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不平等
在山谷外，有活化植物無意間越過了之前從來沒能躍過的那道天塹，踏上了嶄新的土地。
之後越來越多的活化植物，紛紛「發現」籠罩在那座小山谷上空的無形之力量消失了，於是晃晃悠悠的向這邊匯聚而來，一起向遠處的城市走去。
它們的模樣就像在參加一場遠足。
巨塔上。馬陸這會兒卻沒和永一一起為人類的命運擔憂，他想到的是另一個問題。
「尖帽子他是被你給殺死的嗎？」
「尖帽子？」永一皺了皺眉頭，對這個名字顯得有些陌生。
「就是這座實驗室原本的主人，他個子不高，總是戴著一頂尖尖的帽子，那些活化植物也是他帶過來的。」
「你說的是……派噗先生？」老人眼中的驚訝之色更盛了，「你為什麼會知道派噗先生？他明明在三百多年前就已經死了。」
接著他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等等，你是那個什麼……大聯盟的人？」
「我不是大聯盟的人，不過也確實不是這裡的人。」
「你是來調查派噗的死因的嗎，對於他的死，我真的很遺憾。」
「是你殺了他嗎，為了取得他的遺產，完成你所謂的實驗？」
永一搖了搖頭，「他不是我殺的，我們約好了見面的時間，我帶著烤好的餅乾去見他，結果推開實驗室的門，卻見他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呃……你該不會想說他是自殺的吧？」
「我知道伱可能不相信，實際上發現他死了以後我自己也很詫異，我和他說過需要他的活化植物來做實驗，他當時拒絕了我。
「他是個自然科學家，對社會學方面並不感興趣，之後我也沒再和他提過這事兒，就連我自己當時都已經決定放棄了，結果那天卻看到了他的屍體。
永一的臉上露出回憶之色，「他倒在辦公桌邊，身上沒有任何傷口，而屋裡也沒有被入侵的跡象，大部分東西都在，包括財貨，所以除了自殺外，我想不出他還能是怎麼死的。
「我沒必要騙你，我的生命已經快要走到盡頭了，況且就像那邊那個小姑娘所說的，我都已經殺掉70億人，多一個少一個，也沒那麼重要了。
「發現他意外身死後，我才再次萌生了開啟實驗的念頭，並在後來將這個念頭付諸行動。」
老人忍不住又嘆了口氣，「可惜，我終究還是沒能找到那個答案。」
他的語氣中充滿了不甘心，「這個位面的人類文明也將要走到盡頭了。」他又看向馬陸。
「你不是這個宇宙的人，也就是說你應該有辦法能在這場災難中倖存下來。
「我可以把我現階段的研究成果都交給你，包括如何建立城市，怎樣藉助神權維持統治，在不同的時間段該實行哪些制度和政策……
「我前期犯下的錯誤，那些我已經試過走不通的道路和接下來的研究方向，而你在未來某一日，也許可以代替我將這個實驗繼續進行下去。」
然而馬陸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他，「免了，我可沒空陪你玩。」
永一還不死心，再勸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對於整個世界都很重要，如果你能解出來，就能在將來救下更多的人，帶給更多人幸福。」
「那我呢，我能得到什麼？」
馬陸的問題把永一給問住了，老人半天都沒說出話來，片刻後才又道。
「你難道不想生活在一個沒有歧視與壓迫的世界裡嗎？」
「不想，我是一個種族主義者。」馬陸坦白道。
「…………」
「最近一段時間，我因為工作的原因，見了不少其他種族的傢伙，有個傢伙本體是條蟲子，但是可以操縱屍體，男的女的都行。
「我本來是挺喜歡美女的，然而在見過它的本體後，不管他換的屍體有多漂亮，我都沒法產生任何性致。
「儘管他如果不說的話……在外表其實看不出任何區別，可我就是過不去心裡那道坎。
「而且我很肯定，那並不是因為它和我是不同種族的人，我也見過其他種族的外來者，比如一個會飛的女術士，和我的手指差不多大的小人……
「甚至有個被閃電劈死的女高骷髏，我也覺得挺可愛的，哦，我還雇了只會說話的貓幫我生產啤酒，雖然它有時候會發酒瘋干我的床腿兒，但是大部分時間都還好啦……
「這些都說明我並不是討厭其他種族，只是單純的討厭蟲族，我這種情況這算種族主義者嗎？」
馬陸向永一諮詢道。
永一大張著嘴，又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道，「對方也是和你生活在同一片區域的智慧種族嗎？」
「沒錯。」
「那按照種族主義者的定義，應，應該是了。」
馬陸聞言卻鬆了口氣，「太好了，這至少說明我的性癖還是正常的，我可以接受大一些，小一些的，或者毛絨絨的那種獸耳娘，會變身的狐妖，貓妖也可以，但是蟲子不行，絕對不行。」
「哦對了，我還是個資本家，我開了一家餐館，為了省錢就雇了一個服務員，剩下的找的附近的大學生兼職的。」
「…………」
馬陸這會兒也來了談性，乾脆搬了把椅子坐在永一的對面。
「實際上我一直不太清楚，你們所追求的平等是什麼意思。
「在我家鄉那邊，有人說電影裡如果沒有出現不同膚色的人就是不平等，某些職業僱傭男人不卻不僱傭女人也是不平等……每當這種事情發生的時候大家好像都義憤填膺的跟沒見過不平等似的。
「但現實是，一個人從一出生起就是不平等的，有人的家裡一貧如洗，有的人出生就是王子，富二代，我覺得這玩意兒對一個人的影響可比膚色和性別大得多了。
「哦，還有長相，如果你長得很帥或者漂亮，走到哪裡都是焦點，會得到全世界的善意，可以和帥哥美女談那種偶像劇里那種甜甜的戀愛。
「將來就算不小心犯了法，被曝光後因為足夠帥和漂亮，還是更容易得到大家的諒解，可以開直播賺錢。
「但是作為丑逼，你最好的結果就是發奮學習，成為一個學習很好的丑逼。
「可為什麼沒有丑逼聯合在一起，大聲控訴這樣嚴重的不公，讓那些帥哥美女將他們吃下的紅利給吐出來？
「還有教育，不同地方的考試和升學難度完全不同，這甚至不是生理上的差距造成的不平等，而是人為的不平等。」
「更別說事關人命的官司，醫療了，一般人和領導富豪所能享受到的法律與醫療資源完全沒法相比，我們每一個人的生命的價值都不同。
「唔，還有加班，智商的差別所帶來的不平等，都比現在網上吵來吵去的東西更重要。」
「但是大家對這樣的不公卻似乎都已經習以為常，毫不在意了。
「要說最慘的還是傻子，傻子什麼都沒做錯，結果被人騙了還會被其他人嘲笑不愧是傻子，太傻了，活該被騙。」
「事實上，不平等無處不在，就連高鐵都還分成好幾等座呢，我貧瘠的想像力甚至無法想像一個完全平等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馬陸攤手道。
(本章完)