋!」
溫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