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劉力皺著眉頭問道，臉上滿是疑惑和不解。
劉明軒低著頭，雙手緊緊攥著衣角，語氣中充滿了委屈：「我答應了他們一定要簽合同。結果昨天直到天黑都沒見到趙廠長，我回到劉家溝村委，想要湊合一夜，沒想到他們居然有人值守，看到是我，就問合同的事情，我沒法交差，就被趕了出去。」說著，他的聲音變得哽咽起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這麼慘？」劉力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劉明軒。
劉明軒點了點頭，咬著嘴唇，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嗯。」
劉力沉默了片刻，然後問道：「那昨晚你在哪裡過夜的？」
劉明軒抬起頭，看了一眼劉力，又低下頭去。
「嗨，要住旅館得去鎮上，我沒有代步車，走路的話就太遠了，我只好回到咱們清源村繼續想辦法。半路上，碰到了巡查隊，差點把我當壞人抓起來。後來還是劉舵村長出面讓我暫時住在了村委的招待室。」
「這不，有家不能回。又沒得吃，我只能花錢租了這些東西，不敢在村委開火鍋，就跑到這裡來了。」
「可以一邊吃，一邊等趙廠長，不耽誤我簽合同的大事！」
劉力聽完，哭笑不得。
本來想把他趕走，現在又覺得於心不忍了。
「假如柱子哥一天不來，你就一直這樣等著？」
「當然，這一次我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劉明軒湊著四處無人，還悄悄的掏出來合同章亮給劉力看，「我連合同章都帶在身上，你可不要說出去啊，萬一被村委的人知道了，我就受處罰的。」
劉力點點頭，意味深長的說道：
「好吧，柱子哥今天確實沒來，你就這樣慢慢的等吧。」
劉明軒灑脫的笑笑。
「沒事，和能夠簽訂合同比起來，這不算什麼。劉力兄弟，這火鍋味道還不錯，底料是我獨家的秘方，要不要一起來點？」
劉力聞著蠻香，不過看到劉明軒切出來的肉，各種形狀都有，不禁對他的獨家底料產生了懷疑。
「下次吧，廠里還有事等著我去處理！」
「好嘞，你忙你的去，如果趙廠長有聯繫，你一定幫我說說話。」
劉力點點頭，人一到辦公室，就把劉明軒的情況向趙鐵柱做了匯報。
「看來這個劉明軒是個狠人，居然可以放下身段搞一出苦肉計！」
趙鐵柱聽到也是搖頭。
「劉力，繼續觀察，看他能夠堅持多久！」
「嗯。」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劉明軒的火鍋攤還在。
因為他沒有機會碰到趙鐵柱，沒辦法簽訂果蔬購銷合同。
劉家溝的村民發現自己的村長不見了，到處找，最後才知道，他居然為了簽合同，來到了清源村果蔬廠門口擺攤。
「村長，回去吧，這樣怪丟臉的。」
劉明軒笑笑說道：
「比起合同來，丟點臉算啥？」
聽到劉明軒說得這樣的實在，一些村民都心軟了。
「村長，我們原諒你了，你就先回村吧！」
「不行！我可是一村之長，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合同不簽，我就擺攤不止。」
「村里沒個掌舵的人……」
「不是還有大保主任嗎？」劉明軒扶了扶眼鏡架。
這些劉家溝的村民們都感動了，有的都忍不住流淚，有的說道：
「你真是我們的好村長啊！之前對你誤解了，對不起啊！」
劉明軒笑著擺擺手。
「村長，既然如此，我決定和你一起在這裡擺攤！」
「對！我們不能讓你一個人在這裡受苦！」
「我們輪著來！」
「不必了吧？」得到了劉家溝村民的認可，劉明軒心裡還是很高興的，不過對於他們要一起來擺攤卻表示了拒絕，「我在這裡，算是我的工作任務。你們來這裡，就耽誤家裡的農活了！」
「不行！村長你這樣做也是為了我們劉家溝，我們可不能讓你一個人受苦！就這樣定了，我們劉家溝人心齊，一家一家的輪著來陪你！今天我第一個來！」
「同意！」
「必須得這樣！」
「村長你就答應了吧！」
一時間，搞得好像什麼宣誓大會一樣。
劉明軒也感動了，連忙點頭答應下來。
現在果蔬廠門口熱鬧起來。
不遠處，趙鐵柱和劉力站在辦公室的窗戶邊看著這一切。
「柱子哥……」
趙鐵柱看著劉力激動的樣子，笑道：
「怎麼？你覺得可以了？」
「嗯嗯。」劉力用力的點頭。
「不急。」
「柱子哥！這樣已經算是通過考驗了吧？」
趙鐵柱笑而不語。
第二天，劉明軒的攤位上，還拉了一個橫幅，上面寫道：「為民請命擺地攤，不簽合同誓不歸！」
還有人拍了視頻，發到了網上。
看過的人都點讚，還留評。
「這真是好村官啦！」
「到我們村來吧！」
「我已轉發，讓我那隻知道玩遊戲的兒子看看！」
「不會是假的吧？估計是一場炒作秀！現在什麼人都有！」
「樓上，還別說，這個估計不是假的，已經有了直播，你直接搜索『清源村果蔬廠』這個帳號！」
……
清源村果蔬廠大門保安室，擺放著兩個高清攝像頭，一個正對著劉明軒的攤位，一個正對著果蔬廠的牌匾。
朱虎時不時的過來查看。
「給我看好咯，直播間就靠你們倆了，觀看人數達到一百萬，獎金翻番！達到之後，每增加一百萬，獎金繼續加一倍！」
「真的嗎？」
兩個保安聽到，眼睛都亮了。
朱虎笑道：「這是趙廠長的原話！」
「好嘞！領導你就放心好了，我馬上到網上搖人！」
……
劉力在趙鐵柱的辦公室里，把「清源村果蔬廠」的直播帳號投放在大屏幕上。
「柱子哥，你看觀看人數，那是直線飆升啊！真有你的，別人利用了你，你也利用了別人！絲毫不肯吃虧！這下，咱們村，咱們廠更加出名啦！」
「嘿嘿。」趙鐵柱也有些自得。
「那合同的事情……」
「我說劉力，你比劉明軒還急！這直播間觀看人數還不到一百萬，到一千萬你再告訴我，我親自去簽！」
「嘶……一千萬啊，我滴乖乖，什麼時候才可以做到？」劉力吐了吐舌頭。
「那就看大家的緣分啦！」趙鐵柱身子往後一躺，雙手枕在腦後，開始了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