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假和尚與假郎中
馬陸跟著秦風走進他住的小屋，結果一關上門秦風便壓低聲音道。
「你到底是什麼人，秦某人在禹昌縣早就沒有後人了。」
馬陸道，「但你之前不是還有個朋友嗎，是禹昌縣的伢人，綽號叫劉豁嘴。」
秦風聞言一怔，「劉豁嘴在三年前就已經死了啊。」
「那你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嗎？」
秦風聞言目光警惕了起來，「你和他又是什麼關係？」
「他的兒子懷疑他並非中了風邪，而是被人給害死的，於是請了我來調查，他還說他爹死前一個月你恰好回過一趟禹昌縣，從那以後他爹就一直心神不寧。」
秦風搖頭，「那都是陳年舊事了，查清了又能如何？況且有些東西不知道反而更好。」
馬陸挑了挑眉毛，「怎麼，害死劉豁嘴的人權勢很大嗎，你又是怎麼知道那人要對劉豁嘴下手的？」
「你不用想著從我這裡套話，」秦風的口風卻是很嚴，「劉豁嘴雖是我的好友，但我也知他並非什麼好人，死了也是他的報應。
「倒是你們，為了查一樁三年前的舊案，跑到臥虎崗來殊為不智，趁著大郎還沒回來，早早下山去吧。」
馬陸道，「你先別急著趕我們走，還有一樁事情，大概半個月前，臥龍崗上來了個假和尚，名叫廣印，你知道他在哪個寨子裡嗎？」
秦風皺眉，「你不是受劉家人所託來查劉豁嘴之死的嗎，怎麼又跟和尚扯上關係了？這人也牽扯進當年那樁命案里了嗎。」
「沒有，這是另一樁事情，臥虎崗上全是強盜，平日不好上來，難得來一趟，我肯定得多辦點事情才能回去。」馬陸正色道。
「…………」
秦風沉默了半晌還是道，「我的確聽說之前有個和尚來了臥虎崗，前段時間杏花寨死了人，再加上之前他們有筆大買賣做的也不順利。
「碰上了個硬茬子，前後加起來死了七八口人了，於是紅杏花就去尋了個和尚來寨子裡做法事驅晦氣，做完後……」
「那和尚就被她給扣住了？」
「那倒沒有，紅杏花還是很講信用的，她按先前的約定把銀子給了那和尚，可那和尚瞧見紅杏花的相貌後心生愛慕，卻是說什麼都不願意走，也不要銀子了，就這麼一直賴在杏花寨里。
「至於那和尚是不是你說的什麼廣印，我就不清楚了。」
「啊？」
馬陸也沒想到廣印居然是自己留下的，這假和尚也是膽大包天，居然還敢貪圖強盜頭子的美色。
不過這麼一來，萬掌柜託付他的事情也算有了交代。
馬陸之後環顧了一圈四周，見小屋內頗為簡陋，除了一張木床，和一張桌子外，幾乎再無他物。
而秦風的衣袍也破破爛爛，身形瘦削，不像之前他在山腳下遇到的那三名黑虎寨的強盜寬頭大耳，於是好奇道。
「這些年你在山上過得不好嗎？」
秦風嘆了口氣，「我早年做過差役，只覺官場險惡，充滿了太多見不得人的骯髒勾當，後來被人劫走押送的囚犯，上官欲使我來頂罪，我索性便跑到這臥虎崗上落了草。
「那時我心想著做個綠林好漢，不受約束也挺不錯的，可進了黑虎寨才知道做強盜里的彎彎繞繞一點也不比官場上少，不僅臥虎崗上這四大寨子每日明爭暗鬥，寨子裡面也是暗流涌動。
「就算親兄弟又如何，還不是一樣提防算計，我剛進來時什麼都不懂，投錯了人，再加上之前做過衙役，他們嘴上雖然管我喊兄弟，卻始終不曾真的信任我，只派點看門巡山的苦活累活給我做。」
「那你要不要一起下山？」馬陸道，「我走的時候可以捎上你。」
秦風再度搖頭，「當年我做差役走了犯人，還落草做了強盜，就算下山也無處可去了，倒不如繼續留在寨子裡。
「杜氏兄弟雖然貪財好色，但對寨里的老人還算不錯，我待在這兒至少不會餓死，也能再多活幾年。」
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卻見對面那年輕人望向他的目光變得很是古怪，於是問道。
「怎麼？」
「你的臉有點不對。」
馬陸剛見到秦風時就覺得他臉頰發紅，只不過現在是晚上，看的沒那麼真切，馬陸只以為他是喝了酒。
但這會兒秦風的臉卻更紅了，已經變成豬肝色，紅得都發紫了，馬陸這才意識到他的狀態不對勁。
然而秦風的小屋裡沒有鏡子，他也沒察覺到有什麼不對，還在繼續道。
「我沒事，該說的我都已經說完了，你也該走了，再待下去張遠就該起疑心了。」
「但是你的臉色真的很奇怪，你今天見過什麼外人嗎？」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秦風喘著粗氣道，現在明明已經是深秋了，他只穿了一件單衣，卻還覺得自己燥熱無比，只想快些打發走馬陸，好去喝水。
然而馬陸腳下卻沒動，繼續道，「你中毒了，寨子裡有郎中嗎，我可以幫你去喊。」
秦風這時終於也察覺到一絲異常，他張嘴艱難道，「寨子裡那郎中是……是假的，他只是個逃荒的農戶，被抓到後怕死才說自己是郎中，解，解不了我的毒的。」
「我也不會解毒，不過你可以告訴我是誰要殺你，我可以，唔，那個看情況……幫你報仇。」
「不，不必了。」
秦風的臉已經紅的發黑了，呼吸也越來越困難，他用最後的力氣道，「你要小，小心……魚……」
「魚，小心什麼魚？」馬陸追問，然而此時的秦風已經無法再說話了，一張臉變得漆黑如墨，兩眼一翻，就這麼栽倒在了地上。
馬陸看著他的屍體皺了皺眉頭。
他不覺得秦風之死只是偶然，顯然那幕後黑手也察覺到他們盯上了劉豁嘴這條線，於是就將知道隱情的秦風給滅了口。
但問題是這裡是黑虎寨，守衛森嚴，平日裡外人很難入內，馬陸和顧青衣也是假裝要來落草才能混進來的。
即便如此，寨子裡的人對他們也有所防備。
一個外人想在黑虎寨里神不知鬼不覺的行兇殺人並不容易，難不成是秦風身邊的人動的手？
然而馬陸只是略一思索便排除了這種可能，如果是秦風身邊的人動的手，完全沒必要用毒，只要等他巡山時候悄悄下黑手就好了，更不容易被人發現。
這人用毒，而且用的還是慢性的毒，顯然是希望秦風可以死的慢一點。
馬陸順著這個思路繼續思考下去，秦風死的慢一點，對那兇手有什麼好處？
嗯，應該是為了能給他爭取離開黑虎寨的時間。
想到這裡馬陸的腦海中也浮現出一個人的相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